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冷?"容修聿看著她紅的發燙的臉,不給她思考的時間,"既然你不想吃,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他沒給蘇夕反駁的時間,率先邁開了腳步。
蘇夕聽到後半句,也沒了害羞的心思。
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她快步跟上了容修聿的腳步,很快就和他一起消失在了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在衚衕裡七拐八拐的,進了一樁看起來不起眼的院落。
容修聿推開木門的一瞬間,蘇夕才緩過神來。
她怎麼能跟一個陌生男子,就這麼孤男寡女的進去?
蘇夕悄無聲息的停下了腳步,她站在白雪深深的門口,看著容修聿站在打掃出來的小徑上。
"這是哪裡?"
容修聿緩緩的停下了腳步,沒回應。
蘇夕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北地不必南部的溼潤,她這些天還是不習慣,"我們還是回去吧,出來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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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就轉過了身體,站在門外,但也沒走。
人生地不熟,她不知道怎麼回容家,身上也沒錢。
而後,她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只是腳步聲與往日的一深一淺不同,她猛地轉過頭,卻看到容修聿筆直的朝著她走來,腳步輕快,衣衫飛揚,哪裡還有個瘸子的模樣?
"幫我!"
容修聿很快就在蘇夕詫異的目光中走到了她的面前,低沉黯啞的聲音也飄到了她的耳邊。
這一句'幫我';,蘇夕不知怎麼的...
竟聽出了一絲祈求的味道。
她抬起眼睛,看著容修聿,下意識的反問,"幫什麼?"
"進來再說。"容修聿側過身體,一副邀請她進去的樣子。
蘇夕想到他走路的姿勢,想到他帶著她走了那麼多的彎路,再聯想到他支走的寶平,心裡瞭然,這裡是他的地盤。
所以他才能如此大膽。
她又仔細的打量了一眼這座老舊的宅子,外面看起來確實普通極了。
蘇夕心裡權衡著,隨後邁開腳步,"好!"
容修聿在她進來後,將木門關緊,幾步就跨到她的身側,院子很小,沒多遠,他便推開了屋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蘇夕眼神閃了閃,還是走了進去。
本以為這冰天雪地的,裡面沒人住會很陰冷,卻沒想到屋子裡的暖氣一下子就將蘇夕籠住了。
她站在門口,回過頭看放好她買的衣服袋子,此時正在脫大衣的容修聿,垂下眸搓了搓手,"這是你..."
"我在外面的宅子。"容修聿將大衣掛在了門口的衣架上,走過她的時候掃了她的外衣圍脖一眼,"這裡很暖和的。"
言外之意——
可以脫衣服了。
蘇夕想了想,大衣沒脫,把毛茸茸的圍脖摘了下來,也放在了容修聿放大衣的衣架上,回頭看去,容修聿已經坐在了黑色的沙發上,正專心致志的解著西裝釦子。
她慢慢的打量了這房子一眼,看起來倒是不太大,可是似乎什麼都很全,她旁邊不遠處就是旋轉樓梯,整個房間黑白色系,看起來就是一個男人的住處。
容修聿最後一顆釦子解開後,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窗前,脫掉了西裝。
蘇夕朝著他看去,逆著陽光,她只能看到他硬朗的線條。
她想...
這樣一個男人,留洋時會不會遭到很多洋人的喜歡?
在洋人的眼裡,他們又是怎麼樣的?
蘇夕走神了,知道容修聿緩步走到她的面前,她才醒過來。
"想什麼呢?"
蘇夕搖頭,"沒什麼。"說完,又有些不自在的往後退了一步,看向別處,"你有什麼事麼?"
容修聿倒是沒多說什麼,而是轉身坐在了沙發上,然後用眼神示意他旁邊的位置,讓蘇夕坐。
蘇夕覺得有點熱,這屋子裡的暖氣太足了,她穿的又太厚了。
於是她幾不可查的抖了抖衣服,若無其事的走過去,卻沒有坐在他的旁邊,而是找了個最遠的地方坐了下來,還未開口,一聲輕笑便傳到了耳邊。
"我們是合作關係。"
容修聿一雙凌厲的眸子帶著絲笑意,蘇夕形容不出那種感覺,忙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又聽到不遠處的男人低沉的嗓音傳來——
"你總是這麼怕我,我們以後,怎麼合作?"
蘇夕立刻道:"我沒有怕你。"
她挺直了腰板,倔強的看著容修聿,"我為什麼要怕你。"
"那你為什麼不敢進來?"
蘇夕小聲:"...我最後不是進來了麼?"
"那你為什麼不敢脫衣服?"
蘇夕臉悶的通紅,"...我不感覺熱。"
"那你為什麼坐的離我那麼遠?"
蘇夕抓著衣角,"坐哪裡不都一樣?"
