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裡。
蘇燦眼神時而迷茫，時而堅定。
他咬著牙在低語著，將仙帝法核心奧義傳授給蘇小妹，可蘇小妹根本就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只能懵懵懂懂的記在心裡。
“小妹，我好餓……”驀然蘇燦的眼神渾濁了下來，他又變成了傻子蘇乞兒。
蘇小妹抬頭看向蘇燦，連忙拿出自己懷中被擠壓變形的白面饅頭說道：“哥哥，你快吃吧，我一直暖和著呢……”
她臉上的笑容很真摯。
在此之前，她已經被蘇燦逼著吃下了一個冷冰冰的饅頭，雖然還是很餓，但比之前已經好了好多，至少有點力氣了。
“嗯……”
蘇乞兒拿過饅頭啃了起來。
三下五除二。
兩個白面饅頭就吃進了肚子裡。
此時他才想起妹妹好像沒有吃，連忙咿咿呀呀的想要表達什麼。
這些話語除了蘇小妹外誰都聽不懂。
“哥哥，我不餓，我已經吃過了……”蘇小妹眯著彎彎的月牙兒偷笑道，她上前拍了拍蘇乞兒的腦袋，後者傻傻一笑，兩人互相依偎著，你一句我一句，在寒冷的破廟裡時不時傳出一道笑聲，然後陷入了平靜。
轉眼又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
中途蘇燦甦醒了很多次，想要督促蘇小妹修煉，但每次甦醒的時間都很短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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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妹雖然把他的話記在了心裡，可是卻遲遲開闢不了丹田苦海。
她在修煉資質方面連最普通的凡人都不如，根本不可能成為修士，而且他們還要四處乞討為生，勉強能吃飽肚子已經千難萬難了，哪裡來的時間可以去修煉。
值得一提的是。
伴隨蘇燦的元神沉寂越久。
蘇乞兒懵懂的神智反而漸漸有了清醒的跡象，他不再留著哈喇子仰望天空，而是時不時跟著蘇小妹一起出門乞討，甚至嘴中的話語也清晰了起來。
不過他說的最多的兩個字就是妹妹。
蘇小妹見此眼角兒彎的都有弧度了。
拉著蘇乞兒漫山遍野的瞎跑，偶爾摘些路邊的野果充飢，運氣好的時候，還能遇到一些剛死不久的野獸屍體。
他們的生活雖然困苦。
但這是修士的世界，凡人可以活下去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而且他們還生活在遍地都是兇犯的邊城，這裡到是大荒王朝流放重犯的邊城重鎮，每日裡上演最多的就是菜市口外處決人犯，人頭滾滾的一幕。
“妹妹，你跑慢點……”
“妹妹，你看你又摔著了……”
“妹妹，我們回家吧……”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們二人的歡聲笑語漸漸的多了起來，有一天他們看到城裡搭起了戲臺子便一起過去湊熱鬧，對於倆個乞兒的出現，自然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
“哥哥，為什麼戲臺上唱戲的人兒都要帶面具呀？”蘇小妹撲閃大眼睛問道，她看著鬼畫符一般的面具眼神發光，僅僅只有三四歲的她，從來沒有一件屬於自己的玩具。
蘇乞兒雖然恢復了清醒，但智商並不比蘇小妹高到哪裡去，見到小妹喜歡面具，站起身來就想跑上臺去爭搶，但卻被蘇小妹死死的攔了下來說道：“哥哥，面具是別人的東西，我們不能搶，你要聽話好不好……”
蘇乞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突然他心裡一動想起破廟裡的佛像上有一層鍍銅，連忙拉著蘇小妹的手往回跑去。
蘇小妹不知道蘇乞兒想要幹嘛。
但她也任由蘇乞兒拉著自己。
不多時他們回到破廟裡。
只見蘇乞兒爬上佛像，在蘇小妹焦急的眼神中，硬生生的將佛頂的一塊青銅掰了下來，隨後蘇乞兒晃了晃手裡的青銅塊咧著嘴笑道：“妹妹你等等，我現在就給你做個青銅面具，肯定比那戲臺上的面具好看……
蘇小妹聞言笑出了聲。
看到蘇乞兒臉上沾了一層灰。
連忙用自己破破爛爛的衣裳為他擦拭了起來，蘇乞兒露出了憨憨的笑容。
他天生神力，雖然老銅有點硬，就算成年人也掰不開，但落在他的手裡卻如麵條一般柔軟，輕輕揉搓就捏成了一個銅塊。
隨後他在腦中幻想面具的模樣。
一個鬼臉面具突然從蘇乞兒的內心深處竄了出來，鬼臉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悲傷中帶點歡樂，歡樂中帶著憂愁。
蘇乞兒雖然傻憨憨的，但確實很有藝術天賦，沒有任何磨具的情況下，用了半個小時居然真的打造出了一個鬼臉面具，面具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很有神韻。
蘇小妹看著蘇乞兒手中的鬼臉面具，第一次露出了渴望的眼神，接過手後迫不及待的就戴在了自己的臉上，同時她紅著臉拿出一個指環說道：“哥哥，你送我一個青銅鬼臉面具，那我就送你一個青銅指環，這是我用你餘下的銅條磨出來的，我沒有你那麼大的力氣，你可不要嫌棄小妹的禮物哦……”
蘇乞兒看到小妹磨破了皮的食指，頓時心疼的快要哭了，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情緒，只能接過小妹手裡的青銅指環戴了起來，就在指環戴上的那一刻，他的表情突然怔住了，傻傻的看著蘇小妹。
因為此刻屬於蘇燦的意識出現了。
“鬼臉面具，青銅指環……”蘇燦內心不由有些抽搐，這不是那個人的標誌性物件嗎？
難道眼前的蘇小妹就是……
就在蘇燦驚疑不定的時候，屬於蘇乞兒的意識再次迴歸，而且強行驅逐了蘇燦的主意識，出現這種情況，蘇燦極為無語，但又無可奈何，因為蘇乞兒的人格就是在他大道元神受損的情況下，元神自我保護，重新孕育而出的自我意識，兩者不分彼此，這種情況類似於三身法中真我的誕生！
可是這種真我，蘇燦寧願不要。
這哪裡是元神試煉啊。
根本就是讓他元神分裂，人格分裂啊！
可惜現在佔據主動權的是蘇乞兒這個新生意識，哪怕元神深處蘇燦再不甘，也只能咬著牙讓出了身體控制權。
蘇乞兒一臉疑惑。
剛才發生了什麼？
難道又是天天在心裡唸叨著一篇鬼畫符的心魔瘋子跑出來了嗎？
想到每次瘋子出現。
都會做出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頓時嚇了一跳。
連忙打量周圍的情況，發現蘇小妹不知道何時跑到了院子裡蹦蹦跳跳，學著臺上戲子壓著腔說話唱戲，時不時露出笑聲，這個笑容讓他的心安靜了下來，只要看到妹妹快樂，任何事情他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