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七夕的視角,女人笑靨如花,羞赧靦腆,男人眸色輕柔,專注低垂。
這詭異的氣氛讓她瞠目結舌,頭皮狠狠一麻。
"煜少,您的胳膊還不能使力,這樣沒有著力點支撐著會很辛苦,搭在我肩頭吧,我很快就換完了。"
搭在我肩頭吧...
肩頭吧...
肩頭?
接下來呢,是不是會更加過分?
傅七夕狠狠一咬牙,還沒等宮煜則開口,趕緊跑了上去一手抬住了他險些滑下去的手臂,掛在了自己肩頭上。
雖然心裡急的,但她的動作還是刻意放輕了。
"不好意思,肩頭這種東西,是不能隨意搭的。"她側頭,對著愕然轉頭的護士禮貌一笑。
面上繃的妥妥的,心裡早就一萬頭草泥馬在狂奔。
她微眯著眼,一句髒話差點就爆出了口。
這是什麼神仙診所,隨便扯一個女護士出來都是這種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嗎?
這到底是來給人看病的還是給人看風景的?
女護士錯愕一瞬間之後,很快就回過了神,對上傅七夕眼底顯而易見的警惕和敵意,她也不惱,反倒掩著嘴脆笑了一聲,"小姐,您不是我們診所的病人吧?我不能隨意搭的肩頭,您就能隨意了?"
話這麼說著,她也沒有伸手,將宮煜則的手臂給拉回來,反倒轉手,加快了換藥包紮的速度。
傅七夕歪著腦袋,被氣笑了,她堂堂名正言順的正宮娘娘,連大老闆整個人從裡到外從上到下都是她的,區區搭一個手臂怎麼了?還被一個企圖上位的不要臉女人給欺住了?
呸呸呸,什麼正宮娘娘,沒有後宮,大老闆就只有她一個女人。
想到這,她眨了眨眼珠子,宣示意味十足地圈住肩頭上的手,緊緊抱著,挑釁地昂著下巴,"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就是能隨意抱了,別說抱,這個男人都只能是我一個人的,你行嗎?"
護士微楞,側頭斜了一眼面色無瀾的男人,沒肯定也沒否定,她抿著唇,將一聲笑意壓在喉間,這倒是有意思了。
"煜少,換好了。"
美女護士收起推車上的醫護用品,微笑地頷首。
淺淺酒窩,明眸皓齒,真真是一顰一動都是極致美景。
宮煜則抬頭,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她笑靨如花的小臉,而後點點頭。
傅七夕抬頭望去的角度,正好看到了男人眼底星星點點的笑意,不是給她,而是落在美女護士的臉上。
危機驟起的她下意識攏緊了手,繃緊的小臉沒有注意到男人微微蹙眉的細微表情。
宮煜則才不是那種男人,一定是她看花眼了,他這樣的身份,身邊比這***漂亮一百倍,身材好一百倍的女人還有大把,要看上早就看上了。
不會的,他只喜歡她。
可慌亂的眸光在無意識掃過他肩頭上,裹的厚重無比的紗布時,突然不確定了。
那是她愚昧衝動的惡果,那是她不信任他的惡果,那是她活該受懲罰的惡果,她的鼻尖突然酸澀到不行。
他果然,對她失望透頂了吧。
她進病房這麼久,連一個正眼都沒看她,以往的他,溫情寵溺的眸光永遠都只落在她身上,無論是她無意的對視,還是刻意的找尋,總能一眼就望進那深邃如海的眼底,溺在他給的幸福中無可自拔。
可是如今,只剩對她的一潭死水,和對別的女人惺惺相對的注視。
手,不自覺地松了幾分,徹骨徹心的涼意從腳底升起,一點點蔓延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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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不能妥協,不能就這麼放棄。
自己造的孽,就要承擔後果。
大老闆是因為她受的重傷,就算他厭惡她了,不喜歡她了,她也不能離開他,她要寸步不離地守著他,看著他好起來。
她轉頭,看著正收拾東西的美女護士,斂起眼底的敵意,真心實意地笑了,"麻煩你了。"
美女護士頓了頓手,沒有看她,但是嘴角別有深意的笑濃了幾分,"應該的。"
她抬頭,看向眼前的男人,溫聲問道,"煜少,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你先出去吧。"
"好的。"
傅七夕的心跳一瞬間緊了起來。
她抿著唇角,喜不自勝,原來,他還是想跟她獨處的!
是不是代表,他還是很喜歡她?
"我說的不是你,七夕,你先出去。"
屋內,寂靜一片,半天都沒有動靜,傅七夕後知後覺抬起頭,看看美女護士,又看看宮煜則,"你說什麼?"
"我說你先出去,我要上廁所,琳琳留下就行了。"
琳琳...
這才一個晚上,連名字都已經叫的這麼親暱了。
他寧可要一個外人服侍他,也不再需要她伸出的手。
原本堆積在唇角的笑漸漸僵硬了,那雙好不容易從死灰中掙扎出希望的眼睛,再度蒙上了無盡的沉霾。
眼前,晃悠開一圈圈黑霧,渾身像是被抽乾了力氣,許久許久,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低低的,機械的像個木偶,"我知道了。"
她站起身,剛轉過頭的那一瞬間,眼淚再也忍不住奔瀉而出。
沒關係的傅七夕,你可以做到的,至少沒有當著他的面像個傻子一樣哭出來。
只有一無是處的女人,只有被拋棄的女人,只有懦弱不堪的女人,才只知道哭。
她沒有哭,她只是眼睛酸了,酸的受不了才會流眼淚。
挺直著背脊,她死死咬著唇,沒有讓嘴裡的嗚咽洩出分毫,一步一步,力持鎮定,拉開門,走出去然後帶上門。
隔絕了視線,她腳步一顛,再也撐不住抵在了一旁的牆上,眼淚大顆大顆的砸了下來。
黑霧越來越重,她放眼望去,整個走廊都扭曲成波浪線。
耳畔,若隱若現響著腳步聲,有人朝著她快步而來。
但她無論怎麼努力都沒法聚焦視線,她全身上下,除了痛到麻痺的心臟,只剩下一身連呼吸都像滾著過高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