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
雍州四鬼和一群人一口氣奔出了十幾裡才終於停下。
那老大臉色驚撼，回頭看去，見到沒人追來，才暗鬆口氣，脊背已被冷汗所溼。
“不可思議，實在不可思議。”
他眼神變幻不停。
“老大，剛剛那人到底是誰？”
二鬼問道。
其他人也全都看向了老大，露出不解。
尤其那三鬼，等若是自己劈了自己一掌，胸骨碎裂，口中吐血，難受的要死。
他看向老大，迫切想知道為什麼老大剛剛說走就走。
他們雍州四鬼什麼時候這般憋屈過？
就算是人榜前列，也不是不能一戰！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但是再留下來，我敢肯定咱們沒有一個人能活下，你們沒注意到他身後揹負的那些武器嗎？有一把武器，像極了當年的那口斷劍。”
那老大開口道。
“斷劍？什麼斷劍？”
四鬼問道。
“就是兩年前，陳宣手中的那把！”
那老大沉聲道。
“什麼？”
“那個狠人？”
“這怎麼可能？”
一群人紛紛驚呼。
“難道是他還沒死？活了下來？”
三鬼驚駭道。
“他死沒死我不知道，也許是有人無意中得到了他遺落的武器，但能撿到他武器的人，也絕對不凡，不是咱們能招惹的，而且他剛剛反手震傷老三的那一掌，也像極了當年那個人的絕學，你們沒發現嗎？”
那老大開口道。
其他人更為震駭，不可思議。
“你是說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一人驚駭道。
眾人紛紛看向了三鬼。
三鬼臉色痛苦，道：“應該不是以彼之道吧？他剛剛只是隨手拿住了我的手掌，依靠強大力量，讓我的手掌撞在了自己胸口，和當年的以彼之道似乎不同！”
“不管是不是那個人回來了，總之這種存在，咱們還是少招惹。”
那老大說道。
不怕萬一，就怕一萬，若真是當年那個人沒死，那整個江湖估計都得再次炸開。
當年那一戰，死掉的精英實在太多了，人榜前列有一多半都隕落了。
那個人若是活著回來，不知多少勢力會去瘋狂報仇。
“可惜金羽樓的那兩個丫頭…被此人橫插一手，咱們該怎麼和東家交代？”
一人臉色變幻。
“這事我們雍州四鬼不接了，你們回去自行解釋！”
那老大低沉道。
他撐著兩根銅棍，向著遠處行去。
二鬼、四鬼抬著三鬼，立刻跟了過去。
其他人對視一眼，露出苦笑，也趕忙跟了過去。
…
山道中央。
兩位少女一臉蒼白，看向了出現在這裡的陳宣，對視一眼，邁起腳步，向著這裡盈盈走來。
她們一個穿白衣，一個穿紫裙，胸前和手臂染滿血漬，似乎之前受了不輕的傷，看起來最多十八九的樣子，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樑，五官有七八成相似，應該是姐妹倆。
“多謝前輩出手相救，小女子白雨鳳，這是舍妹白雨辰，見過前輩。”
白衣少女欠身行禮，端莊典雅。
旁邊的紫裙少女也趕忙跟著行禮。
“起來吧，我無非是路過而已。”
陳宣輕輕搖頭，道：“我問你們，此地距離哪座城池最近？”
“回前輩，最近的城池在四十裡外的潁川，前輩若不嫌棄，我們願意帶路，小女子出身金羽樓，總部就在潁川。”
白雨鳳說道。
“潁川。”
陳宣皺眉。
看來距離吳郡應該不遠。
他直接拒絕了白雨鳳的邀請，道：“不用了，我還有其他事去做，無法和你們一同行走，我再問你們，最近的江湖可有什麼大事發生？”
他迫切想要知道這兩年來江湖上的改變。
之前在山林中聽到了一些議論聲，讓他意識到現在的江湖似乎和兩年前，確實有了天翻地覆之感。
白羽風、白雨辰對視一眼，露出狐疑。
這位前輩難道從未履江湖？
“回前輩，最近江湖之中人榜高手頻繁更迭，各路強者層出不窮，每月之中都有好幾起大事出現，不知前輩指的是哪一件？”
白雨鳳問道。
“現在的高手很多嗎？”
陳宣眉頭皺起。
“這…”
白雨鳳微微遲疑，道：“或許在前輩眼中，他們也不算高手，據小女子所知，現在的人榜前列多為隱族強者所佔，主要有‘天罡北斗’伏千罡、‘嘯動西風’阮玉郎、‘星辰劍’董天辰、還有‘翻天神掌’方無道、‘橫斷江湖’祝明遠等，他們無不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江湖奇才！”
陳宣臉色狐疑，問道：“那王九霄呢？為何你羅列的這些名字中沒有他，據我所知，王九霄不是一直為人榜第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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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雨鳳、白雨辰再次對視一眼，露出驚詫。
“回前輩，十個月前，王九霄已經功行圓滿，進入到了開玄境界，不再屬於江湖。”
白雨鳳說道。
“王九霄進入開玄了。”
陳宣微微感慨。
不愧是當年霸榜的人榜第一，自己原本還想著等重出江湖，與他切磋一場，想不到他居然已經不再是江湖之人。
真是世事變幻，蒼海滄田！
