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市沒有機場,唯一的機場在南河市,我得坐公交車去車站,然後從這裡坐車到南河市。 站在村口等了一會,公交車如約而至,一開車門我沒等上去,後面的熱情的人群已經把我擠了上去。 我比較低調,挎著時尚的包,戴著墨鏡坐在後排,看著車窗外的景色。 公交車沿路行駛,沒什麼好看的,就路邊有個水溝。 一個穿著和我一樣格子襯衫的年輕小夥騎腳踏車,一邊騎車一邊打電話,聊得眉飛色舞,一看就是在把妹。 車從旁邊過的時候他一拐,眼看就往溝裡去了,危險吶。 我開啟車窗衝他喊道,"哥們,前面有溝!" 小夥子衝我一笑,一點頭,在我的提醒下從車子上一躍而起。 我把脖子縮回來,小夥子身手不錯,從車上跳下來直接跳進溝裡了。 剛坐穩,我的包晃動一下,回頭一看,嘿,公交車上碰見小偷的機率高的嚇人。 一個三十歲的大漢捏著我的包,舉著刀片就想給我劃上去。 我不禁感嘆一聲,三百六十行,你幹什麼不行非得當小偷,你偷誰不行非得偷我。 我一把把包拽回來,怒喝道,"幹什麼呢!" 我這麼一喊,全車的目光都看到這裡。 大漢虎軀一震,往後退了兩步,一臉驚恐,"大哥我不偷錢,就練練手。" 我死死地盯著他,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被識破原形,他滿臉憋得通紅。 我把頭轉回來,不和他一般見識,沒必要耽誤時間。 看看時間,八點不到,坐車半小時到南河市,再轉乘計程車到機場,九點之前就能到。 我舒服的往後面一靠,看著車窗外面直迷糊。 總覺得後面有人盯著我,透著窗玻璃模糊的影像,就看到那個大漢和兩個人交頭接耳,還伸出手對我指指點點的。 跟他說話的是個瘦高個和一個胖子,面熟,就是記不起來在哪見過。 這倆肯定是他的同夥,看這架勢,偷竊不成想要明搶,要不然衝我這指點江山的交流啥呢。 下了車,在車站買了車票,又上了去南河市的車。 身後那三個人果不其然的跟著我上了同一輛車,我選前面的位置,靠門坐下。 這三人坐在我後面不遠處,一直盯著我看。 我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整了整衣領,下意識的握緊了包。 這三個人盯得更緊了,我抹一把汗,這不是什麼好現象。 我包裡有錢還好說,問題是我出門就帶了兩百塊錢,來回車費正好。 這只能說明我帶給大家的感覺就是一有錢人,想到這裡我不禁得意起來,我把自己的外在形象塑造的很成功。 就在我暗自得意的時候,手機響了。 接起來一聽,是月茉的老僕人,"月茉大人自己坐飛機回來的,你千萬要準時去機場接她。" 我應一聲,說,"晚不了,我這就到了。" 對面聽我這麼一說,沒再多說話,掛了電話。 我回頭又看一眼那三個人,一個坐我後面靠窗挨著個老太太,另兩個坐在旁邊,離得我都不遠。 那倆一個假裝摳腳,另一個掩飾的比較好,舉著報紙扣倆窟窿瞄著我,唯一的破綻就是四開的報紙,扣了倆雞蛋大小的窟窿。 後座小孩盯著看得出奇,吃完辣條,跳下他nǎinǎi的腿,伸手一指頭就戳了過去。 這個人捂著眼,嗷的一聲扭過頭去,一臉對在那人的腳丫子上。 我直勾勾的看著他們,夠倒黴的,跟著我一路遭多少罪,回頭還撈不著什麼錢,夠悲催的。 這個人捂著眼,又不好意思衝著個小孩子撒火,和我一對視,怒罵道,"看什麼看,瞎了你的眼!" 這句話引得全車人圍觀,我扶正墨鏡,不吭聲。 旁邊摳腳的那個拍拍他肩膀,"低調,低調,我們是做大事的人。" "等會給你好看!"這人罵罵咧咧的閉上嘴。 我右手邊的小青年,拍拍我肩膀,低聲提醒,"哥們,別看了。小心點,他們一看就不是好人,盯著你看了一路了。" 我點點頭,看看後面那個,眯著眼睛盯著我,臉一抽一抽的。 後面的小胖子我越看越眼熟,我剛要開口,他先一哆嗦。 "噗"的一聲,響徹了整個車廂。 我一捂鼻子,你這麼大反應幹什麼。 他們三個一上車,屢次成為焦點,所有人都再次轉過來盯著他。 摳腳的瘦高個表情不自然,怒道,"讓你早上非得喝蘿卜湯。" 這個胖子反應夠快的,一轉臉盯著老太太。 嘿,還栽贓陷害。 老太太看著胖子那副神情,忍不住說道,"小夥子,別看了,我都快七十了,放不出這麼響的屁。" 車廂裡所有人連帶我都一臉鄙夷的看著胖子,這個胖子則直勾勾地看著我。 看過了,大家都收回目光,那個胖子扶著我旁邊小青年的位子,渾身不自在的抖動著。 我旁邊小青年跟我嘀咕道,"後面那人有毛病,一直抖什麼呢。" 車一停,我一拎包就下了車,然後就聽見後面一頓吆喝。 回頭眯眼一看,那個胖子還不願意過來,他倆拽著他追過來。 倆人往我這一站,喊道,"你,站住!" 想偷我包還被戳了眼的那個更是囂張,"跟著你一路了,包裡有什麼好東西,拿出來看看。" 光天化日,公然搶劫,旁邊的路人都一見這架勢,一溜煙的跑離我好幾十米。 我捂著包,轉過身面向他們,那個胖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摳腳那個罵道,"看你這點膽量,又不是頭一次。" 