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敏蘭臉色一沉,有隱隱的怒意竄起,半晌,她又吐了口氣,似無奈又似心痛,"都這麼多年了,二哥和承哲為什麼就是不肯罷手呢,這些年,他們得到的還不夠多嗎?錢和權力難道真的比家人重要嗎?"
"小姑娘..."宮敏蘭看了她一眼,語重心長道,"你為啊則做到這份上,難道你們..."
不等她說完,傅七夕就尷尬地連連擺手,動作太大,反倒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羞紅了耳根撓了撓頭,知道眼前這個慈眉善目的長輩是個眼明心亮的主,索性直接交了底,"宮阿姨說笑了,我的確對他有意,未必他就看得上我這樣的小人物,而且我做這些只憑心,我喜歡他,願意為他做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宮敏蘭看著眼前髮絲凌亂,臉上掛著幾道刮傷但雙眼卻出奇迥亮的女孩,說到喜歡人的時候,渾身都散發著一種讓人屏息的光彩。
那裸露在外的手臂腳上甚至還有著大大小小的傷,此刻就像不會痛似的,笑的那麼燦爛明媚,她一個女孩,踏著星月,在深夜徒步走上這危險重重的深山來找她,不是喜歡到骨子裡的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勇氣和毅力支撐。
宮敏蘭看的一時有些恍眼,怎麼也挪不開視線。
多久了,她閱人無數,都沒見過這麼純粹的眼神。
伸手拉過傷痕斑斑的小手,溫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傅七夕。"
看著眉目如新月的笑臉,她在心裡輕嘆一聲,這麼好的女孩子,她的兒子註定是無緣了。
似是想到了什麼,前一刻還笑容燦亮的傅七夕,突然緊張地跳了起來,卻因為腿上的傷又跌了回去,她皺著眉頭卻沒有喊痛,著急問道,"宮阿姨,現在幾點了?"
宮敏蘭看了看手錶,"快十二點了。"
"糟了,我居然睡了這麼久,快來不及了,宮阿姨,能不能拜託你,現在就回去幫幫他。"
"可你腿上還有傷,喬笙仔細看過,初步判斷蛇是沒毒的,但以防萬一,你現在絕對不是時候再走這山林陡坡了。"
"沒關係的,我會想辦法自己下山的,再不行,我等也可以,我等你們結束了再找人來救我,下午三點董事會就開始了,時間來不及了,拜託你了宮阿姨,先去幫幫他好嗎?我會沒事的,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
真是個傻到拎不清的姑娘,什麼叫等到她們結束了再找人救她,誰知道這結束的時間是多久,難道要三五天,她也要在山頂上耗三五天嗎?
"媽,你和爸先走吧,我留下照顧她。"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兩人齊齊望去。
喬笙拎著已經收拾好的揹包走了過來遞給母親,"哥那邊事情緊急,等不得,你們先走吧。"
宮敏蘭點點頭,"行,你有登山露營經驗,好好照顧小姑娘,我們先下山回去。"
背上包,擦身之際,宮敏蘭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兒子的肩頭,低嘆一聲。
看著宮敏蘭夫妻雙雙下山,傅七夕吊到嗓子眼上的心落了一半。
只希望來得及。
喬笙一言不發地走進帳篷來,徑自掀了她的被子,抓住了她的腳。
傅七夕下意識縮了一下,見他是要上藥便不動了。
"你怎麼了?咋感覺個把月不見,人都變陰陽怪氣了。"
喬笙抬起眼皮,晦澀不明地睨了她一眼又低了下去,然後扯過繃帶,重重地裹了兩圈,勒的死緊,傅七夕疼的嘶了一聲,氣呼呼呵斥起來,"賣保險的,你不要以為深山老林沒人了,就能對我為所欲為了,等我好了,有你好受的。"
喬笙的手僵了一下,徐徐抬起了頭,"為所欲為?"
他笑的譏誚,"前後長的一樣的女人,用這詞你都不會覺得虛的慌?"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雖然不似西瓜般龐大難以掌控,但也沒有袖珍到小籠包之流的胸口,氣的差點撲上去咬他一口,這男人怕不是眼瞎,居然說她前後長的一樣,有這麼不對稱的一樣嗎?
她抄過一旁的小米粥,氣呼呼地正要吃,卻被喬笙拍了手,"吃什麼吃,都冷了,吃壞了肚子我還要伺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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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他已經拿開了她手裡的粥徑自往外走去。
外頭生了火堆,上面架著爐子,喬笙拿了新的碗,重新盛了一碗出來。
傅七夕看在眼裡,嘴角不由地翹起。
刀子嘴豆腐心的傢伙。
有一下沒一下地吞著小米粥,她盯著清黃的粥面,想起前幾天宮煜則每天變著花樣按點準時的給她送粥,一顆七上八下的心頓時緊蹙了起來,再沒了胃口。
"賣保險的,我想回去了。"
喬笙就坐在帳篷口,哼了一聲,"你不要命我還要,這山上毒蛇多怪蟲多,我下不去。"
"你下得去的,要不然你也不會願意留在這裡陪我。"
喬笙默語。
"賣保險的。"
"..."
"喬笙。"
"..."
"算我求你了。"
煩不勝煩的喬笙蹭一下站了起來,堵在帳篷口,怒聲喝道,"你就那麼喜歡我哥嗎?"
傅七夕仰著腦袋,衝著他眨了眨眼,然後她啟唇,一字一字清晰無比,"對,我就是喜歡他,喜歡到骨頭縫裡,喜歡到每個細胞都刻著宮煜則的名字,就算他不喜歡我,也不妨礙我喜歡他。"
喬笙眼白都抽紅了,"就算他不喜歡你,你還是要喜歡他?"
"你當我犯賤好了,幫我下山成嗎?"
喬笙煩躁地扒拉了兩下頭髮。
犯賤?呵呵,有他犯賤嗎?
明知不可為卻為之,偏偏在面對她殷殷懇求的小臉下,連個不字也吐不出,他走回自己的帳篷,快速整理起東西,然後折了回來。
傅七夕看著他揹包上身,整裝待發的樣子,喜不自勝,搭著身側的帳篷爬起來,一瘸一踉地走出來。
"你這個樣子怎麼走下去?上來!"
她轉頭,就看到他把揹包背到胸前來,半俯著身子蹲下身。
這是...
要背她?
這山路雖不說是懸崖峭壁,但也好不到哪裡去,一路叢木遍生,石子泥坡隨處可見,還要時時提防四周可能突然竄出的毒蛇。
上坡吃力,下坡困難,何況還扛著一個人。
傅七夕二話不說就要拒絕,只是話還沒脫口,就被打了回去,"不上來也行,那咱們就別走了,拖著你這殘疾,我還嫌累贅。"
"你一天不陰我兩句你不舒服是吧?行行行,你不嫌累,我怎麼會嫌棄舒服呢。"
她樂的輕鬆,舒舒服服趴到了他背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