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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迴歸

田勝臉一紅,向上拱手道:“老祖見笑了。”

“老祖?”胖陳順著田勝的目光看去,見立於虛空的老童,眼珠子瞬間瞪得老大,撞了撞竹三,小聲道:“快看,牛逼大發了的高手!就是不知道是什麼老祖。”

竹三縮了縮腦袋,以更小的聲音說道:“小心點,這些高手耳朵特別靈!你看那些海族噤若寒蟬,估計是我人族的哪個老家夥。”

老童麵皮抽了抽,他雖名叫老童,實際上是一副中年人模樣。

田勝更覺得尷尬,佯怒踢了胖陳、竹三兩腳,喝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這是北方天帝顓頊大帝之子,炎黃老祖之一的神人老童,你們還不拜見,嘰裡咕嚕說什麼渾話。”

“天帝?神?”胖陳、竹三聞言驚呆,手中傢伙一拋,納頭便拜,阿水等人也打了個激靈,跟著跪了下去,僅有的幾個弄不清狀況的愣頭青,也被人拽了拽,老實跪倒在地。

“老祖在上,請受小子一拜!”

這一刻,六十七名人魔戰士好歹顯出了些許軍隊作風,口號喊得頗為響亮。

老童點了點頭:“免禮,具是人族忠勇之輩,吾心甚慰!”

一夥人爬了起來,得了老童誇獎,頓時感覺底氣十足,尤其是胖陳,一副狗仗人勢的模樣,腆著肚子,對著薩爾斯露出輕蔑的冷笑。

真是機會難得啊,居然有個神仙老祖出來撐腰,要是老祖能將薩爾斯等人打殺了,那才最好不過!

說來薩爾斯等人也是幸運,魚婦吞下一百多人,多數在薩爾斯那邊,但薩爾斯、雨冥、嘟嚕嚕等人卻全部沒事,反倒是那三個受傷的海族宗師無一倖免。

老童自然是不會親自對普通人出手,人間有人間的規矩,恩怨情仇都得自己面對,神的意義,更多在於維護天地秩序,偶爾借力給後輩,也就是所謂的請神之術。

老童看向田勝,道:“既然人齊,吾這就送汝等返回陸地。”

說完,隨手一抓,正好將田勝的戰船抓來,落於山頂,眾人歡呼雀躍,個個如螞蚱般跳上夾板。

大鯢戰船的夾板,少說也有近丈高,如今這些戰士,竟無一人不能躍過,足見實力大漲不少。

田勝卻在最後,他在等阿茲珠諾。

阿茲珠諾心知此時逃往大陸已是唯一選擇,也不矯情,只是對於鮫人族部眾人,仍是心有不捨,尤其是小柔,拉著她的手哭的梨花帶雨。

“等我走後,你們就降了吧,鮫人族已敗,你們不要做無謂的犧牲,至於你,小柔——”

“小柔不要離開公主,嗚嗚……到了大陸,公主連個使喚的人都沒有,公主帶我走好不好……”

阿茲珠諾紅著眼睛,她著實想帶著小柔,只是老童有言在先,她不敢忤逆,只好將求助的眼光轉向田勝。

別看神人老童對炎黃人族算是好說話,當年可也是一尊征討異族的殺神,海族人的性命,在他眼裡怕是草都不如。

田勝猶豫了片刻,不好意思拒絕,硬著頭皮,就要向老童求情,誰知老童一眼看出他的想法。

“罷了罷了,看在魚婦的份上,吾允了,休得聒噪,速速上船。”

阿茲珠諾和小柔頓時一喜,急忙向老童行禮,而後踏上戰船

,田勝正要登船,又聽到老童說道:“小家夥,你體內惡念頗深,只是有高人暫時封住,切記以後不要隨意動怒,否則貽害無窮。”

田勝莫名其妙,想要詢問,卻見老童轉過身,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也只好作罷,疑神疑鬼的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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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穩了!”老童喝了一聲,雙手抱如太極,用力一轉,船頭處便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孔洞,將大鯢戰船吸了進去。

田勝等人眼前一黑,眨眼間又再次亮起,接著就是一陣失重之感,連人帶船掉落在海面上,激起巨大的浪花。

環顧四周,哪裡還有老童?不遠處,正是靠近南武城的海岸線。

生死走了一遭的眾士卒高呼著,抱在一起又蹦又跳,田勝嘴角也溢位笑容,感慨萬千。

這一難終於渡過了!死者已逝,生者猶在,總歸要收拾心情,砥礪前行!

遠處,夕陽正好,田勝從小柔手裡接過伏潮,噌的一聲拔出寶劍,高高舉起,雪亮的劍刃上映襯著一片錦繡。

“眾人聽令!開船!”

“嚯——萬歲——”

……

一眾軍士卯足了勁將戰船開的飛快,從落海處到最近的水寨,也就大概百十裡的距離。

阿茲珠諾站在船側,看著大海不知想些什麼,看起來頗為柔弱可憐,田勝心裡一動,走到阿茲珠諾身邊。

“公主,想什麼呢?”

“想父皇母後,想鮫人族,想大海。”阿茲珠諾神情低落,“以後你就叫我藍月吧,謝謝你救了我,我已經不算什麼公主了。”

“公主謝我幹什麼,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沒命了,該我謝你才對!”