我探著頭看了看那個胖子,越看越面熟。 胖子被看得不自在,一把抱住瘦高個大腿,帶著哭腔,"鍋,咱走吧,特似捏個陰陽先森。" 我一拍腦門,我當是誰,不是冤家不聚首,蔬菜三兄弟那兩個地方特工! 瘦高個一聽,臉色一變,拽著那個大漢就走,"走走走,這人惹不起。" 我喝到,"跟了我一路,你們這麼就走了?" 瘦高個和胖子爬起來就跑,大漢一看也跟著跑沒了影。 真是運氣不好什麼人都能碰上,碰上他們我覺得總沒好事。 我趕時間,沒去追他們,買倆包子,打了個計程車徑直去了機場。 時間還早,還有十多分鍾。 飛機場這種高階地方我還是第三百一次來,人不是很多,都在急匆匆的走著。 我不知道地方,跟著人流往裡走,走了兩步,人生地不熟的,工作人員不懷好意的盯著我手裡倆包子瞄了半天,還問我要機票。我哪有這玩意,我說我來接人的,那哥們說別拿倆包子在檢票口站著,把我攆出來了。 我又轉回來,站在門口等著,一邊吃包子,一邊看著往外走的人。 三個人賊眉鼠眼的在人群裡溜。 我一扶額頭,"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又是蔬菜三兄弟,這次跟在一個老頭後面,看樣子是賊不走空,打算偷他。 那老頭穿得挺洋氣,西服皮鞋,拎著個箱子往裡面走。 我看著那個老頭的身影,總覺得也是個熟人,這人是誰呢。 盯著看了三秒,我腦海裡一個人影瞬間成型,特媽的金老頭! 我撒腿追過去,蔬菜三兄弟剛把手伸過去,聽到腳步聲,回過頭,愣了一下。 這一愣,金老頭也轉過頭,嚇了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 我一邊跑一邊喊,"金老頭你給我過來!" 眼看快到金老頭跟前,瘦高個和胖子一頭迎上來,抓著我的手,"**生,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不是有意被你碰見的,你放過我們吧。" 你們搗什麼亂吶! 我一甩手,推開他倆,"滾,別擋著我路。" 他倆小雞啄米的點著頭,"知道,知道,**生,我們這就走。" 就這空,金老頭爬起來,拎起箱子就跑。 我三兩步就追了上去,一把扯住金老頭的衣領,"你往哪跑!" 金老頭一轉身,抬手一箱子就砸過來,直接打我腦門子上,我沒反應過來,鬆手一捂頭,金老頭轉身就跑。 我罵道,"你往哪跑,抓著你我非撕了你不行。" 金老頭拎著箱子也不忘回頭罵道,"草,你居然還沒死!" 我一指他,"別跑了,前面!" 金老頭回頭喊道,"嚇唬誰呢,前面有人還怎麼著?" 我一閉眼,就聽"砰"一聲,金老頭一頭撞在玻璃門上,捂著頭躺在地上。 我吐一口吐沫,"呸,活該!" 我跑過去,一把拎起金老頭,他腦袋撞破了,淌了一臉血。 我拎著他,一肚子火就上來了,一個大嘴巴子就打上去,"金老頭,你特媽給我把事情說清楚!" 金老頭被打得頭昏眼花的,呲牙咧嘴的看著我,"你要我說什麼?" 我哼了一聲,"你自己心裡清楚。" 金老頭輕蔑一笑,不說話。 我抬手準備再給他一巴掌,抬起手,胳膊一下子被捏住了。 一回頭,兩個穿警服戴帽子的人站在我身後,"幹什麼呢,這裡可是公共場所。" 我鬆開了手,金老頭得意一笑,轉過頭說道,"公安同志,他打人!" 這個老王八,還反咬一口。 我說道,"他不是個好人,他是盜墓賊,這種人抓起來就應該喂他吃槍子。" 倆同志把我們倆拉開,說道,"你們倆身份證拿出來。" 我掏出身份證遞了過去,旁邊那個同志打著看了半天還給了我,又衝金老頭喊道,"你的呢?" 金老頭朝我一笑,滿臉血,別提多難看了,伸手從兜裡掏出個小黑本遞給了那個同志。 那個同志拿著看了一會,又遞給另一個同志,倆人一對視,另一個點點頭,拿起電話走到了一旁。 金老頭還衝我直樂,等會有你樂的,人家查你的通緝資訊呢。 那個同志打半天電話,走過來對著另一個耳邊悄悄說幾句話,然後倆人點點頭,衝著金老頭說道,"同志,你要不要先去包紮一下?" 金老頭一擺手,"不用了,兩位辛苦了,我趕時間,就先走了,這個小兄弟我就不和他一般見識了。" 說完,接過小黑本,捂著頭走進了機場。 我吃了一驚,"你們幹嘛不抓他啊,他是個壞人。" 兩個人打量了我一眼,哼道,"我看你才不像個好人,下次再這樣,直接把你抓起來。"倆人說完一轉身就走了。 我愣了半天,這怎麼回事? 再一看金老頭,回過頭來朝我直樂,眉毛一挑,一副你奈我何的神情,轉過身去。 我讓你樂! 我彎腰撿起我咬一口的包子就砸過去,包子在空中劃了一個完美的弧線,邊劃線邊往下掉蔥花,掉在人群裡。 人群"啊"的一聲尖叫全部跑開,包子不知道砸在誰身上了。 我順著看過去,砸誰身上了這是,這一看頓時心涼半截。 月茉拖著個箱子,站在那裡,頭上還頂著半拉包子,瞪著眼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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