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你的關注點是不是多少有些問題?
陳一鳴心頭無語,面上唯唯諾諾,小聲道:“那我要當安兒的爸爸?”
陳建華點了點頭,“不然呢?安兒和小雅是一輩的。”
我還是個孩子......
雖然陳一鳴的心理年齡早就超過了四十,但跟著這具身體生活了這麼久,就像那些始終要逼著比自己小上二十歲的孩子叫自己哥哥姐姐的年輕人一樣,他很難接受自己又一次變老的事實。
被楊秀牽在手裡的安兒扭過頭笑著道:“好啊,安兒有爸爸了!”
軟糯的聲音一出,陳一鳴那顆心頓時沒有懸念的化了,爸爸就爸爸吧,洛青衣是媽媽,正好。
去往停車場的路上,眾人剛好又碰見了方才在行李轉盤處的那個時髦年輕人。
徐榮對能夠在這兒碰見這一群人也很驚訝,在他的概念中,這幫人不是應該去擠地鐵就是應該去等機場大巴,甚至還有可能為了再省幾塊錢路費,挑著大包小包去趕公交,怎麼還到停車場來了。
不過這並不是他需要在意的,這樣的人無非是他生活中一個微不足道的插曲而已。
畢竟他已經在幾天前順利入職號稱今年網際網路行業最具潛力五大公司之一的開吃吧,意氣風發,前途光明,註定和這些底層人民不是一個世界。
鄙夷地掃了一眼,徐榮加快腳步去往廣闊的停車場,去找那個來接自己的朋友。
像他這種機場老人,壓根不用接機,朋友跟他說了停車場位置,只需要直接在車上坐著等他就是。
果然,不出五分鐘 ,他就成功找到了他朋友的車。
雖然只是一輛普普通通的老舊馬自達,但車上懸掛著的那個燕京牌照讓這個車的檔次明顯得到了提升。
和下車迎接的朋友笑著寒暄幾句,互相捶了捶胸口,徐榮將行李放在後備箱,坐在車上,發出了一聲愉悅的呻吟。
他從兜裡掏出一盒煙,遞了一支給旁邊的朋友,然後從朋友那兒借了火機,舒服地靠在座椅上吞雲吐霧。
車是一個很神奇的東西,車門一關,一個小世界就這麼創造了出來,坐在其中就像是隔絕了紅塵俗世的滋擾,若是再放上一兩首喜歡的歌,那滋味簡直了。
徐榮的朋友開啟了電臺,周杰倫那獨特的嗓音就從中傳出,兩人一邊搖頭晃腦地輕哼,一邊吞雲吐霧,盡情享受著生活的愉悅和自在。
徐榮的目光掃過停在自己這輛車正對面的那輛卡宴,透露出幾分渴望。
對汽車深有研究的他看得出來這輛是頂配,雖然現在還沒有加錢上卡宴的梗,但這正是他最喜歡的車。
這個最喜歡是在覺得可以企及條件下的最喜歡,否則憑空亂想的話,誰會不喜歡蘭博基尼科尼塞克呢。
忽然他的眉頭一皺,因為,他又看到了那一大幫人。
他們居然有說有笑地走到了自己對面的那幾輛車的前面?
然後,停在一起的一輛卡宴、一輛賓士、一輛奧迪幾乎同時閃了閃燈,然後被人開啟了後備箱,將那些他嫌棄不已的破舊行李裝了進去。
“怎麼了?你認識?”他的朋友瞧出了異樣,疑惑道。
徐榮將剛才發生的事兒說了一遍,他的朋友哈哈一笑,“嗨!我當啥呢!你啊,還是在蓉城待久了,不知道這四九城裡是最不能以貌取人的!
沒準你在公園碰見的遛鳥大爺就是以前的封疆大吏,說不得哪個戴著紅袖箍幫著社群忙裡忙外的普通大媽,他兒子身份一亮出來能把你嚇尿了。”
“我這不是看他們都一口蜀地口音嘛!還以為是來打工的呢!”
“咋地,看不起蜀州啊?你馬上要入職那個開吃吧的創始人不就是蜀州的嘛!”
徐榮笑了笑,“那能一樣嘛!陳總是蜀州的牛人,跟這些農民工哪有法子比。”
“呵呵,不過說實話,你們那個陳總倒是真牛嗶,我還看了他的紀錄片來著,也就我閒雲野鶴慣了,不然我也跟著他做事兒去!”
年輕人得意地笑了笑,“據說等這一批入職的完成,中層以上的人都能得到陳總親自接見,想想還有些激動呢,這麼傳奇的人,哈哈。”
“咦?”他的朋友忽然皺著眉頭,“你看站在卡宴邊上那個年輕人,是不是有點面熟?”
“怎麼,你還認識這些富二代?”年輕人笑著將目光移了過去,旋即也跟著皺眉,“別說,還真有點面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疑惑地盯著那個眉清目秀的男人看了一陣,年輕人腦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一聲臥槽脫口而出!
“咋了?”
“這特麼就是陳總啊!”
“啊?”
年輕人匆匆解下安全帶,推開車門,準備衝過去,那輛卡宴卻已經自顧自地啟動,轉頭開向了出口。
“那幫人是陳總的親戚?”
“還可能有他的爸媽吧?”
“兄弟,不要再刺激我了。”
“我就說句實話啊,誰讓你嘴賤的。”
......