“那葉辰天、宋無痕呢？葉辰天當年為人榜第二，王九霄下榜，他不應該會取代王九霄，成為人榜第一嗎？為何你剛剛也沒有羅列？”
陳宣問道。
白雨鳳臉色更奇，還是回應道：“據說兩年前圍殺魔頭一戰，葉辰天出現了心魔，回山後一直在閉關思過，足足兩年沒有下過山，所以自動從人榜除名，而宋無痕在一年前先是敗給了‘翻天神掌’方無道，又在八個月前，敗給了‘嘯動西風’阮玉郎，再之後戰績一直不顯，上個月已經退到人榜第八。”
陳宣眉頭皺起。
葉辰天出現了心魔？
宋無痕退到了人榜第八？
他忽然嘿嘿冷笑起來。
葉辰天是有愧於當年一戰，所以才出現心魔的嗎？
“那上官寒、真慧呢？他們也沒有了訊息？”
陳宣問道。
“是的。”
白雨鳳再次回答，道：“上官公子在兩年前被那魔頭以重掌震碎渾身骨骼，雖然性命無憂，但武道之路卻已經斷絕，再也沒有資格問鼎人榜了，而真慧大師自兩年前一戰之後，也回寺苦修，不再履江湖，他的師兄真圓大師在上個月位列人榜第十！”
“前輩，當年的那一戰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據說那魔頭無比兇殘，將當年的人榜強者殺得半數凋零，若是沒有當年那個魔頭存在，現在的江湖一定會更加精彩！”
白雨辰也開口說道。
“魔頭？”
陳宣冷笑一聲，明知故問道：“那魔頭叫什麼名字？”
“兩年前大家都稱他為‘絕戶手’，現在百曉生江湖奇人榜上將他稱為‘鐵龜王’。”
白雨辰說道。
鐵龜王…
陳宣臉色一沉，胸腔中殺氣瀰漫。
找死！
“這百曉生又是什麼人？”
陳宣強自鎮定，開口問道。
他肩膀處的龍龜也是詫異的抬起頭來，看了看白雨辰，若不是顧忌自己不能隨意說話，它還真想打聽一下這‘鐵龜王’是誰，該不會有它們龍龜族的血統吧？
“百曉生是在兩年前突然出現的一位江湖奇人，號稱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天底下任何大事都瞞不過他，他寫出了一本江湖奇人錄和江湖奇功錄，傳遍大江南北，最是讓江湖兒女喜愛，初入江湖的人士幾乎人手一本，我這裡就有兩本，請前輩觀看。”
白雨辰聲音清脆，從懷中取出了兩本薄薄的冊子，交給陳宣
上面一寫‘江湖奇人錄’，一寫‘江湖奇功錄’。
陳宣心中冷哼，接過了兩本冊子。
不知死活…
此人竟敢如此誹謗他，稱呼他為鐵龜王。
若不一掌拍死此人，真是難消他心中怒火。
他隨意翻開江湖奇人錄，只見上面密密麻麻羅列了很多人名，類似於人榜，但卻不像人榜那樣有年輕限制，從十一歲到八十一歲，每個年齡段的人都有，將很多人的絕學和事蹟統統寫了一遍，甚至還對每個人的實力進行分析。
排在第一位的是‘絕情公子’齊無心，此人練成了江湖上失傳數千多年的【絕情咒】，絕情絕我，無比可怕，沒有一絲感情在身，兩年前橫空出世，只用一年時間便踏入開玄，號稱是江湖上謎團最大的人，無人知其根底。
排在第二位的是‘劍擊長空’王九霄，常年霸佔人榜第一，一朝突破，萬劍來朝，進入開玄境的當天，鑄劍山莊方圓近百里的所有鐵劍全部拔地而起，破空而來，盡數朝拜在他的房間之外。
據說王九霄突破當天，鑄劍山莊差點遭遇萬劍毀滅之難。
排名第三位的便是‘鐵龜王’陳宣，兩年前一戰殺得人榜高手半數凋零，年輕一代死傷慘重，據不完全統計，斃在他手底的精英達六千四百五十二人，轟動江湖，千古無一。
“前輩，這份排名是在一年前所排，若是按照現在的標準來看，奇人錄前三人都已是該下榜之人，齊無心、王九霄都已經進入開玄，那魔頭陳宣則早已去世，所以前三人都當不得準，只是從第四人看才有滋味。”
白雨辰脆生生的道。
陳宣將書籍合上，重新交給了她。
“那陳宣當年縱然確實殺了一些人，但是我聽說，他也只是被逼無奈而已，就這樣稱他為魔頭，有些不妥吧？”
陳宣低沉道。
“這還不是魔頭？前輩，那一戰殺了三天兩夜，六千多位高手死在他手底下，年輕一代差點斷層，現在的觀海崖都還一片陰森森的，每到夜晚，都會有鬼魂遊蕩，他若不是魔頭，那天下哪還有魔頭？”
白雨辰瞪大眼睛道。
陳宣冷哼一聲，“世人皆愚，多會以訛傳訛，若是你被這麼多人追殺，你難道就束手等死？”
“我…”
白雨辰語氣一滯，不知該怎麼回答。
一側的白雨鳳明顯看到眼前這位前輩有些偏袒那魔頭陳宣的意思，當即不敢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結，免得得罪前輩，賠笑道：“前輩說的是，據說當年那一戰確實存在了誤會，那陳宣只是被逼反抗而已，連葉辰天事後也多有歉意。”
陳宣臉色冷淡，道：“你也不用顧忌我的面子，咱們有一說一罷了，兩位，我還有其他事情，暫且告辭了。”
他邁起腳步，如縮地成寸，消失在了遠處。
白雨辰吐了吐舌頭，道：“真是個怪人。”
…
遠處。
陳宣一路向著最近的城池趕去，心中思索。
江湖之大，果然是人才輩出，那一戰過去區區兩年時間，便有這麼多強者出現？
當年的人榜第三宋無痕，居然被擠到了人榜第八！
真是造化弄人。
不過剛剛竟然忘了問她們隱族是什麼意思？
聽她們口吻，人榜前列，似乎多半被隱族所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