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大驚失色,拔劍怒道:“你是誰?為什麼在田勝的身體裡?”
“田勝”陰測測道:“你問我是誰?我當然是田勝了,哈哈,我彷彿聞到了你身體裡上古血脈的清香,來吧,過來,奉獻於我!”
話音剛落,“田勝”瞬間消失,藍月心道不好,正要閃身急退,卻被一隻手掌扼住喉嚨。
“丫頭,在我面前你逃得掉嗎?”“田勝”舔了舔嘴唇,一點點將藍月拉近,眼中嗜血之色越來越重。
藍月渾身動彈不得,一邊的竹三等人眼見不好,軍陣魔刀瞬間劈出,“田勝”卻看也不看,伸出另一只手,閃電般將魔刀抓個個正著,輕輕一捏,魔刀便如泡沫破散。
“田勝”的嘴唇,已然靠近藍月白皙的脖頸,呼吸像毒蛇吐信,輕輕滑過皮膚,藍月心中一片寒涼。
突然,“田勝”臉皮抽動,眼中浮現出掙扎之色,手臂上青筋暴突,一陣顫抖後,猛地將藍月甩開,神情猙獰道:“該死!怎麼醒得這麼快!”
藍月落在一邊,驚魂未定,再看時,“田勝”兩眼一翻,再次倒在夾板上,下半身蛇尾迅速收縮,眨眼間重新化為兩腿。
接著,便見田勝揉著腦袋站起身來,迷茫地看著眾人,道:“你們這是怎麼了,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竹三試探道:“將軍?是你嗎?”
田勝沒好氣罵道:“不是老子是誰!你瞎啊!”
熟悉的話語傳來,竹三松了一口氣,揮手令眾士卒收起兵刃:“勝哥,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妖怪?剛才你的腿都變成蛇尾了!”
竹三這麼一說,田勝似乎想起什麼,悚然而驚地低下頭,見自己兩條腿好好的,呼出一口長氣,問道:“老子剛才做的夢你怎麼知道?”
竹三叫道:“勝哥,我說的是真的!你不記得了嗎?”
田勝詫異的看了看竹三,又看看其他人,見其他人紛紛點頭,臉色一變,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詳細告訴我!”
一眾士卒七嘴八舌說了起來,不一會兒,田勝便從大家嘴裡得知事情全部,頓時覺得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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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藍月走近,道:“田將軍,我有些話想問你,你過來一下。”說完,施施然向船樓裡走去。
田勝已經知道自己差點吸了藍月的血,心中愧疚,老老實實地跟在藍月身後,走到船樓之中。
船樓下面就是船艙,船艙裡鍋碗瓢盆響成一片,胖陳、小柔兩人倒是專心致志,外面發生這麼大的事,他兩人一點都沒察覺。
藍月到了杯茶,一飲而盡,開口道:“田將軍,可否將你做的夢和我說一說?”
田勝點了點頭:“吃完丹珠,我就一直在修煉,體內傷勢逐漸好轉,當已經大好之時,我突然感覺非常睏倦,一陣恍惚之後,夢便開始了,我看見一男一女兩尊通天徹地的神靈,他們人首蛇身,俯瞰大地,在他們的目光下,我完全動不了,而後,兩尊神靈出手,一人一道金光打在我身上,我就甦醒了過來。”
藍月追問道:“後來呢?”
“後來發生的事,有部
分我有映象,我甦醒之後發現自己半截身子變成了和那兩尊神靈差不多的蛇尾,情急之下大喊了一嗓子,跳上了船,再後面的事情就完全不記得了。其實說有映象,也像是做夢一樣,給我很虛無縹緲的感覺。”田勝苦笑道。
藍月沉吟片刻:“那兩尊神靈你可認識?”
“我想說我不認識,因為我確實沒有見過,但本能告訴我,沒有人會不認識他們。”田勝深吸一口氣,“伏羲、女媧,人族初祖,父神、母神。”
藍月閉上眼,田勝所言顯然對她衝擊不小,好一會兒她才重新睜開眼睛,說道:“和我想的差不多,應該是丹珠恢復了你的傷勢後,剩餘的藥力啟用了潛藏在你體內的遠古血脈,也就是伏羲、女媧的血脈,導致你的身體出現返祖現象。只是不知為何,你又變回了原樣,莫非是藥力不夠?你現在還能再變出蛇尾嗎?”
田勝搖頭道:“不行了,甚至我感覺吃再多的丹珠都不可能再化出蛇尾。你心裡的疑惑其實我倒有些猜測。當初伏羲、女媧造化人類之時,有感於蛇身不利於弱小的人類生存,最後改造了血脈之力,將蛇身化為兩腿,與其說我出現的蛇尾是返祖,不如說是一種血脈記憶,記憶記住了就記住了,即使以後我忘了也還存在於我的潛意識當中,沒法讓它完全消失再記住一次,這就是為何我沒法再化出蛇尾的原因。”
田勝說得很通透,伏羲、女媧的故事海族也有所聞,藍月略一思索便認可了田勝的說法,話鋒一轉,問起另一件事:“你是不是身上帶著封印?”
