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夕看她悔不當初的樣子,捂著嘴角失笑,"行啦!我又沒有怪你,現在就是這樣,你說與不說,不都是一樣的結果?"
小碧看著蘇夕。
後者又道:"不過我在想,如果以後我們也能那些個洋人一樣,一個丈夫只有一個妻子,一生只對一個人好,是不是會很幸福?"
小碧跟著點點頭,"我覺得也是,其實娶那麼多的姨太太做什麼呢?又浪費錢,家裡還容易發生矛盾,還不如就娶一個呢,吃的又少..."
蘇夕被小碧這清奇的思考角度逗笑了,又想起自己剛才問的事情,"你剛才說這附近有歌舞廳,叫什麼名字?"
"那天我們不是買了碗筷?就在那店面的東側,也就不到一百米的距離吧,白天比較安靜,晚上很熱鬧的。"
小碧說完,蘇夕想了想,好像回來的時候的確經過了那附近,看到的幾個穿著豔麗的姑娘,應該也是要去那個歌舞廳的。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蘇夕打了一個哈欠。
小碧見她困了,便站了起來,將凳子放回了原處,"我給你鋪好被子我就回去了,三少爺說,明天早晨會有專門做飯的過來,打雜的和另一個守門的也會過來,今天就黃智自己在這裡,不過你也放心好了,這片治安很好的。"
蘇夕聽到小碧這麼說,才想起來,她今天沒有和容修聿商量傭人的事情。
但記憶如此,她點了點頭,"黃智的住處安排好了吧?"
"都安排好了,被褥也都買好了的,你就別擔心了。"
蘇夕應下,"這邊冷,你和黃智的屋子,都多燒錢煤炭,不差這點錢,千萬別感冒。"
"知道啦,小姐你是江南來的,自然怕冷,我們其實都很習慣啦!"
"那也不行。"蘇夕正色。
小碧連連稱是,然後給蘇夕鋪好床,就離開了。
蘇夕抱著暖爐,躺在柔軟的躺椅上,心裡還想著大街上遇到了那群歌女和舞女。
小夕說的對。
這群人是最容易攀附權貴的,因為聲色場所,都是有錢人去的。所以,那裡應該是最容易碰到喬益的。
那個**燻心的男人,最願意混跡的就是那樣的場所。
想到這裡,蘇夕原本的睏意,已經消失殆盡。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從躺椅上站起來,從衣櫃裡拿起圍巾和書套,推開門戴上帽子就朝著大門走去。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雪下得更大了。
原本清理的乾乾淨淨的院子,又落滿了鬆軟的雪花。
黃智還站在門口,穿的暖和的,帶著寬大的帽子,看到蘇夕一愣,立刻走上前來,"小姐,怎麼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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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夕微微笑;"你不用在這裡守著的,外面多冷,進去休息吧!"
黃智撓撓頭,"那可不行,我得守門,進去就是白拿工錢了。"
"沒關係的。"蘇夕往前走,"我要出去一趟,你門就不用關了,我一會兒就回來的。"
黃智嚇了一跳,"現在出去?"
說完,他又覺得自己不應該過問蘇夕的私事,但現在很晚了,三少爺的叮囑生彷彿還在耳邊,他上前擋住門口,"不行的,小姐,你...你還是別出去了。"
蘇夕挑眉,風呼呼的灌著,她只聽黃智說話了,但具體說什麼,她沒有聽清。
"你說什麼?"蘇夕的聲音稍微提高了點。
黃智守門慣了,聽力驚人。
此刻,一向溫柔的蘇夕,說話提高了聲音,他嚇了一跳,以為是蘇夕覺得自己多管閒事,生氣了呢!
黃智立刻搖頭,"沒事...沒事,我就在這裡守著門就行。"
末了,黃智又擔心蘇夕自己出去不安全,"要不,我叫小碧陪你一起吧?"
蘇夕想了想剛才小碧的反應,決定還是自己去吧!
他對黃智搖搖頭,又囑咐道:"別和別人說,我就出去一會兒,很快就會回來的。"
蘇夕沒再給黃智反駁的機會,推開門就離開了。
黃智站在門口朝著蘇夕離開的方向張望了一會兒,看著蘇夕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雪地裡走著,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巷子裡。
他嘆了一口氣。
忽然覺得夾在中間,真的很難做,要是三少爺問起來,他到底要怎麼回答呢?
...