陳一鳴渾然不知道這一切的故事,安排著眾人啟程。
車上早已在每個座位放好了礦泉水,如果不能喝涼的,每個車上都有一個保溫壺裝著熱水。
老賀打頭、陳凱居中、王兵收尾,三輛車子平穩地開到了龍城驪宮,將驚歎了一路的眾人安頓到了早就提前訂好的公寓式三層小樓中。
簡單收拾一下,眾人在老陳的房間重新聚起。
臥房中,安兒帶著小雅在玩著陳一鳴早早準備好的玩具;
老賀跟王兵識趣地在臥房的陽臺上,一邊隔著透明玻璃盯著兩個小孩,一邊抽著煙。
其餘的陳家人都在客廳或站或坐地聊著天。
看著見面之後的樣子,龔梅的心中對未來又多了些希望,拉著陳凱小聲而忐忑地問著情況;
顧小麗被么姑和么姑父牽著手絮叨著什麼,如今已經是實打實的白領精英的顧小麗應對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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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一鳴主動散了一圈煙,幫忙點上,他二伯滿意地砸吧一口,笑著道:“鳴娃子不愧是成大事的,事情就是辦得妥當,啥子都安排得好。”
陳凱笑著道:“爸,你這點事情算啥子哦,我這些日子才是開了眼了,就沒什麼事能難倒我兄弟。”
“那你呢?別光想著靠著兄弟吃吃喝喝,要能為兄弟排憂解難!”
陳一鳴的二伯把眉毛一豎起來,不留情面地呵斥道。
依舊是數十年如一日的挫折教育模式。
陳凱的面色頓時難看起來,陳一鳴連忙笑著道:“二伯,凱哥厲害著呢,你們那是不知道,短短半年,凱哥在公司都連升了三級了!”
話音一落,龔梅和二伯母臉
上頓時露出開心的笑容,二伯的臉色也緩和些,看著陳凱,“真的?”
陳凱看了一眼陳一鳴,目光彷彿在說,你讓我從保安幹起難道還有這層深意麼。
前廳保安、前廳保安隊長、保安大隊長、安全副總這可不是三級麼。
陳一鳴微笑示意,陳凱這才就朝著他二伯點了點頭。
他二伯終於點了點頭,但是依舊嚴肅道:“跟著你兄弟好好幹!別給老子丟人!”
眾人都哈哈一笑,緩和著氣氛。
楊秀開口道:“兒子,咱們接下來幹什麼啊?大家都到齊了,該安排就安排起來啊!”
陳一鳴疑惑地眨了眨眼,“你們難道不休息一下嘛?今天可是坐了早班飛機啊!”
楊秀哼了一聲,“你當我們跟你一樣啊!四五點鐘起個床對我們來說有啥啊!”
陳建華彈了彈菸灰,笑著道:“你媽這個急性子,要讓她就這麼在屋裡休息,她把床翻出個洞來也睡不著啊!”
“你......胡說八道些啥子!”楊秀羞惱地擰了一把陳建華的腰。
陳一鳴笑著道:“媽,別的不說,你這急性子的事情我可以作證。”
“胡說,我才不急呢!”
陳一鳴笑著道:“還不急.......我記得我中考前,有人為了讓我抓緊學習,什麼家務都停了,這碗也不洗了,地也不掃了,做什麼別的都是你放著我來,快去學習。有一天中午我要洗個頭,你竟然說什麼,洗什麼頭啊,把頭放那兒,我來洗,你趕緊去複習。這事兒我可記了四年多了。”
眾人哈哈大笑著,楊秀氣得捶了陳一鳴好幾下,不過都沒舍得用勁。
笑聲過後,陳一鳴開口道:“這樣吧,這會兒大家還是別忙活了,今天呢我們不安排遠距離出行,大家回房間稍微梳洗、休息一下,一會兒十二點還來這兒,我在酒店訂了午餐,吃過午餐,一起去參觀一下我的學校、小麗姐和凱哥工作的地方,以及我們現在住的地方,一圈下來今天也差不多了,然後養精蓄銳,明天就正式去景區玩。”
其實陳一鳴口中的內容才是大家這一次來最想看的,所以眾人都沒什麼異議,陸續告辭各自回房。
陳一鳴的么姑腳步稍緩,等二伯一家人都走了,上前牽著陳一鳴的手,一臉的愧疚,“鳴娃子,么姑沒文化,沒見識,以前得罪你的地方,你要多見諒,要怪就怪我不要怪你小麗姐姐。”
么姑父不善言辭,就站在一邊,流露出同款的歉意神情。
顧小麗站在一旁,朝陳一鳴投去溫柔的目光。
陳一鳴笑著拍了拍么姑蒼老粗糙的手背,“你哪有得罪過我,你一直是疼我的么姑啊!我還可喜歡你炕的餅子了,記得以前每次去你家你都給我做的。”
么姑連忙道:“要得要得,你喜歡下次我給你帶點來,等你回老家,隨時來我隨時給你炕起吃。”
陳一鳴朝顧小麗微笑著點了點頭,老人的心結就這麼慢慢解開了。
看著他們一家三口開心地離去,楊秀輕聲道:“你們兩個當時說得對,是要會處事些,要換做是我當時撕破臉了,現在可就不好辦了。”
陳一鳴笑著抱了抱楊秀,然後道:“但是媽會掙錢啊!我們家的頂樑柱就是你了!”
楊秀不僅沒有開心,反而神色古怪地看著他,“有你這麼諷刺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