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眾人不禁相視一望，卻是看向魯王趙焉的眼神之中，不禁多了幾分幸災樂禍之色。
畢竟芸妹那種剛強要勝的性格，一般男人哪消受得起啊？
趙焉本就是那種心志不堅，優柔寡斷的脾性，若是他碰上這種強勢性格的夫人，豈不是任人揉捏？
更何況，這狄芊可遠非普通世族大家的千金小姐，而是位列三公之一，尊為大乾王朝大元帥，統帥全國兵馬的國帥狄殤之女啊！
試問有著這樣一位作風極其強硬，堪稱大乾武官第一人的強勢岳父，即便是身為聖皇親子的魯王趙焉，卻也能討得了好麼？
故而，想通此間關節，眾位皇兄皇弟望向老五趙焉的眼神之中，自然難免充斥著幾分幸災樂禍。
“老五啊，大兄我收回方才之言，老二他說的不錯……你確實是步入了婚姻的墳墓之中啊！”
其中，大皇兄趙括更是強忍著笑意，故意調侃而道。
“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頓又引得屋內眾人笑個不停，惟有魯王趙焉一人，呆愣般怔在原地，面上盡是哭笑不得之色。
但事到如今，他卻還是不願相信，強硬著嘴辯駁而道。
“二哥卻是有些太過危言聳聽了！難不成大元帥之女……就一定要隨他父親的性格不成麼？”
國帥狄殤的性格自不用說，作風極其強硬，霸道而又蠻橫，就算是在整個大乾國中，那也都是出了名的。
可誰說大元帥的女兒，就一定得隨她爹的脾性一模一樣呢？
這話說的……未免就有些太過牽強！
“你既然不肯相信，那為兄倒要問你，如果說狄芊這位大元帥之女，生的貌美且又性格溫柔的話……如何須等到年芳二十卻還尚未出嫁呢？”
趙軒輕搖摺扇，微微搖首般嘆息而道。
“這……”
此言一出，莫說趙焉本人，就連其餘幾位皇兄皇弟，也都不禁怔在當場，顯然還是首次聽說，這狄芊居然已過了及笄之年，甚至於已年過二十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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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在九州列國，女子十五歲及笄——也就是結髮插笄之後，就已經可以嫁人了。
一般來說，大多數女子都會在十五歲時許下婚配，最多最多也不會拖到十八歲。
若是等到二十歲還未出嫁，那在古代社會來說，可就相當於後世30歲還未出嫁的大齡剩女啊！
故而，年芳二十一出? 自然是驚了眾人一跳? 顯然並未想到竟會如此。
“這……這又如何？這難不成就能說明芊兒是、是什麼‘母老虎’麼？！”
很顯然，此事趙焉自然是早已知曉，但他似乎並不覺得如何怎樣? 依舊梗著脖子強自爭辯道。
“五弟啊? 若非如此……大元帥何至於急迫至此，甚至於請求到父皇那裡? 請父皇為他的寶貝女兒賜婚呢？”
趙軒收攏摺扇? 似有不忍般搖首而嘆。
而此言一出，自是令在場之人面色怪異? 顯然都意識到這背後肯定有些古怪。
否則堂堂大元帥之女，卻還需用發愁嫁不出去麼？
何至於，求到父皇那裡親自指婚呢？
“這、這這……”
趙焉頓時語塞，卻是結結巴巴般半天難以開口。
顯然事到如今? 就連他也有些心慌神亂? 甚至被二哥有理有據的一番論證給隱隱說服。
一時之間，整個天字號雅間之中，瀰漫著一股頗為怪異的古怪氛圍。
魯王趙焉苦皺著臉? 獨自一人待在那悶悶不樂，其餘幾位皇子雖然想笑，卻又不好意思當著老五的面發笑? 於是就只得強忍著憋在心裡……
直到八皇子晉王趙勝的忽然到來? 才打破了這種頗顯古怪般的氣氛。
“咦？眾位皇兄? 這是……”