“可能這就是因果吧,我也沒想到,隨手救下你,反倒是救了我自己。還有,叫我藍月!”阿茲珠諾看著田勝,美麗的綠色眼睛裡透著一絲倔強。

“好吧,藍月姑娘……”

兩人沉默了片刻,田勝又開口道:“藍月姑娘,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藍月搖了搖頭:“不知道,除了你們,我在大陸不認識任何人,走一步看一步吧。等海族平靜了,或許我會回去找找我的父母親人,我真的很想留在大海,可是我知道,我留下只會拖累他們,起不到任何作用。”

田勝聞言,不由有些佩服藍月的決斷,這世上從來不缺覺得自己果決的人,但面對至親,真能果決的卻沒幾個。

“不如這樣,到了大陸,你和小柔先和我們一起。我在南武城有座小院子,登陸後讓胖陳送你們過去。只是,你的模樣太過特殊,最好掩飾一下。”

藍月歪著頭,瞟了一眼田勝道:“你是說,像你們一樣,黑頭發,黑眼睛?這簡單,你稍等一下。”

不知道藍月使了個什麼法子,在田勝驚奇的目光中,她的頭髮和眼睛以可見的速度變成了黑色。

“可以了嗎?”

“可以,太可以了!”田勝讚道,“不仔細看,只會當你是個高挑的人族姑娘。等會兒我在給你一套衣物,扮個全套!衣服我穿過,洗乾淨了,你別嫌棄。”

“嗯。”藍月應了一聲,他們海族對男女之防倒不像人族這麼強烈。

“哦,對了,那小柔怎麼辦?”田勝又問道。

“小柔確實是個問題,她們鰩魚族的尾巴太明顯,還有那對翅鰭,雖說不大,卻沒辦法收縮,只能穿個寬大的衣服遮蓋一下。”

“寬大的衣服……那就穿胖陳的吧,就屬他長得最寬。”

“小姐,你們在說小柔嗎?”

小柔聽到兩人說話跑了過來,手裡拿著一條剛剛從海里抓起的魚,用蹩腳的人族語言說道。

藍月和田勝談話間,人族語說得越來越流暢,小柔從小陪伴藍月,藍月學的東西,基本上她也學了一學,因此也會人族語。

小柔邀功似的把魚遞給藍月:“小姐,給,你的晚飯。”

藍月大大方方接了過去,就要開吃,田勝趕緊攔住。

“藍月姑娘,到了人族不能再這麼吃了,得吃熟食。”

田勝看了一圈,見阿水經過,喊道:“阿水,過來一下,把這條魚拿去煮了,再多做點飯菜,這些天光啃乾糧,都快忘了熟飯熟菜什麼滋味了。”

阿水應了一聲,提著魚走了,田勝和藍月又隨便聊了聊,待在一邊無所事事的小柔,忍不住悄悄溜去看別人做熟食,人族的一切對小姑娘來說都很稀奇。

等到月兒初生,飯菜全部做好,田勝帶著藍月走進船樓,坐在桌前。

藍月面對著一桌子菜,有些手足無措。

田勝微怔,拍了拍腦袋,藍月模樣一邊,差點忘了她是海族。當下田勝便從如何使用筷子開始,一點點教藍月吃飯。

藍月本身作為養氣中期大成的高手,又蕙質蘭心,不一會就學得七七八八,但陪在一旁的小柔,手上的功夫就差了不少,捏著筷子用力不勻,時不時將碗給戳翻,最後一氣之下直接上手,抓著一塊肉吃得一嘴油膩,看得藍月都不好意思。

田勝也是啼笑皆非,卻也只當她純真可愛。

一頓飯吃了好一會,幾人終於吃飽,小柔摸著肚子打了個嗝,道:“沒想到人族的飯菜這麼好吃,可惜在大海里沒法生火,我們都是吃生東西。”

田勝笑了笑:“這只是船上做的,比陸地上那些店子做的差得遠,改天有空,帶你和藍月姑娘去嘗一嘗,那才叫美味。”

三人正說著,陡然聽見胖陳的大嗓門喊道:“將軍,有情況!”

田勝豁然起身,幾步走出閣樓,只見不遠處火光衝天,喊殺聲時有時無傳來,正是離水寨不遠的一處船塢。

“加速前進!”田勝令道,又粗略算了算時間。

在蒼禺島上發生的事情不少,但實際上也就幾天的功夫,如此算來,遭襲的船塢有很大可能是碰到了那支越國水師襲擾船隊。

顯然,胖陳等人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們人魔之體初成,正是信心滿滿之時,只聽得胖陳獰笑一聲:“將軍,莫不是又碰到了越國雜碎?”

竹三似乎怕田勝不願接戰,搶話道:“將軍,這回咱們雖然人少,但兵強馬壯,正要讓將軍看看兄弟們的能耐,就等將軍一聲令下,把那些狗-娘養的打出屎來,為死去的弟兄報仇!”

“將軍,下令吧!”

“請將軍下令!”

田勝看著一張張充滿期待的面龐,復仇的熱血瞬間點燃,大吼出聲。

“靠岸!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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