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
恰好他想給了,恰好她在場,而或者,在容修聿的意識了,她穿的太過寒酸,而他的未婚妻不能太寒酸了...
蘇夕對小碧淺笑,輕巧的轉移話題,"我聽說,今天晚上有哪個少爺要回來是嗎?"
"是呀!"小碧笑著,臉色有一抹紅暈,嘴角高高的翹起,"就是我們的六少爺呀,六少爺前些日子去了他的外婆家小住,前幾日知道三少爺回來後,就動身回家了。"
蘇夕想了想,"那六少爺和三少爺關係很好?"
"自然的。"小碧繪聲繪色的說著,"當年六少爺早產之後,親生母親就去世了,還是我們的夫人接到了膝下撫養成人的,聽說小時候都是三少爺罩著六少爺,自然和三少爺最親近。只是..."
蘇夕挑眉,"只是什麼?"
"只是三少爺留洋多年,夫人膝下就只剩下了六少爺,即便不是親生的,也是從襁褓裡養大的,所以...夫人和六少爺,比三少爺親厚。"
原來是這樣...
看得出來,容夫人對容修聿倒也不怎麼上心,對這六少爺倒是上心的很,早早就差了人來稟告,晚上聚餐事宜。
"我知道了。"蘇夕點點頭,"我會準時去的。"
小碧看看眼前的女子,還想在說些什麼,最後閉了口,默默的站在一邊。
蘇夕又重新凝神看書,看了一會兒,翻書的時候看到小碧靜靜的立在一旁,她一愣,隨後笑道:"你站著做什麼?"
小碧也跟著一愣,"等著叫小姐吃飯。"
"那你坐下等就是了。"
"那怎麼行?"
"怎麼不行?"蘇夕搖頭失笑,"你付出了勞動,不代表你要一直勞動,但你憑藉著自己的勞動賺錢養家,就應該收到相應的尊重。"
小碧沒太聽懂這彎彎繞繞的話,但是她知道蘇夕是讓她坐下,這她可是拒絕的,"我站著就行了,要是被人看到,還以為我欺負小姐你呢。"
蘇夕搖頭,沒再說什麼了。
因為她知道,小碧骨子裡的想法,不會輕易改變。
剛要重新將視線拉回書中,一陣敲門聲響起,小碧立刻走到門邊,說了一聲稍等,請問是誰。
外面傳來一道低沉的男生,"蘇小姐,我是三少爺院子裡的,務川!"
小碧皺眉,推開門,"務川?你什麼時候成了三少爺院子裡的了?"
"小碧姑娘。"務川手裡捧著東西,笑了笑,"就今天下午,剛到了三少爺的院子裡,接替寶平哥的位置。"
"寶平?"小碧驚訝,"他不在這裡做事了?"
"是的,回家去了。"
蘇夕坐在屋內,聽得一字不落。
今日剛知道寶平的身份,下午就被容修聿給換了,想必務川也是一個他信得過的人。
"務川,三少爺什麼事?"蘇夕說完,又覺得自己太過於在意,加了一句,"外面冷,你進來說吧!"
小碧側開身,務川走進來,門又重新關好。
務川垂著頭,將一個小木盒子放到蘇夕的書桌前,又往後退了幾步,"蘇小姐,我是幫三少爺給您送東西的,既然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蘇夕看了一眼面前的小木盒子,花紋精緻,雕刻的也是用心的,小鎖頭極為別緻。
"你等一下。"
說著,務川與小碧對視了一眼,站在門口。
蘇夕伸手將盒子拿過來,沉甸甸的,她恍然想起——
他說要改日給她買玉鐲的,還說他容修聿的未婚妻,不能太寒酸。
沒想到改日,竟然是今日。
蘇夕已經知道是什麼了,便沒有開啟的慾望了,不想要的東西,若是見到了真的喜歡,心裡又要掙扎。
索性不再看。
"請你幫我將木盒再轉交給三少爺。"蘇夕站起來,走到務川面前,伸出手,蹙了蹙眉,"就說他的好意我心領了。"
務川眼睛轉了轉,想起容修聿臨走前交代的,直搖頭,"不行的,送出來的東西我不能再拿回去,若是三少爺說我辦事不力,這個月的工錢就結不了了。"
蘇夕抿著唇,看務川。
後者見狀,臉上為難,"蘇小姐,若是還,你自己和我們三少爺去說,我家裡上有老下有小,我工錢不能丟的。"
蘇夕默默的嘆氣。
這人是算準了她不會為難他們,所以才讓務川送來的,扣工錢這類的,也是嚇唬嚇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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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夕只好收回木盒,"我知道了,你幫我謝謝三少爺。"
務川笑了,咧開嘴,"三少爺還說了,等蘇小姐看了,表達喜歡還是不喜歡之後,我才能走,不然..."
