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開車把她們送到醫院後山的防空洞,我下車拖著他們。"
"不行!他們這麼多人,下車就是死,我不能放你出去。"
生死攸關,不再是糾結過往的時候,喬雲歌擔心地攥著男人剛勁的胳膊,不讓他走。
"你在關心我?"
蕭寒順勢摟住她的腰,低眸猛然堵緊她的唇。
片刻後,他抬起頭,臉色很愉悅,看起來心滿意足,"能得你這句話,我死也足矣。"
說完,他倏地拉開車門一躍而下,悠悠落地時,偏頭朝她低笑了聲,"聽話,馬上開車離開!沒得到你之前,我死不了,要死,也是死在你身上。"
"你..."
這時候還不忘撩撥她,不要命了?!
"你小心,把他們送過去,我馬上開車來接你。"
喬雲歌坐到駕駛位,握著方向盤迅速掉頭,車子行駛的瞬間,她驟然回頭盯著蕭寒,又扭頭盯著那群來勢洶洶包圍住他的男人,臉色慢慢滲白,雙手激烈地顫抖不已。
如果面前有鏡子,就能照出來她的心有多麼的慌亂。
一路上,喬雲歌把車開到飛快,在最短的時間內風馳電掣趕到後山的防空洞,在女翻譯和其他同事的幫助下,把昏迷的母親和兩個孩子從搬離車子,然後迅速上車,疾馳衝向蕭寒被包圍的地方。
*
天色突然黑沉沉,暴雨突然來的猝不及防,傾盆而洩。
豆大的雨點砸在車窗上,沖刷著擋風玻璃,模糊了喬雲歌的視線,下意識放緩了車速。
然而,想起還在與那群恐怖可怕的男人周旋的蕭寒,為了護住她奮不顧身的蕭寒,她用力眨掉眼角的霧氣,拐了個九十度的大彎,在盤山公路加快車速往前面衝。
前方的雨幕忽然冒出一個高大的黑影,全身鮮血溼透竄了過來,低低地笑道,"你來得正好,都解決了。"
僅一眼,喬雲歌就認出了是蕭寒。
他的臉上有血痕,身上的襯衫割裂露出白皙的肌膚,和深可見骨的傷口,呼呼往外噴湧鮮血。
"快,快上車。"
喬雲歌心臟一圈一圈地蕩動,連忙抹了把臉,掛擋停車,繞過車頭吃力地把他攙扶上車,麻利地找到急救箱,給他小心翼翼包紮傷口,"傷口太深,暫時只能給你簡單處理,必須馬上回到防空洞給你做手術。"
她快急死了,然而,男人毫不在意,注視她充滿擔憂的小臉,緊咬的唇瓣,下意識把一根長指抵在她唇唇齒間,"別咬唇,都咬出血了,疼嗎?"
喬雲歌微微一愣,她的心思都放在他渾身受傷的部位,哪能顧得上自己唇瓣的那一抹微疼。
車後不知何時,晃動三四條鬼魅的身影,是沒死透吊著最後一口氣的歹徒,手裡拿著雪亮的砍刀,目標是這輛車和車內的她與蕭寒。
"下車,快!"蕭寒低吼。
"我不!要走一起走。"
眼看著一個歹徒拉開車門兇狠撲上來,喬雲歌心一慌,身子努力往後退避,可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發動引擎往後掉頭,堅決不讓渾身被血色浸透的男人撲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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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刺嘶的一聲鈍響。
喬雲歌猛地扭頭,就看見砍刀在蕭寒的腿骨劃出一道殘忍的弧度,卻又馬上被他從皮肉中抽離出來,朝半個身子探進車內的歹徒插過去,穩穩地插在那人的頭顱上!
隨後,他又快速拔刀,往外一揚手起刀落,鋒利刀尖狠狠捅進車窗的歹徒胸口。
濃厚的血腥味,飄滿整個車廂。
眼看著他的腿部在噴血,喬雲歌心口一片悸痛,忍不住衝他嘶聲喊道,"為什麼拔刀,你不要命了?"
"為了你,這條命算什麼?"
他捅完後,失去力氣,腦袋後仰倒在座位上,凝著她快要哭出來的臉龐,慢慢地勾唇笑了,笑容漫不經心,"放心,還沒上了你,死不了。"
"我才不管你死不死?!"
喬雲歌冷哼了聲,伸手去握方向盤。
猛地輪胎像是撞擊到大石塊還是什麼的,整輛汽車劇烈一震,把喬雲歌的雙手震動不穩,連同方向盤也帶歪了。
汨汨的雨幕中,車突然繞過盤山公路,撞裂了水泥護欄,朝深山密林衝進去。
"啊..."
喬雲歌的尖叫,響徹在半空。
*
泥濘的山坡腳下,蕭寒臉色冰沉至極,等腦部撕裂的刺痛緩過去後,擦掉額頭的血漬,猛然出拳砸裂礙事的車頭,一點一點把懷中護著的昏迷女人拖出來。
低頭垂眸,佈滿細碎傷痕的大手顫抖摩挲她滲冷發白的小臉,那段被禁藥消除的記憶,如洶湧海水般一波波沖刷他的腦海。
原來,那個不顧她意願強行弄了她的無恥男人,是他!
害得她孤苦伶仃躺在醫院生下糖豆布丁差點大出血死亡的殘忍男人,也是他!
本來,她的人生,與他毫無交集,將會與陸梓澤幸福滿滿過下去,卻因為他的一己之私,不僅陪著她身陷地獄之區,甚至差點沒了命。
六年前,她作為救治兒童的實習醫生,無意中找到他們這群歃血為國的熱血男人,想請他們幫忙運送大量的急需藥物過來。
敘利亞太多受傷的孩子,藥品不夠用。
她有些緊張,但神情清冷又落落大方,一身的醫生正氣。
他有些感興趣,撩了幾句,把她撩惱了,轉身就走,卻被腳下的椅腳絆倒,朝他猛撲過來。
出於優雅的紳士風度,他快速抱住她,短暫的一個懷抱,竟讓他某處泛起了從未有過的激盪感覺,於是,決定讓她假冒女朋友,與他打入地獄之區的內部。
一開始她不同意,說自己有未婚夫,留學一年就回去結婚,後來,架不住他用大義和無數無辜平民百姓和兒童的生命給她洗腦,只好同意了。
本來事情進展的順利,但後來就失了控。
他的身份,受到懷疑。
覺得光控制他一個女朋友還不夠,非逼著他們生孩子。
他強硬沒同意,覺察到危機,打算找機會把她送走,結果那些亡命之徒等不及,把禁藥灑在飯菜裡,等他察覺,已經晚了。
最終,他把那群亡命之徒一口鍋端了,但他和她也因為藥物刺激大腦,雙雙失憶。
前塵往事,在蕭寒的腦海裡一幀幀回放,讓他的心痛得不能再痛。
他抱著暈厥的她,握緊她纖白的手指,陡然咳出一大口血,"sorry,寶貝,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