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喔！”
一陣歡呼聲響起，周圍的群眾很是熱情，拿著手機拍照錄影的同時，還不忘給予呼聲支援，高喊著眾人的名字，其中，最大聲的，是陳赫。
藝人們也紛紛獻上笑容，揮手給予回應。
“秦導，”穿過人群後，陳赫走到秦小寶身邊：“喊我名字的比較多哦。”
“你是演員，我只是導演，喊你不是正常。”
“行吧！”碰了軟釘子，陳赫瞬間就覺得沒那麼快樂了。
現場人多，參加的又有金主代表，開機儀式自然不像是《這個男人來自地球》時候那般簡單。
廣場的東邊，供桌已經放好了，關二爺的神像站在當中，還有正兒八經的三牲貢品擺在上頭，邊上則是巨大的展架，上頭是寫著《靈異家族》開機儀式幾個大字。
司儀是從外頭請來的，拿著話筒正在一個個地介紹來賓，雖然是縣城，雖然圍觀的是中老年人居多，不過，喊出名字後，還是能得到回應。
藝人嘛，不是一直都能穿著華麗的衣裳，站在聚光燈下，接受粉絲的歡呼。
更多的時候，是會遇到各種不同的狀況，歌手的麥克風不出聲了，紅地毯在不小心摔跤了...在小縣城裡面對一堆看熱鬧為主的觀眾，並不太稀奇。
所有人介紹完畢，就聽見敲鑼打鼓的聲音響起，三對舞獅從角落冒了出來，踩著鼓點，來到了供桌前頭。
“喲，還準備了舞獅，挺熱鬧的啊。”秦小寶微笑著和胖導演耳語。
“是啊，開機嘛，熱鬧點好，以前有個說法，人氣高點，以後票房也會好點。”
“哈哈，那應該多請點人來才對。”秦小寶拍著手，大喊了幾句。
舞獅將氣氛調動了起來。
這不是什麼開幕式，也不是公司開業，所以，沒有傻傻地安排什麼導演或者領導講話。
只是由司儀進行著一個個的流程。
點睛，上香祭拜，掀開攝影機的紅蓋頭...
一個小時，就這麼熱熱鬧鬧地過去，眾人重新回到車內，開往另一個方向。
“秦導，已經清場完畢。”王副導演見到秦小寶下車，上前彙報。
“好的，”秦小寶轉過身：“演員馬上化妝，十點半準時開始拍攝。”
“收到。”
不只是工作人員，陳赫他們也很快動了起來，進了賓館內。
說是賓館，其實就是比招待所好一點，秦小寶徑直去到了二樓，到了201房間。
面積大概十個平方，一張床，一個床頭櫃，一個破電視，一個茶几，牆壁上歪歪扭扭地掛著幅掛曆。
裡頭兩臺攝影機位置已經擺好，燈光也調整完畢。
秦小寶巡視了一圈，沒發現不妥之處，滿意地點點頭：“今天第一次開機，大夥都打起十二分精神，聽見沒？”
“是，導演！”
巡視完現場，他又到隔壁監控室看了一眼，房間太小，監控器放在了邊上，坐下來下達了幾個命令，除錯了一番後，確保沒有問題，又上了三樓。
五個演員分在兩個房間裡，衣服已經換好，正在化妝。
他不懂化妝，但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效果，化妝師顯然很專業。
看完後，再次回到了二樓。
又等了一會，陳赫下來了，卡其色的短袖，休閒褲，亂糟糟的頭髮，有些鬍子拉碴的下巴，一臉的頹廢。
“怎麼樣，導演！”
他在秦小寶面前轉了一圈，倒不是說陳赫臭美，肯定得讓導演看看到底合不合格，之前也拍了定妝照，但和實際拍攝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左轉，右轉，笑一個，拉個臉，發個呆...”秦小寶接連不斷地下著指令。
邊上的其他人都不出聲，該做的工作都已經完成，不能打擾到導演。
陳赫也很認真地完成各項要求。
秦小寶正想點頭呢，就看見他腳下的鞋，一雙看著就知道穿了許久的運動鞋。
“道具，道具！”他抬頭喊了幾聲。
“秦導。”邊上立刻有人湊了過來。
“給赫哥把鞋換咯，換成賓館裡的拖鞋。”秦小寶手一指。
“好嘞，馬上。”