他頓了頓,"還是要扣工錢的。"
蘇夕腳步微微一停,轉身坐下,看了一眼手中的木盒子,倒也沒再多說什麼,按住暗鎖,砰的一下木盒彈開。
在上了年頭的煤油燈的照耀下,木盒子中的玉鐲散發著溫潤的光澤,在寒冬雪夜裡,似乎格外的溫暖。
這玉鐲,一看就是上了年頭的,種質細膩通透,顏色鮮陽純正,形狀光素,用料厚實,沒有絲毫的綹裂,上等品無疑了。
一定很貴。
民間也一直流傳著這樣的一種說法,玉可擋災,辟邪,而佩戴的翡翠手鐲則可以幫主人化解一切負面的影響,為佩戴者守護住祥瑞的福氣。
蘇夕從小就喜歡玉鐲,只是從來沒有人給她買過。
唯一的鐲子還是父親給的銀鐲子,她也不想摘下來。此時看著面前這樣好看的玉鐲,她真的是發自內心的喜歡。
但又不免落入俗氣。
她的神色盡數落入務川的眼中,後者上前,"蘇小姐,三少爺說了,這玉鐲要收下,晚上也要戴上。"
蘇夕皺眉,"為什麼?"
"這我就不知道了。"務川搖頭,"三少爺沒有告訴我理由,我也不敢問的。"
話落,蘇夕那句多少錢,也就沒有問出口。
在江南時,她原本也是不知錢財的,直到如今,才知道錢財是多麼的不容易,一分一分都是心血。
日後這鐲子的錢,定是要還給他的。
若容修聿晚上讓帶著,必定有他的意思。
戴一晚上再說吧。
"我知道了,你回去你幫我帶個話給三少爺。"蘇夕道。
"蘇小姐請說。"
"就說謝謝他,但我之前答應他的時候,請問可不可以等個幾天。"蘇夕說的模模糊糊,但是她想容修聿應該是懂的。
他們的關係,還是晚一點公佈比較好。
具體晚多少,還是要等楚離軒回信,才好。
務川點頭,"算小姐,我記下了。"臨走前,又回過了頭,"三少爺還說了,這木盒有點深,讓蘇小姐小心儲存。"
蘇夕疑惑的看了一眼木盒,又看了看務川,遲疑的點了頭。
小碧送務川離開。
她獨自坐在房間裡,看著面前的木盒子想了想,又用手比了比木盒子的深度。
容修聿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木盒子有點深?
小心儲存?
蘇夕將鐲子拿出來,對著木盒子比了比。
的確是太深了,若是只裝一個鐲子,必不用這麼深的。
難道...
想到這裡,她立刻要將木盒子拆開,但門外腳步聲輕輕的傳了過來,蘇夕又停下了手。
小碧推門走了進來,臉上滿是笑意,"小姐,三少爺竟然給您送了鐲子?"
蘇夕抿著唇,"這件事,別和母親說。"
小碧一愣,"為什麼?這是好事啊。"
"先別和母親說。"蘇夕這句話說得聲音有點重,也帶了點威嚴,小碧愣了愣,和她在一起的時間也日漸長了,發覺蘇夕和別的小姐不一樣,沒什麼大小姐的脾氣,就放鬆了幾分。
卻忘記了,她還是個伺候人的。
小碧謹記,"我知道了,小姐放心好了,我不會和夫人講的。"
蘇夕這才勾起嘴角,"好了,那我再看會兒書,你不用總是在這裡站著,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吧!"
小碧點頭,"那過一會兒我來叫你吃飯,書也別看太長時間,對眼睛不好。"
"知道了。"蘇夕無奈。
小碧離開後,她關好了門,插了門閂,這才回過頭,端詳起這小木盒子。
沒想到他是這樣的守信用。
想到這裡,蘇夕驚恐自己竟然有了這樣的想法,立刻揉了揉眉心,告訴自己,他只是不想讓她的未婚妻太寒酸了罷了。
蘇夕斂下心神,將木盒的上半部分開啟,很快她就看到木盒還有一個底層。她研究了一會兒,最終從外面將底層拉開。
接著,她就看到了一隻熟悉的銀鐲子。
是她放到商行店員那裡的,說好明天去用銀元換回來的,怎麼出現在這裡?
這一想,蘇夕便在明白不過了。
在他家裡的時候,他也曾將目光駐足於她的手腕上,也曾問過她手鐲去哪裡了,她當時含糊帶過,並未回應。
沒想到...
他竟然是全部知曉的。
蘇夕臉色紅了起來。
會不會讓他以為,她為了討好她,連銀鐲子都不要了?
蘇夕覺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解釋又沒法子解釋,只能嚥到肚子裡去,還要默默的記住容修聿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