十幾年不見,胡迪依舊是中期修為,身著素色水印道袍,下頜短鬚長成一撮山羊鬍,平添幾分儒雅。
可他的脾性絲毫沒變,興許在外頭受了委屈,一回到紅顏島,就在章策的洞府外撒氣。
就見他站在沒有開啟禁制的靈舟上,祭出一件下品紋器,飛到黃白兩色雲霧表面轟然爆開,器爆能量和雲霧一起滾蕩不休。
一個月來,古玄三人都待在紅顏島,章策的洞府並沒有取名,可房屋頗多,足足有六間。
他們夜間打坐修煉,白晝相互交流,切磋鬥法,彼此親如手足。
這時候,他們正坐在庭院飲酒,暢談天地大道,冷不防上方雲霧滾蕩,轟然聲如雷鳴。
薛芒擱下酒罈,目中閃過一道精光:“何人如此大膽,敢上門滋事?”
“若是熟人到此,必然心存怨氣而來。”
章策輕笑一聲,大袖拂動間,飛出一塊陣盤,單手一掐指訣,雲霧頓時露出一道缺口。
胡迪的怒吼聲立馬從缺口外傳來:“章策,你個窩囊廢,立刻滾出來,我要跟你決鬥!”
章策也沒惱怒,風輕雲淡道:“胡兄火氣旺盛,就不怕嚇跑兩位貴客。”
“嗯?竟是書兄來也,去我洞府一敘。”
胡迪探出念力,往裡頭一掃,見到古玄,不由喜上眉梢,哈哈大笑,隨即想驅使靈舟飛入,可雲霧缺口逐漸合攏,於是連連叫嚷。
古玄道:“章兄,我等且去胡兄洞府坐坐。”
章策點下頭,單手掐出一道指訣,上方的雲霧再次裂開一道缺口。
三人施展罡翅術,飛出缺口,凌空懸停,古玄穿針引線,隆重介紹一番。
彼此見禮後,胡迪笑道:“我等當年未言明約定之事,孤熵兄竟能直接帶無冥兄前來,這份眼力令我好生佩服。”
章策望向胡迪,面無表情道:“胡兄,我已領教過無冥兄的戰力,絕對比你強悍,你邀請的那幾位泛泛之輩不要也罷。”
“混賬!這些年來,若非你借酒消愁,裹足不前,只怕早已物色好人選。兩位兄臺,請!”
胡迪勃然大怒,見章策沒有再回應什麼,就驅使靈舟飛向南部山頭。
此處小山頭佈設有一套幻陣,幻化的景物與周圍融為一體,渾然天成,念力難以分辨。
轉眼間,靈舟當空懸浮,胡迪祭出一塊陣盤,指訣一掐,下方山頭的一棵綠樹,突然樹葉飄零。
下一刻,這些綠油油的落葉當空閃爍靈光,紛紛落到古玄等人的體表,化為一枚枚青色光葉。
“直接飛入即可。”
胡迪體表和靈舟表面,同樣佈滿青色光葉,當下驅使靈舟飛向下方山頭。
古玄等人扇動罡翅,緊跟其後,飛入幻陣的覆蓋範圍後,體表的青色光葉紛紛一閃而逝。
山頂環境大變,最高處出現一片空地,空地上有幾間茅草蓋頂的石屋和一套石桌石椅。
胡迪落向空地,收起靈舟,笑道:“洞府簡陋,還望兩位兄臺將就一二,請隨意入座。”
“散修隨遇
而安,洞府將就著用,我的洞府就是這般模樣。”薛芒呵呵一笑,當先坐在石椅上。
胡迪坐下後,連忙取出靈酒招待,人手一罈。
酒壇子不大,單手可握,章策拍開封泥,小飲一口:“胡兄此次離島,可有物色到人選?”
胡迪飲了口靈酒,將酒罈擱於桌面:“沒有,還是以前那幾位,雖非烏合之眾,可戰力差強人意。”
“既然如此,此番組隊就我等五人,搶奪幽冥鑑非同小可,庸人只會成為累贅。”章策當即拍板,“兩位兄臺已前來一個月,我等商定了種種情況,請孤熵兄詳細介紹下。”
古玄擱下酒罈,望向胡迪,開始娓娓講述。
胡笛默默傾聽,直到古玄講完,才回道:“諸位所議甚為周全,我並無異議。此次離島,主要想打探幽冥鑑是否出世,但沒有收集到訊息。縱然如此,我等也該早日行動。”
“此言甚是。”章策點頭贊同,“除我等四人,在群礁島還有一位兄臺,與孤熵兄相識。”
古玄問:“胡兄之前約過幾位道友,是否要知會他們一聲?”
胡迪微微一笑:“那些道友都是熟人,無需特意告知,在洞府留言即可。”
“那我等即日出發。”古玄環視一圈,“諸位兄臺以為如何?”
