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晉王派人來找你們問個緣由,你的部將為何要率軍阻擊?”
“軍隊譁變,你的手下會譁變,那晉王的兵就沒有譁變的危機嗎?為何晉王不降?”
“那日晉王派來追擊的兵馬近在咫尺,你就算是被部將脅迫,也可聯絡晉王,借勢重新掌握手中兵馬。”
朱慈煊直接丟擲靈魂三連擊。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極其尖銳的發問。
“殿下,你是否有些失態了?”
沐顯忠見朱慈煊如此咄咄逼人,出言幫襯。
“這裡還沒有你說話的份!”
朱慈煊甩給對方一個臉色,後者很識趣地閉嘴了,只不過看樣子還是想為白文選鳴不平。
“老夫確實無顏去見先帝。”
白文選已經被朱慈煊的發言給怔住了,這些都是他的軟肋。不管如何,降清了就是降清了,再有萬般緣由,也無法在大義上佔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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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個年近半百的老人,卻被朱慈煊一席話說得面紅耳赤、羞愧難當。
朱慈煊摘下帽子上面粘著的一條辮子,扔到了白文選身前:“還你!”
“鞏昌王若是請本宮來,是想說這些話,那還是免了吧,告辭!”
白文選看著緩緩滾到腳跟的辮子,一時間渾身氣血上湧,眼前閃現無數黑斑,感到有些暈厥。
還有些站立不穩。
“叔父,您當心。”
沐顯忠看到了,急忙攙扶著。隨即,他雙眼一紅,衝著朱慈煊吼道:“姓朱的,你只是逞匹夫之勇,如何能逆大勢而行?叔父也是為你好,你怎的如此無禮!”
“現今皇帝屍骨未寒,連屍身都還在吳三桂手中,你有本事去迎還先帝屍骸啊!我看你能傲氣到幾時?!”
朱慈煊停住腳步。
鳳眼微微一挑,嘴角勾起。
不好意思,皇帝的屍骸我還真就搶回來了。
之前在昆明城為了方便逃跑,他就把永曆皇帝的屍體回收了。可是回收過的東西又不會憑空消失。
那是儲存在系統倉庫的。
有需要的時候,完全可以用點值兌換出來。左手倒右手,又沒什麼損失。
今天就給丫露一手。
“迎還先帝,本宮早就做到了,又何須汝來置喙?”
朱慈煊袖袍翻飛,氣場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強大。
沐顯忠正要說話反駁什麼,卻見朱慈煊手底下冒出一陣金光。
一具傷痕累累的屍體霎時出現。
沐顯忠被驚了一跳,幾乎快要驚叫出來。
饒是以白文選的城府,此刻也是把驚駭寫在了臉上,那股驚疑不定的目光反覆在朱慈煊和地上那具屍體間遊蕩。
這……怎麼可能。
一切發生得突然而又離奇。
再走上前去檢視那具屍體的面容。
一張圓臉如同滿月,鼻直唇長,眉毛添在臉上有幾分清秀,但是滿臉的掛耳胡立刻就把帝王威嚴給襯托出來了。
這就是永曆皇帝啊!
白文選見過永曆無數次,怎麼會忘記舊主的容貌。
最關鍵的是,這個男子的相貌和朱慈煊有幾分相似,當然朱慈煊要帥一點。
沐顯忠也感覺到難以置信,他雖然沒怎麼見過永曆皇帝,可是他認識皇帝的衣服啊。
屍體外面的衣服雖然破爛,可是的的確確是明制龍袍。
胸前團龍紋,肩上有日月二章紋。
這是如假包換的永曆皇帝!
白文選登時腿下一軟,跪倒在了永曆皇帝的身前,泣不成聲:“萬歲爺,臣無能……”
話剛出嘴,白文選積鬱多年的情緒彷彿一下就宣洩而出。
要知道,之前永曆皇帝流亡緬甸的時候,他帶兵多次去和緬方交涉。可是那群蠻幫卻百般阻攔雙方的聯絡。
朝中奸佞也一直橫加阻攔永曆回國。
一直到皇帝死前,白文選都沒有見永曆最後一面。
要說他和李定國苦苦維繫了南明這麼久,對皇帝怎麼可能沒有感情。
“我主無福啊,先是被那番邦蠻夷欺辱,回國卻又遭逢毒手。臣……臣沒守住大明江山。”
白文選此時竟是嚎啕大哭起來,就像失去了寶貴物品的孩童一般。
可以說,當他知道皇帝被緬王控制的時候,信仰就崩塌了,皇帝一死就更徹底地陷入了絕望。
朱慈煊先前的質問還歷歷在目。
白文選此刻是羞愧得難以自已。
愧疚、悔恨、無奈。
各種情緒一股腦地湧上心頭。
沐顯忠突然見到舊主,也是不由自主地跪下了。他此時就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朱慈煊。
這,怎麼做到的?
突然間就把皇帝給變出來了,這殿下不會是什麼妖怪吧?
不過,此刻心中就算是有千般驚駭,他也不敢問朱慈煊,就連動都不敢輕舉妄動。
沐顯忠甚至害怕朱慈煊一下子把自己給變走了。他能把皇帝變出來,指不定能把人給變走。
人總是對未知充滿無限恐懼。
“鞏昌王,皇帝龍馭歸天,當務之急是要儘早下葬,以慰在天之靈,你就不要礙在此處……”
朱慈煊面對皇帝,行了跪拜之禮,準備重新收回屍體。
白文選勉強從悲痛中走出,注意力分散到了其他地方,愕然地看著朱慈煊:“殿下,你這是如何做到的?”
方才那一手大變死人,堪稱鬼神手段。
如果不是白文選生性沉穩,可能真的會被嚇出心臟病來。
即便沒有驚恐過度,他依舊覺得這一切不可思議。朱慈煊能夠逃出生天已經是天佑大明,沒想連先帝的屍骨都硬生生從清兵手中奪了回來。
看著這兩人驚為天人的模樣,朱慈煊站起身來,朝著北方微微拱手。
“本宮剛才這一式,乃是仙家手段,名喚袖裡乾坤,一袖攬下可容萬物,是太祖爺賜下的仙法。”
朱慈煊右手一飄,手接觸到了桌上的茶杯。
那茶杯登時就消失不見了。
就在白文選和沐顯忠有所懷疑的時候,朱慈煊大袖一揮,又把一張桌子給變走了。
過了三四秒,桌子又原封不動地變回來了。
沐顯忠都特麼看傻眼了,這什麼啊,也太神了吧。
唯有白文選若有所思,看來此事為真,殿下可以變戲法一樣藏住杯子,可絕對藏不住那麼大一張桌子。還真有可能是太祖賜下的仙法。
“太祖有感外虜入侵神州,特賜本宮三道仙法以光復神州。”
“一曰,袖裡乾坤,一袖之下,萬物入彀。”
朱慈煊繞著大廳走了一圈,把一圈桌椅全部回收了。
白文選和沐顯忠二人又是一驚。
“二曰,項王之勇,力斬萬物,百萬軍中可取上將首級。”
朱慈煊不經意地掃出一拳,大廳中的紅木梁柱都被打歪了一截。
整個大廳開始晃動起來,無數灰屑從房頂抖落,彷彿搖搖欲墜。
白文選看得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