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臨秋給彭星望補了一下午奧數, 出來以後小孩兒很恍惚。
倒是奧數題本身有多難，而是彭星望沒法一下子接受神奇的現實。
季老師，, 臨秋哥哥，他數學居然這好！！
他居然能口算兩位數乘兩位數！！
小學奧數全是一幫壞心眼大人搞出來的變態題目, 刁鑽曲折陷阱多。
彭星望前在虹城住時, 學校裡佈置的作業半小時搞就能出門撒歡, 跟楊凱他們一起滿巷子亂竄玩到爽再回家。
以至於姜忘有段時間懷疑這孩子得放出去遛，遛夠搞好得拆家。
搬到裕漢以後，全新挑戰開始，對九歲小孩而言簡直是當頭棒喝。
什！！我難道是班裡最聰明的人嗎！！
這世界上居然還有我做出來的題，可惡, 真的做出來！！！
嗚嗚嗚嗚好難啊為什他們全做完了還能找老師領糖吃！
……已經一個多星期了，全班是不是只有我沒找邵老師領糖了，哭死。
季臨秋他抄下來的題目自己做了一遍，然後帶小孩兒看裡頭的邏輯分析, 挑最緊要的幾個點細細講過去, 熟稔到彷彿做了多年的數學師。
彭星望學得極快, 一掌握訣竅甭管是一隻狗在兩個人中間掉頭跑幾次, 還是大浴缸又放水又出水，都能一眼找到要點。
做出來相當有成就感，歡呼一聲放下筆，又像是突然睡醒一樣扭頭猛看季臨秋。
季臨秋哭笑得：“怎麼，我臉上有東西啊？”
小孩快速搖頭, 又盯著他看。
“你真了起，”他努力找出更崇拜的詞：“臨秋哥，你現在是我的偶像。”
季臨秋靜默兩秒：“因為我做數學題？”
“, 因為你又英語又數學題！你是天才！”
季臨秋這一刻想把這小孩兒帶到大學裡見見世面。
兩人正聊著天，姜忘拎著拖出現在門口。
“星星，這兩天我拜託福姨幫忙照顧你，我跟你臨秋哥哥要去趟北京出差，大概三四天以後回來。”
小孩兒對他們出差這事見怪不怪，很快應了一聲，收拾好文具出去看電視。
留下季臨秋有點茫然：“去北京？什時候？”
“訂個今晚的飛機？”
“是那邊有書商要見面嗎，還是去那邊的學校談事情？”季臨秋以為他是臨時起意，起身去拿行李箱：“我這邊還有個會要看，那移交給段哥主持。”
姜忘淡笑語，沒有解釋。
他們去北京確實有幾樁生意要談。
人脈關系網一旦鋪展開，貨源和客源都滾滾斷，互惠互利皆大歡喜。
但與此同時，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買房子。
姜忘自突然救下彭星望的那一天起，就在考慮世紀初的房產投資。
此刻位元幣還沒有流行，想挖礦也得懂點程式設計，可以放在一邊不急著做。
但房產……會成為他日後的核心投資方向。
2007年的北京已是一片繁榮開放，雖然摩天高樓還沒有日後鋼鐵森林般壯觀，但處處繁花似錦行人如織，在節日裡一樣很熱鬧。
季臨秋回到這裡屬於故地重遊，臨時想起幾個大學朋友打電話過去寒暄聊天，感情依舊很好。
他預感，自己身邊的這些朋友日後可以成為姜忘的助力。
等幾個生意應酬談完，姜忘打電話確認小孩兒那邊一切ok，然後借了朋友的車，帶季臨秋去了市二環的熱門樓盤。
“一萬二一平？！”季臨秋略有些驚詫：“你確定要在這兒買房？”
姜忘側眸瞧他：“覺得貴？”
季臨秋接過售樓小姐遞的熱茶說了聲謝謝，沒有馬上說話。
他心思細膩，知道以姜忘的性格不冒失做事。
“北京是中心化城市，”季臨秋低著頭慢慢理清思路：“今後會變成附近省份的核心，引流大量人才以加速發展……房價一漲。”
以紐約倫敦那邊的房價參考對比，確實很合適。
“一萬二一平。”姜忘喃喃：“也許還能再砍個價。”
他看到這個數字，內心都有種做夢般的虛幻感。
2007年二環內高檔小區只要一萬二一平。
2027年，在月壇公園附近，或者中關村附近隨便一棟房子，沒有十五萬一平根本沒得談。
姜忘做房產中介好幾年，吃工作餐的時候還聽見同事們聊過一件奇事。
說是在故宮往北有一片四合院，其中有兩個院子中間夾了個狹長小，一直以來被那兒的房主當雜物垃圾堆放處。
結果這個小角落被賣了一億多。
“一億多！！”同事吃著盒飯揮舞著筷子：“你想想，咱們累死累活賺一輩子都湊到，這幫人都得是做什買賣才能到這一步！”
