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草坪上,容**趴在草坪上,翹著兩條小胖腿,容修聿給他照相。
容詩煙和容書語圍著蘇夕,容詩煙問:"蘇夕,幾個月了?"
"剛一個月,我有了陽陽後,容修聿不想讓我再生,這是個意外。"
蘇夕輕撫小腹,"我想要生一個女孩,容修聿也喜歡女孩,我生陽陽時,他嚇怕了,一直不同意我生,現在有了,我準備留下。"
容詩煙問:"林嵐姐姐來信了嗎?"
蘇夕說:"林嵐姐姐還是半年前給我寫了一封信,黃敏之在大學任教,林嵐跟黃敏之在香港日子過得平靜安逸,如今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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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袖呢?"
"薄袖是有人愛的人,也很好,放心吧,她也是有主意的女子!"
七年後!
加拿大一幢花園別墅,客廳裡,女主人正在修剪盆栽,一個七八歲的抓著兩個羊角辮的女孩跑進來,"媽媽,哥哥受傷了。"
蘇夕放下小剪刀,"你哥又惹什麼禍事了?"
"我哥騎自行帶宋小玉,摔倒了。"
"你哥腳踏車騎得挺熟練的,你父親領他練習的,怎麼還摔了呢?"
"下坡,我哥蹬車騎太快了,就摔倒了。"
蘇夕嘀咕一句,"真是有啥爹,就有啥兒子。"
這時,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走進來,蘇夕看見兒子容**手臂擦掉一大塊肉,急忙招呼小女傭,"阿福,快拿醫藥箱,小少爺受傷了。"
容**往樓上走,"媽,我沒事,別大驚小怪的。"
"你受傷不上藥,回頭感染了。"
這裡,蘇夕剛替兒子傷處消毒抹了藥水,外面走進來一個少婦,手裡牽著一個□□歲的小女孩,小女孩走路一瘸一拐的,"容太太,你們家**騎腳踏車帶我們家小玉,你瞅瞅把我們家小玉這腿摔的,都流血了。"
小女孩膝蓋都破皮了,擦出血痕。
"真對不起,宋太太,**這孩子太淘氣了,小玉,來伯母看看,上點藥。"
宋太太不滿意地說:"算了,我們小玉回家上藥。"
宋太太領著女兒往外走,蘇夕跟在身後,直賠禮道歉,"對不起,宋太太,回頭我教訓**。"
宋太太走後,蘇夕生氣地訓斥兒子,"天天有人找到家裡來,都是你父親慣的..."
"我還沒說完,你往哪裡走。"
容**回頭,"你訓完還要罰站,我去站著。"
一會兒,女兒容若妍從樓上跑下來,"媽,我哥不好好站著。"
一會兒,女兒又跑下樓,"媽,我哥把你的手錶拆了。"
"什麼?"那塊表是跟容修聿沒結婚時,容修聿送的生日禮物,獨一無二,世上找不出第二塊。
傭人何嫂走進客廳問夫人中午吃什麼,納悶,夫人剛才還在這裡,眨眼人就沒影了。
整個雞飛狗跳的一天。
晚上,蘇夕枕著容修聿的胳膊,"你什麼時候走?"
"明天,我明天乘飛機去上海,我在上海跟衛家合資的生意想結束掉,這裡的中餐館口味不地道,我打算在這裡開一家飯店,請幾個好的中國廚師,你總說到了國外,最遺憾的是這裡中餐館的菜餚不如金華大飯店的菜餚合口味。"
蘇夕把手放在他心口,"早點回來,**淘氣,總讓我操心,你回來好好教訓他一頓。"
他捏著她的手,"我儘快回來,我一天也不想離開你和孩子。"
蘇夕開車送容修聿到機場,容修聿直接飛到上海。
客廳裡,蘇夕最近學習插花,茶几上放著在花園裡新採摘的鮮花,收音機裡播音員用英文播放新聞。
突然,蘇夕手裡拿著一枝花,停住不動了,她衝到收音機旁,仔細聽。
播音員又用中文播了一遍,八月九日傍晚,日軍官兵企圖侵入中國虹橋軍用飛機場...至昨日,日軍向上海市中心區發動猛烈進攻。"
蘇夕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喃喃地說:"容修聿在上海。"
邵勇大步跑進來,"小夕姐。"
蘇夕驚慌無助地看著邵勇,"小勇,日軍進攻上海,你姐夫在上海。"
"小夕姐,你別著急,我正是聽說這件事來的。"
邵勇中學畢業後,到加拿大念大學,住在蘇夕家裡,後來大學畢業後,教授建議他留下,他留在加拿大,搬出去住。
邵勇看蘇夕太緊張,就安慰她,"上海有咱們國家的軍隊駐守,仗打起來,姐夫說不定正往家趕。"
蘇夕隱約有不祥之感,寢食難安,盼著容修聿能快點回家。
過了兩天,客廳的電話鈴聲響了,蘇夕這兩天等容修聿的訊息,一直守在電話機旁,不敢離開,怕容修聿往家裡打電話。
電話機響了一聲,蘇夕趕緊抓起電話機,電話機裡傳來熟悉的醇厚的男低音,"小夕。"
"容修聿。"蘇夕激動得哽咽了,"容修聿,你什麼時候回家?我擔心死了。"
"小夕,你別哭,聽我說,日軍隊攻打海市,國難當頭,我是個男人,我不能當逃兵。"
電話機裡隱約傳來槍炮聲,"容修聿。"
"小夕,日軍又開始進攻了,我不跟你說了,在家等我。"
"容修聿..."
蘇夕還想說什麼,電話裡出現嘟嘟聲。
收音機裡每日播報中日戰況,蘇夕守在收音機旁,聽海市的訊息。
播音員用英文播報,"...海市軍民同仇敵愾,浴血奮戰..."
此後,容修聿沒有再來電話,
這日,同為中國人的宋太太過來,一臉焦急,"容太太,我孃家在海市,現在打仗,電話線炸斷了,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娘家人前幾天來電話,說死了好些人。"
宋太太長吁短嘆,為娘家人擔心。
半夜睡不著,蘇夕走到兒子的房間,陽陽睡覺不老實,總是把被子踢掉,每天臨睡前,容修聿到兒子房間給他蓋被。
床上的被子掉了一半在地上,蘇夕彎腰把被子撿起來,突然,黑暗中兒子喃喃聲,"父親、父親。"
原來兒子說夢話。
她站在床邊看著兒子,陽陽長得越來越像容修聿,簡直就是容修聿的翻版。
她走出去房間,輕輕帶上門,又走到女兒的房間,把女兒伸出來的胳膊放進去,這些原來都是容修聿做的。
走出女兒房間,她站在二樓露臺上,頭頂深邃的蒼穹,只有幾顆星星,稀稀疏疏,孤孤零零的,習慣了他溫暖的懷抱,他每次離開,她半夜都會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