田勝臉色一變,嘆道:“怎麼什麼都瞞不住你?不錯,我身上確實有封印。”
藍月歪著頭,道;“是善心封惡咒印還是神念封魔咒印?”
田勝驚叫道:“怎麼這你都知道?你說說還有什麼你不知道的!”
“先回答我!”
“好吧,好吧,是神念封魔咒印。”田勝答道,“師父告誡我不要告訴外人,你既不是外人,又知道這兩個咒印,我告訴你了他應該不會生氣。”
藍月松了口氣,拍了拍胸脯,道:“還好還好,要是善心封惡咒印就完了,我還是趕緊離你遠遠的,是神念封魔咒印,只要不經歷太過悲痛之事,你就還會是你。”
聽說是神念封魔咒印,藍月只當當時田勝魔化是因為心情激盪,咒印鬆動,讓心魔有了可乘之機。
說完,藍月又不經意道:“你說你年紀也不大,怎麼會用得上神念封魔咒印?你以前到底經歷什麼?”
不問還好,藍月這一問,卻勾起了田勝藏在心底的諸多往事,田勝眼中掠過一絲悲痛,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身體不由自主顫抖起來,一股殺氣不由自主溢位體外。
藍月見狀,心裡既愧疚又憐憫,同時還有些驚懼,鼓起勇氣握住田勝的手道:“對不起,我不該問你的,你別難過。”
田勝調息了一陣,額頭上汗水直流,好不容易才恢復常態,搖了搖頭,低沉道:“沒關係,你不用自責。”
藍月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田勝也沒心思開口,兩人就這麼呆呆地坐著。
“小姐,田將軍,你們
修煉完了?太好了,快嚐嚐我做的大龍蝦,這回一定好吃。”小柔端著一盤大龍蝦,蹬蹬蹬從船艙中衝了出來,見到藍月和田勝,不由驚喜道。
小柔一打岔,讓藍月和田勝恍然驚覺到自己的手還和對方握在一起,頓時心裡慌亂,急忙抽開,不料這舉動卻弄巧成拙,本來迷迷糊糊的小柔沒有發現什麼不對,此時卻看個正著。
“啊,小姐,你們——”小柔一下眼睛瞪得溜圓,差點沒把手裡的盤子扔了。
藍月臉頰緋紅,慌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樣!”說著,起身飛也似的逃出了船樓。
田勝紅著臉,尷尬地撫著額頭,卻見小柔錯愕之後,突然興奮起來,一手託著盤子,一手作出個加油的姿勢,滿臉笑容道:“田將軍,加油哦,爭取早日拿下小姐!”
說完,小柔端著盤子一溜煙跑出船樓,邊跑邊喊道:“小姐,等等我,蝦,嚐嚐我做的蝦!”
胖陳的腦袋從船艙裡探了出來,滿臉疑惑道:“我錯過了什麼?都怪小柔擋住了我,唉!”
田勝乾咳了一聲,道:“胖陳啊,本將軍這些天一直未與人動手,如今傷勢已復,也不知道手生了沒有,正缺個陪練,我很看好你,咱們現在就到外面比劃比劃?”
胖陳打了個激靈,訕笑道:“勝哥你的身手那還用說,天縱英才,哪還需要什麼陪練!你也好幾天沒吃飯了,我給您做好吃的,您稍等嘞!”說著,腦袋就縮排船艙裡再也不出來。
船樓了瞬間就剩下田勝一人,田勝捏了捏下巴,回想起自己魔化一事,心中疑惑重重。
藍月問到神念封魔咒印後就沒有再追問,但實際上,田勝此次化魔有些蹊蹺,最大的問題就是他失去了化魔的記憶。
神念封魔咒印講究以正面精神力量封印魔心,田勝的魔心是憎恨,封印之後,雖然憎恨依舊存在,卻不再擾亂神智,反而能借憎恨不斷強化奮進的動力。他在半身化為蛇尾時,精神劇烈波動,而後相關記憶變得飄渺,就是受到了神念封魔咒印的影響。
但田勝從未聽說化魔會失憶,神念封魔咒印能淡化記憶的影響,卻也做不到這一點,那麼,到底是哪裡的問題?
這個問題一日不解決,田勝便感覺一日芒刺在背,萬一哪天他再次化魔,傷到親近之人,甚至殺了他們,豈不是悔之不及?
田勝本來像是從地獄中爬出的的怨鬼,所幸遇到個好師父,將他的滿心怨恨封住,讓他能做個正常人。這些年,田勝雖然一直在努力壯大自己,期待有朝一日能手刃仇敵,卻並不希望破壞現在的擁有的東西。
憎恨是一種強大的力量,解開神念封魔咒印,田勝能比現在強大無數倍,那是一種無所不用其極的強大,他將沒有任何弱點可言,有的只有層出不窮、無視人性的手段。
或許那時的他,能騙得更多人為他捨生望死,甚至能騙得藍月成為他的女人,藉助外族之力達成自己的目標,但有一天他的本來面目暴露了呢?
唯一的結果就是眾叛親離!
真正嘗過舉世無親的孤獨滋味的人,是再也不願陷入那種孤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