夜晚的風更冷了,又是下著雪,路上有點滑。
蘇夕捂著衣服,走了很久,才終於走到了主路上。
主路上的人依舊很多,但是比起她和容修聿回來那一會兒,已經少了不少,但來往的黃包車依舊行色匆匆。
她憑藉著記憶,走了一會兒看到了和小碧買碗筷的那家店,完後朝著東方向走了百來米,果然看到了閃著霓虹燈的歌舞廳。
名字叫百夜來。
門口熱熱鬧鬧的,有很多男人女人,其中就有她在街上看到的舞女,穿著誇張的衣服,頭髮上插著高高的羽毛,正不斷的擺著性感的姿勢。
蘇夕站在門口的暗處看了一會兒,往來男人女人不絕。但她看了很久,也沒有看到一個女人單獨走進去的。
她想了一會兒,正打算要離開時,一個挑著扁擔的老太太走到了她的面前,低聲的吆喝著,"姑娘,要不要面具?我們家自己做得,自己上的色,什麼樣的都有?"
老太太看了她一會,見她眉目鬆動,立刻放下了扁擔,拿出一個暗紅色的面具,皺巴巴的手伸到蘇夕的面前,"小姐,你看看,這個最漂亮了,上面還有玫瑰花瓣呢,我們家專門做這種的,你放心,搭配你的膚色正好呢..."
"多少錢,我要了。"蘇夕沒有再給老太太誇獎下去的機會。
聽到老太太的要價還算合理之後,付了錢後老太太就離開了。
她垂著頭看手中的面具,暗紅色,帶上之後正好能擋住上半張臉,露出一雙眼睛看路,露出一張嘴說話。
誰也看不出她是誰。
蘇夕將面具放好,又想起上次在斷魂坊,有很多戴著面具的姑娘和達官顯貴們跳舞,於是打定了注意,放好了面具後朝著歌舞廳的門口走去。
門口的侍者看到蘇夕一愣。
他守門多年,還從來沒有看到一個姑娘自己來這種地方。尤其是,長得這麼白淨,一看就不是常客的姑娘。
他皺了皺眉,想到萬一是哪家的小姐太太,來抓自己先生的就不好了。
他擋住蘇夕的路,"小姐,請等一下。"
蘇夕從容的停下腳步。
她淡定的看著侍者,目光沉靜,還帶著絲絲的疑問。
侍者也被看的一愣,"請問,這位小姐是來做什麼的?"
蘇夕按住心下的顫抖,平靜的看著他,"來百夜門,自然是來找男伴的。"
他說完,看到侍者狐疑的目光,心裡緊張的不得了,可是臉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她抿著唇,站得筆直。
侍者見到很多來捉姦的太太們,每一個都是氣急敗壞的,也見過很多陪著男伴一起來的,五一不是媚態百生。
可是像是這個女人一樣,宛如空谷幽蘭似的,他還是沒有多見。
"那麼請問小姐,您的男伴是..."
侍者說完,蘇夕心裡一緊,但此刻心裡已經轉了一個來回兒。
她認識的男人也就那麼幾個。
若說男伴是容修聿...估計很快就會傳到容修聿的耳朵裡,且大家對她的身份也會很是在意,畢竟容修聿這兩天可是火的很。
若是說她的男伴是蔣元和...
可以。
蘇夕在心裡暗暗的拍了拍手。
蔣元和一看就是個高手,身邊小姑娘一定多的不能再多,也不會少來這種地方,打定了注意,蘇夕挺直了胸口,底氣十足,"我的男伴是蔣少爺。"
侍者一聽,立刻彎下腰,"原來是蔣少爺,小姐,快請進。"
蘇夕被放進去後,心裡松了一口氣。
她剛才可是真的很緊張,第一次來自己來這種地方,又是撒了謊的,她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這裡和斷魂坊顯然不同,裝修風格也是不同的,這裡得風格更偏向於洋人的風格,她擠在眾人之中,看到了很多洋人吹奏著音樂,還有很多人在大堂裡一起跳舞。
她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使勁往圍巾裡縮了縮腦袋,但身邊的人都穿的極為的清涼,她穿的很厚,有些格格不入。
於是,她將剛買的面具戴好,又往暗處走了走,這下子誰也看不到她了。
她安靜的站在柱子胖,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不斷的在場子裡搜尋某個人的影子。
二十分鍾過去後,她的眼睛瞪的酸了,也沒有看到喬益的影子。
她皺了皺眉,心裡卻並不氣餒,也許是今天運氣不好,喬益沒有出來,也許喬益是去了斷魂坊,但是只要他一日在這座城市,蘇夕早晚都會見到他的。
她又搜尋了一圈,確定沒有看到喬益人之後,便要回去。
可是剛一轉身,也不知道哪裡伸出來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袖口,二話不說就拉著她七拐八拐的進了一間屋子。
燈光一下子亮起來,蘇夕從黑暗中走出來,眼睛還不太適應,眨了眨眼睛,就看到自己站在一個儲物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