陳赫瞅了瞅自己的鞋：“哎，這不挺適合我現在身份的麼？”
“我沒說鞋子不適合你穿，只是不適合現在的場合，人終究是膽怯的，林大海選擇吃藥，說明心裡也在害怕，也在糾結，或者說，在走之前，也會給自己一個相對舒適的狀態。”秦小寶解釋著自己的想法。
“電影裡的時間和在咱們現在的天氣一樣，想想看，走了一天，又悶又熱，換個鞋不過分吧，再穿著運動鞋，就有些刻意了，可以表現他的失敗。
其實，你的妝容，加上後期會加上的旁白，已經能讓觀眾明白自殺的理由，沒必要刻意透過這些小細節再來補充。”
“噢...”陳赫點點頭，順便換上道具拿來的拖鞋：“那這個就不是小細節了？”
“我改變主意了，就讓他穿著吧。”
“錯了錯了，導演，我錯了。”陳赫連忙拉著他的手，討好地笑著。
“趕緊，就位。”秦小寶說了一聲，轉身去到了監控器前頭，攝影師不用交代，把鏡頭對準了陳赫。
看著鏡頭秦小寶拿起話筒：“赫哥，笑一下。”
陳赫看著攝影機笑，
“下個腰，”
陳赫為難地看了看身後：“導演，我雖然減肥了，但真的做不到啊。”
哈哈哈哈哈，拍攝現場一片笑聲。
秦小寶也露出了笑意：“好了，第一個鏡頭是臉部特寫，然後會慢慢拉遠，到全身。”說完對著胖導演點點頭。
“演員，”
“有，”
“攝影師，”
“有，”
“燈光，”
“有，”
“......”
所有部門點名完畢，場記拿出場記板：“《靈異家族》，第一幕，第一鏡...啪！”
“A！”
秦小寶戴著耳機，緊盯著鏡頭：
林大海垂著眼皮，一臉的生無可戀，雙肩自然地耷拉著，加上黑眼圈，與陳赫這張臉搭配在一起，除了喜感之外，多了些莫名的感覺，引得人好奇，好奇到底是怎麼了。
忽然，林大海動了，眼睛還是沒有焦距，伸出右手抓了一把藥丸就往嘴裡塞，因為太多，吃不進嘴裡，有些藥粒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CUT！”秦小寶喊了一聲，所有人停下。
他起身來到了201，看著滿嘴糖丸的陳赫：“赫哥，吃藥的動作有點突然，不如這樣，你用力嚥下口水，然後做個深呼吸，然後再塞藥片試試看。”
陳赫將嘴裡的“藥片”吐了，順便漱了漱口：“導演，我先試試，你看看效果。”
“行。”秦小寶回到監控器後頭。
陳赫坐在那不動，調整了下情緒後，對著鏡頭微微點頭，開始了表演。
其他都不變，就是加了兩個連續性的小動作。
“怎麼樣？”
“很好，就按這麼來！”
“好嘞。”
在電影學院裡，陳教授和秦小寶說過一番話。
“電影，在拍攝的時候也是一門藝術，是任何人交流溝通的藝術，作為導演，你的任務是把文字轉化成畫面，給大屏幕前的觀眾欣賞。
而演員，則是媒介，他們是你表達內心想法的武器。
不要吝惜溝通，有什麼想法，直白地和演員說，我並不稱讚給個方案，然後什麼也不說，讓演員自由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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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衛是這麼做的，所以呢？
他的作品票房都很一般，因為觀眾都不愛看，少數人喜歡的才是藝術？
那這種藝術不會也罷。
所以，要麼，你就說清楚自己想要的效果，讓演員跟著你的思路，如果沒有那個水平，就讓演員多拍幾條，找出最合適的表演方式，千萬別覺得差不多，就喊過。”
當初面對哥哥，劉天王他們的時候，秦小寶心裡其實是從心的。
開玩笑了，影帝在你面前，教人人家演戲？
但是，現在心態已經有所改變，陳赫，成為了最好的實驗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