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婉清毫無招架之力,不知道是故意裝給宮承哲看的還是真的武力值不敵,除了唉聲哭泣,連點反抗都沒有,撞到最後連聲唉叫都聽不到了。
傅七夕攥緊了拳頭,骨節都在寸寸發白,肖婉清活該,但孩子不活該,她可以為了報仇,讓他們天翻地覆,卻不能殃及無辜生命。
終究,狠不下心,腳步踏出,正欲阻止,卻看到精瘦頎長的身影從門後徐徐走了出來。
她往後退了一步,心底燃起一絲希望。
王悅雅的手段根本是在謀殺,宮承哲要想不惹禍上身,必定會阻止。
但下一幕卻讓傅七夕徹底詫了眼,大打出手的兩個女人怎麼可能料到,暗處的宮承哲冷漠站著,看著,就像個事不關己的陌生人,冰冷地看著兩隻惡犬在狠鬥。直到肖婉清的腿間滲出血線,他才出手,將王悅雅狠狠扯開。
王悅雅跌了個踉蹌,抬頭所及,是自己的丈夫,溫柔體貼地抱起別的女人。
她渾身顫抖,被緊緊咬住的下唇,已經滲出斑斑血跡,她如今一無所有,為了這個以為愛她至深的男人,親手毀了摯愛,斷了前程,被那個曾經深愛她的男人親手趕出龍煜集團,像個喪家犬活著,她以為全世界都可能不要她,只有宮承哲不會。
她付出了那麼多,那麼多,可到頭來卻被個下三濫的女人輕而易舉碾壓。
"如果孩子保不住,今晚你就會收到離婚協議書。"
宮承哲抱著痛苦呻吟卻還笑著嘚瑟的肖婉清離開,身後是王悅雅悲愴到骨子裡的哭嚎聲。
傅七夕緊緊貼靠著牆,渾身都在打著顫。
人心,沉浮至此,陰險至此,狠毒至此。
一箭雙鵰,兵不血刃地擺脫了兩個沒有利用價值的女人,滴水不漏地抽身。
她利用了宮承哲,何嘗不是被他反利用了?
豪門傾軋,滿手血腥,是不是有一天,也會輪到宮煜則和她。
出了世洲酒店,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她掏出來一看,正想說話,一滴雨砸在了螢幕上。
下雨了!
她匆匆忙忙轉身,躲回世洲酒店門口。
"去哪兒了?"
"啊,我出來逛了一會兒,下雨了,被困在世洲酒店門口了呢。"
"原地呆著,十分鐘到。"
九分三十秒,騷包霸氣的賓利橫在了她眼前,副座門開啟,餘臻一臉官方式微笑為她開啟後座,"傅小姐,請。"
她好笑地嗔了一句,"狗腿!"
餘臻跟沒聽見似的,依舊笑的如沐春風,恭敬無比地幫她關上門。
門縫闔上的一剎那,她的視線正好對上了一身狼狽從裡頭走出來的王悅雅。
外面的人靜靜站著,死死盯著,車裡的人也回視著,即便看不到裡面,王悅雅也在狠狠絞著,那股隔著車窗都無法消弭的怨恨,腥紅了她的眼。
王悅雅的捉姦,傅七夕又出現在世洲,並不難猜到,給她發錄音以及地址的就是她傅七夕。
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低頭一看,是王悅雅的號碼,只有一句,"我下地獄,也會把你拉上。"
人到一無所有被剝光殆盡的時候,就會變得窮兇極惡。
王悅雅連翻幾次都想置她於死地,也被她命大躲過了,如今還會怕她區區一兩句威脅?
她關了手機,沒有理會。
"想什麼?"
她看了身旁俊朗矜貴的男人一眼,默默感嘆,這張盛世美顏只怕看一輩子也膩不了,她何其幸運。
挽著他的手靠在他肩頭,"如果有一天你發現其實我也是個心思惡毒,睚眥必報的人,你還會留我在身邊嗎?"
宮煜則閒涼一笑,"這世上除了姑姑和喬家,剩下的只要是你想報仇,哪怕弄死了,都算我的。"
傅七夕撇嘴玩笑,"那如果誰動了姑姑和喬家你會怎麼辦?"