其他人都無意見,當他們飲完一壇靈酒,就同乘一艘靈舟,飛離紅顏島。
……
荷葉形態的靈舟,徑直飛到群礁島,先在島上盤旋一圈,才飛到大巖峰。
十幾年未歸,索道臺和三英洞的法陣尚在,落櫻居依舊黑霧瀰漫。
古玄拂動大袖,飛出一枚叩陣符,指訣一掐,叩陣符發出一股紅色光束,擊入下方的黑霧。
黑霧一陣翻滾,很快露出一條通道,一隻五彩鸚鵡從中展翅飛出。
古玄收回叩陣符,面露微笑,當先招呼:“小櫻道友,好久不見。”
五彩鸚鵡撲閃翅膀,凌空懸停:“黃道友,好久不見,為何帶這麼多人來?”
“他們都是在下的知交好友,一同前來拜訪逍遙真人。”出於禮數,古玄沒有探出念力,“逍遙真人可有在洞府?”
“主人正在洞府獨飲,諸位道友請進。”五彩鸚鵡說完,轉身飛入通道。
章策驅使靈舟跟入,古目光一掃,就見逍遙散人獨自坐在石椅上飲酒。
“幽冥鑑即將出世,逍遙真人居然在此飲酒,真是好雅興。”
章策收起靈舟,四人走在石徑上,古玄朗朗出聲。
“再有兩三年,幽冥鑑才會出世,且是陸續出現,待亂象一起,本人再出手也不遲。”逍遙散人哈哈一笑,“諸位道友聯袂而來,想必有組隊意向。”
“正是如此。”古玄點下頭,連忙介紹薛芒等人。
由於石椅不夠,一番見禮後,逍遙散人索性取出五面蒲團,在草地放成一圈,並拿出靈酒款待。
五人盤坐在蒲團上,彼此閒聊幾句,古玄問:“逍遙真人,秦道友是否已返回南洋境?”
“應當尚未返回。”逍遙散人稍微停
頓,“秦道友離開前,曾提及二十年後返回,如今未滿十七年。以他的靈根和儲備,衝擊罡力境後期,少說要十五年。”
“但願能進階後期,當年曾有約定,組隊搶奪幽冥鑑。”古玄一轉話鋒,“我等可否暫住三英洞?”
“當然可以,秦道友當年已交齊二十年租賃費,諸位大可放心居住。”逍遙散人毫不猶豫地答應,“十幾年來,酉序老鬼從未在島上出現,想來是遭受重創,躲在諸湖島療傷。”
薛芒三人聞言,連忙稱謝:“多謝逍遙真人。”
“此言甚是。”古玄沉吟,“同為法力境初期,裘老鬼隕落,酉序老鬼雖有銀屍助陣,但他有傷在身,只怕好不到哪去。”
待一罈靈酒飲盡,古玄等人就告辭而去。
……
四人離開櫻落居,紛紛施展罡翅術,很快飛到小巖峰的三英洞前。
秦劫當年將洞府法陣的陣盤交給古玄。
四人當空懸停,古玄一拂大袖,飛出一塊陣盤,單手掐動指訣,前方的黃色光幕頓時裂開一道缺口。
隨著海風吹入,懸在洞口的風鈴發出悅耳聲音。
四人迅速飛入洞中,落在地面上,罡翅一閃而逝,光幕缺口自行合攏。
洞內陳設依舊,主洞的桌椅和盆栽佈滿塵埃,三個分洞沒有另外布設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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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玄收起陣盤,目光四處一掃,雖非自個洞府,卻有一種恍然感。
大袖微拂,從中飛出一張符籙,化為一股清風,朝前一卷而出,主洞的灰塵通通被吹走。
他們這才坐在木椅上,薛芒取出沉醉藥酒,人手一罈,各自拍開封泥。
古玄飲了口藥酒,緩緩道:“秦兄是否返回尚未可知,我等預留一處位置,再挖一間修煉室即可。”
章策問:“以此洞府的佈置判斷,倒像女修手筆,莫非秦兄有道侶?”
“非也,此乃秦兄三妹所為。”古玄簡要介紹秦劫和當年伍城探墓。
話語雖簡短,可古玄回憶起當年伍城探墓的情形,依然覺得驚心動魄。
胡迪靜靜聽罷,不禁嘖嘖讚歎:“也只有孤熵兄這等戰力,才能從兩大法力境的夾縫中逃脫。”
古玄搖頭輕嘆:“當年的情形著實有些僥倖,若非兩位法力境魔修相互牽制,我只怕九死一生。”
薛芒晃了晃酒罈,輕笑道:“興許底氣十足,孤熵兄向來膽大如鬥。”
章策言歸正轉:“我等皆是中期修為,缺少後期隊友,秦兄正是一大臂助,但願能如期返回。”
薛芒點下頭:“章兄所言甚是,這兩三年,諸位有何打算?”
章策慚愧道:“由於道侶隕落,我頹廢數年,戰力幾乎裹足不前,就在銀川島尋找機緣,提升戰力。”
胡迪瞪了章策一眼,輕哼道:“你要能早日醒悟,何至於這般倉促?”
章策面露笑意:“以我目前的戰力,依然能打得你滿地找牙。”
古玄思量:“銀川島是大島,修士眾多,必然不會缺少幽冥鑑,我等到時可在此活動一段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