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壯的長尾掃塌了兩棟樓房，躲閃不及的守備隊如同棒球一般被甩出，渺小得像是一群螞蟻。
漆黑的龍爪猛砸地面，在一聲高亢的龍吼中，厚實的岩層如同遭了重擊的冰面一般破碎成塊。
噗通！噗通！
彷彿是對龍吼的回應，滾燙的岩漿於地底湧起，流淌在彎曲狹窄的隘口之中，隨時都會噴湧而出，成為程海對敵的武器。
“摁住他！”
守備將軍刀指伏在地面上的程海，一條胳膊已經舉不起來了。
距離第一波攻勢開始，他們已經打了有半個小時。
雖然守備軍們佔據著人數和戰術的優勢，但死亡之翼的破壞力遠超尋常的使徒級。在程海橫衝直撞的搏命戰法之下，守備軍死了將近三分之一。現在還能夠站著的，身上的鎧甲也被利爪和高溫造成了不同程度的破壞，十分狼狽。
不過也差不多了，此時程海的模樣同樣也相當的悽慘。
敵人雖然為了避免誤傷終止了齊射，但暗中放冷槍的人著實不少。他的腹部被多次貫穿，右翼千瘡百孔，左翼也被打爛了一般。
再加上為了破開第一輪齊射被打爛的左臂，程海現在只剩下三條爪子可以用，慘不忍睹。
更要命的是，隨著他身上的鎧甲的剝落，巨龍之魂的力量開始反噬他身體。鮮紅的岩漿抑制不住地從皸裂的皮膚中滴落，就算守備軍不再反撲，他自己都會被溢滿的能量撐爆。
“十二、十三……十五。”
“嗯……才殺了十五個啊……”
撐著身體艱難地站起，守備軍的攻擊已近在眼前。不過程海的眼神卻很平靜，彷彿身上所承受的痛苦並不屬於自己，而是敵人。
他後退一蹬，一頭扎進裂縫的岩漿之中，朝著戰場的另一處遊去。
“不好！那家夥要突圍！快去攔截！”
守備將軍下意識看向第四小隊的方向，負責攔截的隊員只剩下不到二分之一了。再加上那焚盡一切的高溫對其他的元素形成了強大的排斥，如果那條外域巨龍執意要逃，多撞兩次就能出去。
而他此時前進的方向，是黃金神殿！
“不夠！十五個肯定不夠！”
“這種連神明都吸引不出來的襲擊，還遠遠不夠！”
穿梭在大地的裂隙之中，程海眼眸的顏色與岩漿重合，已分不出區別。
隨著身上的傷勢越來越重，他腦海中的囈語也越來越清晰。他和曾經的耐薩里奧一樣，開始分不清這些聲音到底是這具身軀的後遺症，還是來自這座星球的哀嚎。
他只知道，他很痛苦。
那個在他腦海中不斷迴響的聲音也在告訴他，將這份痛苦，返還給這些貪婪自私的兇手！
他，
要殺更多！
“吼！”
巨大的身影衝破了岩漿，噴吐出漆黑的龍息。
這一次，顫抖的壁障很快出現了軟化的跡象。程海揮起一爪，帶著萬鈞之力砸下，成功地擊穿了壁障，狠狠一撕！
“別再幹看著了！主教！再不出來你們就要死了！”
匆忙地對著程海的後背發射了兩輪齊射，守備將軍高喊出聲，語氣異常的焦急。
忙著鑽洞的程海並沒有躲閃的慾望，任由自己的後背被能量子彈射得稀巴爛。但就是這樣的他，卻更令人恐懼！
雖然他們不知道巨龍之魂具體是個什麼樣的東西，但從程海現在這個極不穩定的身體狀況來看……那可是會爆的啊！
這傢伙分明就是想用自己最後的力量衝進黃金神殿，然後來上那麼一發超級煙火，連他自己也一起炸上天。
這傢伙就是個瘋子啊！
“伯格，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黃金神殿的廢墟之中走出幾名穿著神殿服飾的信徒，眼中滿是不悅的神色。
“你裝你媽呢！前面三座城市的神殿和守備軍都被全滅了，你有種就繼續看戲啊！看你腦子裡的狗屎會不會被他打出來！”
伯格將軍原本想這樣破口大罵，奈何對方是一名高貴的侯爵，只能改口道：“是我們辦事不力，還請卡託斯侯爵支援！”
“哼！”
看著將防護壁障撕出一個大口的程海，卡託斯侯爵一揮手，身下的隔火護罩突然從中間分開，拉出了一門全由金色晶體打造的巨型重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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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神炮？！”
看到那個玩意，伯格將軍的心頭猛震，下意識地指揮眾人躲避，大吼道：“全體分散，三四小隊收攏壁障，把那家夥卡在那裡！”
其他人也許不懂，但伯格作為將軍，那可是上過戰場的。
這武器之所以被稱之為滅神炮，自然是因為它的威力足以弒神。他就親眼看見過一名可以多次重生的外域的神明，在滅神炮的滿蓄攻擊之下被轟成了碎塊，連意識都被湮滅了！
這群貴族可不會管他們這些士兵的死活，要是他們繼續和程海糾纏下去，一炮轟上來，他們必死無疑！
“伯格！你想做逃兵嗎？！快給我拖住他！”卡託斯目光一凜，眼裡滿是威脅之意。
滅神炮的威力再強，那也得命中目標才能有用。程海把大半個曼拉城都化作了一片火海，地面發生了多處開裂，若是被他潛入岩漿之中，滅神炮的追蹤功能的很可能無法竟功。
到時候，他們可不能保證自己還能轟出第二發。
“封鎖我們已經做好了，接下來是你們的事！”伯格冷哼道。
“你這個膽小的蠕蟲！等戰事結束之後，我肯定要把今天的事情向黃金神彙報！”卡託斯氣急敗壞道。
“有種來啊！”
伯格怒吼出聲，也火了。
撤退的時候繼續用法陣困住程海，已經是他們能做得最多的事情了。再讓他們上去糾纏，他當然不願意！
有前面三座城市的鋪墊在那，他們就算是讓程海給跑了，那最多也因為未能消滅程海而受到責罰。
而要是近距離被滅神炮那麼一轟，那他還能活？
“都這種時候了，也還在勾心鬥角麼？呵呵……”
艱難地從壁障的空隙中鑽了出去，程海抬頭看向那門金光閃閃的巨炮。
以卡契的許可權並不能接觸到滅神炮這種級別的物品，但他也不是瞎子，這兩邊的反應明顯就是在說，若是離得近了，這門炮能夠一發把他和那群守備軍全部蒸發。
而險些被守備軍的一輪齊射重創的他，也自然不會去懷疑這點。
“等到那門炮發射的時候，我應該能夠更近一步地感受死亡吧……”
腦海中忽然升起奇怪的想法，但還沒能細品，那陰冷的死亡之意已在直徑五米的炮口之中匯聚完畢。那驀然噴湧出的白光如同寒骨地獄裡呼嘯的颶風一般，抽走了天地間所有的溫度。
程海，
只來得及轉了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