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意外地,當陳一鳴悠悠醒來,宿舍中已經空無一人。
就連幾乎隨時都躺在床上看小說,看MP4的金國興都出去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去找資源補充彈藥還是去上自習充實頭腦了。
陳一鳴嘆了口氣,睜眼躺在床上。
人生往往就是這樣,制定了一個Plan,因為把lan死死抱住,所以就只剩下了個P。
陳一鳴嘆了口氣,起身洗漱,然後折返回宿舍,就著熱白開水,拿了個麵包啃著。
他忽然想著,若是有記者拍下這一幕,肯定能搞出一篇好稿子來。
題目他幫忙想好了:《震驚!堂堂千萬富翁竟然在宿舍裡做這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創業明星?》
《看完開吃吧創始人的一頓飯,男人會沉默,女人會流淚。》
......
自娛自樂地啃完了麵包,再把熱水喝掉,整個人算是恢復了不少,胃裡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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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點起一根煙,雖然他知道飯後五分鐘內香菸的傷害比平常大數倍,但架不住這會兒抽菸就是爽啊!
生活本來就是這樣,和拼多多砍一刀一樣,充滿了無解。
你說你經常幫別人砍都砍煩了,人家說那也不多我一個;
你說你沒用過,不會,他們說新使用者砍得多。
嘆了口氣,他隨意抓起一支筆,開始思考一件大事。
李德福的好日子,也該結束了。
一盤大棋,也慢慢應該走向官子階段了。
再等下去,李德福都特麼回本了咋辦!
正當琢磨得差不多的時候,一個電話打進來了。
陳一鳴一看來電人就笑了,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
中午,一食堂三樓小餐廳的某個包間中,陳一鳴夾著一支煙,微笑看著坐在對面的梁超,“怎麼忽然想起請我吃飯啊?”
梁超神色拘謹,畢恭畢敬,“原本上個月我就想請您的,我發了轉正之後的第一筆工資,合法正當的一筆鉅款,可是當時您神龍見首不見尾,我也不好聯絡,最近知道您在學校,我才鼓起勇氣打的這個電話。”
陳一鳴微微一笑,沒有接茬,而是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幫你嗎?”
梁超愣了愣,“因為我們是同學?”
“對,因為我們是同學。”陳一鳴笑著道:“我應該不會接受一個下屬的單獨宴請,但是
我願意接受一個同學的邀請。”
聰明人一點就透,梁超立刻知道自己做的過了,連忙倒上一杯啤酒,笑著道:“陳總說得對,我先自罰一杯!”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主要也有點口渴,趁機先整一杯。”
對陳一鳴剛才說的話,他既信也不信。
信在於他相信這是陳一鳴的真心話,陳一鳴也的確是這麼想的,如果把這頓飯變成了充滿上下等級的商務宴請,吃起來的確沒有什麼意思;
而不信在於,如果他真的完全聽了陳一鳴的話,跟他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甚至以學長自居,陳一鳴心裡又真的會覺得舒服?
所以,這其中最微妙的是那個度。
聽了梁超的應對,陳一鳴哈哈一笑,覺得梁超真的是個可造之材,能夠走正道的確是件大好事。
於是,他對於再送梁超一程這件事,也覺得更值得了些。
世間大多數忙都如此,不在乎我能不能幫,而在乎你值不值得我幫。
因此,酒過三巡,陳一鳴笑著道:“你有做專訪的資格沒?或者掛名的?反正功勞能收到口袋裡就行。”
梁超的手一抖,酒水灑在手背上而不自知,滿眼中盡是激動的光芒。
......
“我屮他大爺!”
三天後,福德集團總部,董事長辦公室。
李德福憤憤地把手中的報紙砸在了地上。
輕飄飄的報紙砸起來一點感覺都沒有,李德福乾脆又抓起來撕了個乾淨。
餘怒未消的他甚至化身桌面清理大師,將自己辦公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到了地上。
發洩一通之後,他氣喘吁吁地躺在椅子上,目光呆滯地看著自己座位對面請大師幫忙寫下的一張書法大字:和氣生財。
和他奶奶個熊!生他奶奶個腿兒!
手機突兀地響起,一看來電人李德福的眼皮就是猛地一跳。
按下接聽鍵,就像是一個轉換開關,李德福已經迅速換上了一副無可挑剔的笑臉,“許總,早上好啊!”
“李總,咱就別客套了。財經網的獨家專訪你看了吧?”
“專訪?什麼專訪?”李德福故作不知。
“李總,如果你非要這樣的話,我就有理由質疑曹操快送團隊業務的專業性了。”
“好吧,我知道。”李德福嘆了口氣。
“那我想請問李總,你怎麼看?”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但在商場上的平輩論交中,不
是笑容就代表著許多意思了。
我怎麼看?老子看都不想看!
李德福在心裡怒罵著,但這話卻半點不敢說出來,因為陳一鳴這個狗東西說得太特麼對了!
他剛才撕碎的報紙上,有一篇陳一鳴的專訪,首發在財經網上,然後被轉載到這份商業報紙。
陳一鳴在專訪中提到,自己當初出售了曹操快送,如今看來卻充滿著一種陰差陽錯的幸運。
因為按照現在開吃吧的業務邏輯,如果將業務擴充套件到整個社會範圍,曹操快送的成本結構將發生根本性的轉變,現有的盈利將會在頃刻間化作烏有,而新的盈利模式他暫時還想不到。
這幾句話只是夾雜在冗長的訪談之中,但卻被敏銳的記者抓到了重點,予以了加粗顯示。
蜻蜓點水的幾句話,如同驚醒夢中人的驚雷,讓許多人腦子裡的那個思維漏洞一下子就被堵上了。
李德福撅著屁股,在滿目狼藉的地上扒拉著關於這段敘述的報紙碎片,開著擴音道:“許總,陳一鳴這句話是毫無根據的,事實上,我們針對這樣的情況已經有過商討,並不是全然無知。”
“是嗎?商討的結果是什麼?”
“這個......這個嘛,暫時還沒有定論。”李德福乾笑兩聲,“不過我覺得他太想當然了,且不說高校的學生也可以配送校外的外賣,就說一點,他開吃吧真能有多少單的社會訂單?而我們高校市場的訂單量有多少?比例換算,對我們的整體成本能產生多大的衝擊?就憑他空口白話,我們的一切就都化作泡影了?”
能夠白手起家攢起這麼大家業,李德福自然是有幾把刷子的,立刻就找到了突破口。
電話那頭似乎也被說服了,聲音中也多了幾分笑意,“這麼說來是我莽撞了,不過李總啊,陳一鳴畢竟是曹操快送曾經的創始人,他的話,在大眾心目中還是和曹操快送勾連很深的。希望李總能掌好這個舵啊!”
“許總放心,咱們榮辱與共,這馬上下一輪的融資,還要請你多支援啊!”
“哈哈,好說好說!”
電話在笑意盈盈中結束通話,電話兩頭的人都瞬間陰沉了臉色。
燕京一棟超甲級寫字樓裡,看著領導掛了電話,一旁的助理斗膽問道:“老闆,萬一李德福撐不起怎麼辦?”
那個穿著考究的男子一聲冷笑,“你不記得我們當初跟他簽過什麼了嗎?”
助理忽然心念一動,興奮道:“對賭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