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砰...”
入夜，開平小鎮裡噼裡啪啦很是熱鬧，
老張是鎮裡的居民，此刻和媳婦一起，人手抓了把瓜子，站在窗戶邊上，遠遠地看著熱鬧。
“晚上你怎麼沒參加？”
“明天，”小張樂呵呵地，笑起來很有福相，他因為長相兇狠，在劇組面試的時候，被副導演看中，可以站在攝影機前頭，片酬也比人家多三十。
是的片酬，聽起來特別高大上，雖然只有兩百。
但在開平月收入大概在3000左右的地方，算是意外驚喜。
而且，只要有戲份，不管多少，就算下雨站了一天，照發不誤，日結，不扣，包一頓飯。
美滋滋好吧。
“打槍有危險麼？”老張媳婦白天要帶孩子要幹活，沒啥機會去片場看看。
附近幾個鎮因為劇組的到來，最近可熱鬧了。
家裡的男人幾乎都接到了群演的邀約，而且人不挑，大人小孩，青年老年，就算沒被選上，也有些打雜的活來做。
裡頭工作人員挺和氣的，就算圍觀，也沒人阻攔，只是提醒一句，不要站在鏡頭裡，小聲觀望。
“不知道誒，”老張從媳婦手裡掏了幾顆瓜子：“應該沒問題吧，這麼大個劇組，還有大明星咧，小冬，要不明天你和我一塊去問問，看看能不能找個工作，臨時做做？”
客廳裡正在玩手機的兒子抬起頭：“我才大一，會要麼？”
“怎麼會不用？”老張加大了音量：“我在劇組拍了三天了，裡頭好多好學生，聽說，都是導演的同學，就算不當演員，去打雜也有一百多塊錢一天，你做個一個月，有三千多塊錢呢。”
“不如晚上就去找一找，”小冬來了興趣，家裡條件一般，父母都是務農的，要是暑假能在家門口找到份工作，兩個月的生活費不用煩了誒：“爸，你有副導演的電話麼？”
“有有有，我現在就打。”老張急匆匆掏出手機，被媳婦拍了一下。
“著什麼急，沒停著還在打槍麼，肯定在忙。”
“那怎麼辦？”
“你帶小冬去等著，這會十一點多了，不是說了麼，戶外拍攝不能超過晚上十二點，直接下去等啊。”
“你說的對！”
看著火急火燎地衝向門口的父子，媽媽又喊著了：“家裡買了點蜂蜜，你給帶著去。”
老張笑了笑：“還是你想的周到。”
父子倆下了樓，順著爆炸聲找到了片場，見到邊上的工作人員後，掏出懷裡的工作證，對方仔細檢查後，收過了手機，提醒了幾句後放行。
小張還是頭一回進到正式劇組裡，特別新鮮，到處都是劇組的人員，忙著各自的事情，在老爸的帶領下，去到個小院門口，然後不準入內。
老張看了一圈，見到個熟人，叮囑兒子站在這兒別動後，拿出煙給對方發了一根：“劉導，拍著呢！”
被稱為劉導的男人接過煙，往後走了一段距離：“別再那杵著，過來。”
“好嘞。”老張屁顛屁顛地跟了過去：“咋樣，今天導演沒發脾氣吧？”
說著看了小院一眼。
他知道導演是個年輕人，就在前天，狠狠地罵了一通戲裡的兩個男演員，後來問了村裡的年輕人，一個叫邵兵，一個叫胡歌，聽說是拍的不好。
雖然沒有和導演直接接觸過，但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怵得慌。
“今天還行，拍的挺順的，”劉導享受著對方點菸的服務：“一場戲，拍了五天了，要是再卡殼，估計又要發脾氣了。”
“劉導你辛苦了。”
“我有什麼好辛苦的，”他只是眾多副導演之一，主管群演這一塊：“我記得今天沒你的戲不是，過來幹嘛，看熱啊？”
“就像問問您，咱劇組還招人麼？”老張指著小院外頭的小冬：“那是我兒子，今年要上大二了，這部放暑假麼，回到家裡，這時也沒啥農活，想問問...”
老劉吐出個菸圈：“老張不是我不幫你，太遲了，咱們劇組選人你也看見了，不帶挑的的。
秦導說了，既然來這兒拍攝，打攪了附近的居民，能幫的就幫一幫，別的不敢說，上個月收入都高了不少吧。”
“是是是！”老張附和到。
“你看現在，一個蘿卜一個坑，真沒位置了，連打掃衛生的阿姨都是從隔壁鎮裡喊來的...”
“這不是...”老張急了，不知道說什麼，掏出懷裡的蜂蜜遞了過去。
“沒必要，你是在坑我！”老劉嚴詞拒絕。
“不是，劉導你這麼大領導，就一個人...”
兩人正在扯皮呢，向陽從邊上走了出來：“幹什麼呢，不知道拍攝現場需要安靜？”
“對不起向總。”劉導冷汗都下來了，還好特麼沒收蜂蜜，連忙三言兩語解釋了一句。
向陽一聽，雙方都沒啥錯：“劇組真沒位置了？”
“是的向總，有些都飽和了，周總說了我幾次。”劉導背不起這鍋：“還讓我要精簡部分人呢。”
“行，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哎哎！”
見劉導要走，老張不敢繼續呆著，他覺得自己闖禍了，討好地點點頭，也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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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等！”向陽喊著他：“把你兒子叫過來。”
老張不明所以，還是乖乖地看了過來。
“沒地兒坐，講究一下，”向陽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你多高？”
“1.76。”小張雖然不知道眼前人的身份，既然問了，就回答唄。
“力氣怎麼樣？”
“還行。”小張不自覺地提手握拳，似乎想證明一下。
向陽拍了拍他的肩膀：“劉導說的沒錯，確實人多了，拍了那麼長時間，該招的人都招了，不過，我這裡需要個助理，不是幹文職，經常需要到縣城，市區採購點東西，隨叫隨到，能做麼？”
“能啊！”小張欣喜。
“行，我也不管你是什麼專業的，記下我的電話號碼，明天早上八點過來劇組，報我的名字，向前看的向，太陽的陽，帶上鋪蓋，住在劇組裡有沒有問題？”
老張看兒子在猶豫：“沒問題，沒問題。”
“哦對了，”交換完手機號碼加了微信，向陽正想離開時想起來：“你不屬於劇組的編制，我遇到了也算投緣，你爸一天多少錢，我也給你多少，不過保險那些是沒有的，回頭拍完了，你去上學，我再給你包個紅包。”
“謝謝向總了。”兩父子本來已經不報希望了，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什麼保險，根本不在乎，跟著老闆身後做事，還有二百一天，上哪找去。
“蜂蜜是吧，”向陽接了過來：“他們不敢收，我收了，天氣熱敗敗火。”
“向總你要是愛吃，我回頭在拿一些。”見到老闆拿了蜂蜜，老張踏實不少。
“夠了夠了，小冬明天早上過來，就這樣。”向陽瀟灑地揮揮手，轉身離開。
老張父子倆目送他離開後，開心地往家走，準備和媽媽報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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