"你覺得呢?"
傅七夕被這聲厲風驟起的話凍出了一身寒戰。
宮阿姨和喬家之餘他的意義和感情絕對不是三言兩語表達清的,她絕對相信,誰要是動了他至親的這兩個人,必定會被挫骨揚灰。
知道自己踩了雷,她暗惱一番趕緊轉了話題,"那會不會有一天,你會因為某些不得已的理由放棄我?"
"除了你,我還有別的不得已?"
傅七夕怔楞,豁得抬頭,笑著大大啵了他一口,"情話滿分,獎勵你的。"
狗糧被喂吐了的餘臻不自在地咳了一聲,"boss,先回君海還是直接去喬家?"
傅七夕突然坐直了起來,神色一變,"是宮阿姨要見我?"
"嗯,醜媳婦終究要見公婆。"
媳婦是不醜的,打扮打扮還分外可口。
至少宮敏蘭見了,心花怒放的很。
不同在烽躍山,這趟的傅七夕侷促了很多,畢竟性質不同了,她是以未來家屬的身份來見長輩的。
宮敏蘭是個親和力很足的長輩,沒有學術專家的嚴肅,也沒有豪門世家的高高在上,不僅拜她慈眉善目的長相所賜,就連心地也是,光是每年無償為國家貢獻那麼多罕見的文物標本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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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膚色也不似深閨貴婦,保養的白皙細膩,而是泛著健康的麥色,紅潤有精神。
"來拉,快坐快坐!"
傅七夕被拉了過去,緊緊攥著手,上下打量著,"好,真好,我們阿則不是個話多的孩子,要是哪裡惹你不開心了,欺負你了,你儘管告訴姑姑,我替你出頭。"
傅七夕是打心眼裡喜歡這個長輩,沒有架子,而且滄桑歷練的眼睛裡,有的只有濃濃的暖意和真誠,而且她的一句姑姑,已經充分擺明了立場,預設了她。
傅七夕欣喜之餘,更多的是感動,她糯糯回道,"姑姑放心,啊則他沒欺負我。"
"姑姑,欺負也分很多種,有些關起門的欺負能跟你說?"
這沒皮沒臉起來也是無敵了,說好的高冷霸總呢。
宮敏蘭倒也是個大風大浪的人,鎮定非常的白了宮煜則一眼,"才多久沒見,臉皮厚的姑姑都快不認得了。"
宮煜則不以為然,撩起袖子一起幫著擺碗筷,這幅居家小農的和諧畫面,是傅七夕無論如何也描繪不出的。
要說感覺,只有兩個字,幸福。
真心的幸福,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幸福,宮煜則不苟言笑,但他的笑意藏在眼裡,毫不掩飾,這才是一家人,她深深動容,為自己能融入這個家,竊喜著,動容著也感激著。
大門被推開,喬笙走了進來,手裡拎著一袋子的罐裝啤酒,他繞著屋子看了一圈,搭著鞋櫃換鞋子,"哥,你日理萬機難得有空,今天喝個夠本。"
"你開心,我隨意。"
喬振邦端著香氣撲鼻的剁椒魚頭擺上桌,擦了擦手,笑著打趣,"喬笙,就你那半吊子還跟你哥開大,等下爬不起來,我這老骨頭可扛不動你。"
"爸,有你這麼損兒子的嗎?"
"我可說的都是大實話,你哪次跟你哥喝酒不是趴下收場的?"
因為傅七夕也在場,喬笙的臉赧紅了一片,在一桌人笑成一團的氛圍下傅七夕被感染,聳了聳膽喊道,"大老闆酒量這麼好,那我和喬笙組團二對一。"
"瞎起鬨什麼,你個小丫頭片子喝什麼酒。"喬笙把酒袋子一拎,提到了另一邊。
傅七夕不悅地哼了一聲,轉頭可憐兮兮地看向宮煜則。
"想喝?"
她點頭如搗蒜。
他抬指敲了敲她額頭,"好,二對一吧。"
璀璨的眼兒驟然一亮,似流火劃過,她摟著他的脖子,歡呼一聲,忘乎所以地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