容修聿扯了扯嘴角,"不害怕我?"
"不怕!"蘇夕擰著細長的眉毛,違背良心的說,"你又不是洪水猛獸,我...我為什麼要怕你?"
"好!"
蘇夕只聽得一個'好';字,接著撕拉一聲響起,她下意識的去看向聲音的來源,只見原本穿著白色襯衫的男人,已經將身上的襯衣撕的七零八落,精緻的釦子叮叮噹噹的砸在了地板上。
蘇夕腦子都蒙了。
她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你...你..."她對上容修聿烏黑的目光,瞬間扭過頭,閉上了眼睛,"你幹嘛撕衣服?"
話音一落,她聽到沙發發出沙沙的聲音,接著,一連串腳步聲朝著她走過來,蘇夕往後想要往後退,可她卻忘記了,她的身後就是沙發。
腳步剛一抬起來,就猛地倒在了沙發上。
容修聿居高臨下的站定在她的面前,沒有拉住蘇夕。
蘇夕頓時被自己砸的有些發暈,她眯著眼看著面前的男人,觸及他光裸且堅硬的胸膛後,頓時死死的閉緊了眼睛," 你...你把衣服穿好。"
"我們需要熟悉對方的身體。"
容修聿的話如一聲驚雷,蘇夕猛地睜開眼,從沙發上坐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男人的雙眼,像是受了驚的小兔子,"我答應你做你假未婚妻,可是我們畢竟是假的,我不需要..."
說到這裡,蘇夕的氣也消了很多,她瞪著容修聿,"我不需要熟悉你的身體,這不符合規矩。"
她說完,快速別過頭,一眼都不看這個男人。
"規矩?"
蘇夕彷彿能感受到男人身上傳來的熱氣,她想離他遠點,可他就緊緊的貼在她的面前,她的腿還在他的控制範圍內、
蘇夕忽然覺得無力,也很慌亂。
蘇家被毀時,她一無所有了,那時候,她北上不是沒有想過如果能和他舉案齊眉的過一輩子,也是極好的。
可被退婚時,她卻也忽然覺得,他們之間到底是不合適的。
一個是北地督軍的三公子,一個是南部小城的一文不名,還要靠著退婚拿錢才能活著的女子。
他見過世面,留過洋。
可她呢,至始至終眼裡終究是那些一畝三分地,除了比尋常多讀了幾本書之外,她有什麼 ?
什麼都沒有。
所以退婚時,她雖然氣憤,可到底也是松了一口氣。
當他重新提起要做假未婚夫妻時,她剛開始沒有心動,可是他羅列了那麼多的好處,為她做了那麼多的事,像是一個獵人佈置好了陷阱,將所有誘惑之物都放在了她的面前。
她太心動了,怎能不心動?
那些都是她想要的,因為太想要了,所以她答應了。
可是這不包括她的感情和清白。
蘇夕在惱怒中迅速的冷靜了下來,她咬住嘴角,一絲疼痛從嘴角溢開,理智回籠,這一次,她沒有迴避什麼,而是盯著容修聿的雙眸,聲音清冷,"我們談談?"
容修聿挑了挑眉,往後退了幾步,靠坐在沙發上,可是一雙眼睛還落在她的身上。
蘇夕沒在意,坦然的脫掉了身上的大衣,露出裡面藕色的襖裙,她扯了扯嘴角,規規矩矩的坐在了沙發上,朝著容修聿的方向看了過來,"三少爺,我們..."
"現在怕是談不了了。"
容修聿忽然打斷了她的話,忽然伸出手指了指右胸口,"有些發炎了,需要你幫忙處理一下。"
他說完,蘇夕一愣,這才發現,相比她紅撲撲的臉頰,容修聿的臉色實在是太蒼白了。
正是因為知道他傷口發了炎,蘇夕猛地想起他剛才的所作所為。
帶她來這件房。
脫掉他自己的衣服。
對她說需要熟悉一下對方的身體...
原來...
他只是想讓她幫忙處理一下傷口而已。
蘇夕還以為...
還以為他要對她怎麼樣。
本就悶熱的臉,現在像是要著了。
又想到他上午站在容書語的院子門口陪著她們兩個人堆雪人,接著帶她來寄信,蘇夕迅速從沙發上站起來,看著容修聿,無措道:"你怎麼不早說?藥箱在哪裡?我幫你處理!"
容修聿指了指沙發前的茶几下,隨後揉了揉眉心。
蘇夕瞭然,她拉開茶几的抽屜,將藥箱拿出來,然後跪坐在容修聿的身側,看了一眼他的臉色,小手緩緩的覆在了他的額頭上。
容修聿在她的手碰到他時,猛地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便是蘇夕皺起眉的小臉。
他忽然松了一口氣,復又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