旁邊有人聽得荒謬：“一億元買個小過，為了啥？缺北京戶口高考也用花這多錢吧。”
“你懂啥，人家要的哪裡是北京戶口啊，”同事就差唾沫星子噴到對面湯碗裡：“為的是重點學校的名額——那才叫千金難求！”
姜忘想到這，忽然覺得自己還得多買點四合院，管拆拆遣先囤起來。
中關村那邊囤一片學區房，特別是清華附中人大附中那兒，然後再去雍和宮以及醫院附近買一圈，跟玩大富翁差不多。
自買彩票起，他的資產在去年就已經有數百萬元。
今年多店經營外加公司擴容，流動資金受到一部分限制，但問題大。
他現在至少可以再買下五棟北京的好房子，等這邊搞以後再考慮去上海陸家嘴附近圈地盤。
“對了，你呢？”
季臨秋一時驚詫：“我也買？”
姜忘摸下巴道：“我知道哪幾個樓盤位置好價格便宜，咱們一起？”
季臨秋去年還是小學教師，工資平平還在資助山區小孩讀書，生活過得很清貧，家裡連書都沒有買幾本。
但姜板哪裡是摳門小氣的人。
他清楚哪怕他們不是戀人，季臨秋也足夠值得高昂薪資。
臨秋如今僅僅是不忘文化&忘育雙公司的核心骨幹，而且也是教育領域的核心顧問，瞻前顧後思維精準。
所以自創業起，姜忘就一直等著分給他一大筆股份。
後來裕漢輔導班正式開張，大批資金迴流，股價也隨之上漲，分紅自然不菲。
除了股份分紅，還有專案獎金，月度工資，以及購房補貼。
某人簡直是變著法子想名頭給自家親愛的塞錢，手段之嫻熟讓會計都汗顏。
板你要直接你銀行卡給他吧……
季臨秋拿到工資時看了四遍後面有幾個零。
姜板一臉無辜：“籤合同的時候就是這多錢啊。”
季臨秋：……！！
“我個人的建議是，你可以儘早在咱家附近給爸媽買套好房子，可以買帶個小院子的一樓，方便他們養花種菜養養鸚鵡。”
“當然，北京這邊的投資我覺得穩賺賠，你如果信得過我，來都來了，搞一套再走。”
季臨秋沉思五分鐘，掏出銀行卡付款。
“小姐，我買他對門那套。”
售樓小姐也是頭一回碰到這豪爽的客人，甚至說話都有點結巴：“就，就已經想好了嗎？”
“嗯，全款付賬，現在直接買。”姜忘晃了晃卡。
附近幾個工作人員都露出了“你們兩該不在洗丨錢吧”的震驚表情。
——這從進門到看房才二十分鍾啊！！！也太快了喂！！！
等生意和買房都談妥以後，姜忘心裡大事接連落地，呼吸也暢快許多。
他看遠方的天空，露出懷念笑容。
“還是灰濛濛的，要過很多年才變藍。”
“我以前在這邊讀書的時候，碰到過沙塵暴。”季臨秋望著車窗外車水馬龍的街景，回憶：“原本是下午兩點，太陽正大的時候。”
“突然就像要下暴雨一樣，天色直接暗下來，染著濃墨一樣，一轉眼全世界都漆黑得像快進到凌晨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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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不知道發生什了，本地的同學全跑去關窗關門。”
姜忘從沒有經歷過沙塵暴，聽得都沒有眨眼睛：“後來？”
“後來沙塵暴就來了，窗外都是嘶鳴吼叫一樣的風聲，我也知道具體是什樣子，很多女同學都很怕，特意把窗簾拉起來，大家聚在一塊都不敢說話。”
“等沙塵暴結束，太陽出來，窗戶都是土黃一片，後來擦了好久。”
季臨秋想起他剛剛說的話，笑容遺憾：“這種環境問題……很好治理，得去黃河和內蒙古附近種樹種草，也許要很久以後，天才變藍。”
從前讀書時，大學師就為這件事扼腕嘆息很久，搖著頭說以後霧霾會越來越重，情況好到哪裡去。
姜忘看著灰濛濛的天空，也笑起來。
“的。”
“在很久以後，黃河邊有連綿不絕的大片側柏，山脈都織成碧綠錦緞。”
“北京的天空也明朗湛藍，再也沒有一絲灰霾。”
你的未來，和你未來的世界，都會光明燦爛，猶如盛夏裡的大晴天。
“臨秋，你一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