趙勝剛剛入內，便感受到了這股怪異般的氛圍，卻是看著幾位皇兄皇弟忍住憋笑的神情，以及五皇兄悶悶不樂的樣子，不由大感奇怪般問詢而道。
“從心皇兄……發生何事了麼？”
他頗為不解的趁勢入座，滿面好奇的望向其他幾位皇兄，希望能有誰替自己當場解惑。
“八弟啊，你有所不知，你五哥即將大婚的物件，可是……”
燕王趙括見此情形，不由強忍著笑意解釋而道，不過還未等他把話說完，卻只聽晉王趙勝就已經順口接茬而道。
“噢~，我知道啊，‘母老虎’狄芊嘛……”
趙勝滿不在乎的說完，卻才發現眾人都一臉異樣的望著自己，尤其是五皇兄趙焉，更是死死的盯著自己！
“呃，從心皇兄啊……為何，為何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啊？”
趙勝下意識縮縮脖子，卻還未反應過來，五皇兄他為何要這樣看著自己？
“八弟，母老虎之言……卻是從何而來啊？”
趙焉艱澀開口，一臉難以置信之色。
二哥這樣說也就算了，為何八弟也是這般？
莫非……此等傳言竟是真的不成？？
“呃……我也是聽、聽姬搏大哥說的……”
趙勝撓了撓頭，下意識回應而道。
“姬搏？”
眾人聞聽此言，不由相視一眼，面上皆露出瞭然之色。
畢竟姬搏位居大將軍之職，在大乾武官之中，排名僅次於大元帥狄殤。
以他的身份來說，對於這軍中之事，自是最為瞭解。
“八弟，關於這狄芊你還瞭解多少啊？”
此言一出，眾人不禁再一次望向八弟趙勝，眼中盡皆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
無論在古代或是現代，這等八卦秘聞，卻是每個人都極感興趣的話題。
“這……”
趙勝四下環顧，一看諸位皇兄卻都這般好奇的看著自己，不由微微搖首，輕笑而道。
“其實關於狄芊，我也都是聽我大哥姬搏說的……大元帥他極為寵愛狄芊，偏偏又拿她沒有絲毫辦法……”
面對諸位皇兄皇弟，趙勝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狄芊心高氣傲，性情貞烈，熱衷於沙場刀兵，故而遲遲不肯嫁人，就這般一直拖到了二十歲，急的大元帥都實在沒了法子，這才去求了父皇親自賜婚！”
有母族的大兄姬搏在軍中任職，故而趙勝對於這等隱秘之事倒還頗為清楚，當下便將這背後不為人知之事娓娓道來。
“大元帥雖說是管不住她，但聖皇親命她自要遵從，於是父皇一旨令下，狄芊這才屈服，終於肯點頭答應嫁人……”
言及此處，眾人方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此間隱秘，知曉了為何這狄芊都已年滿二十，卻還未曾出嫁。
“不過從心皇兄，你可有福了啊！這狄芊雖說是性情潑辣了點，但姿色卻真真是極為出眾，在整個軍中那可都是出了名的……”
言罷，趙勝便略有豔羨的看了五皇兄一眼，若非他年紀太小，他倒還真想爭上一爭。
畢竟那狄芊可是大元帥狄殤最為疼愛的小女兒啊！
若能夠與狄氏聯姻，再加上他母族姬氏本就在軍中享有極大影響力，大兄姬搏更是出任大將軍之職！
這等強強聯姻，幾乎便影響了整個大乾軍部，對於自己日後的奪嫡大計，自然會起到難以預估的巨大助力！
至於說性情潑辣驕橫……
呵，征服這種女人不才更有趣麼？
“呵呵……呵呵……”
趙焉只是訕笑，心中實在有苦難言。
若真是如同二哥與八弟所說那般，那這哪是娶了個夫人回去，分明是娶了個祖宗回去啊……
畢竟他的母族不過是地方豪門而已，哪能跟八弟的母族姬氏相提並論？
在京城這種中樞之地，來自地方的小豪門，對於那些世家大族來說，其實又跟寒門有多大區別呢？
而也正是因為母族勢力無法依靠，反倒是自己的母族還要依賴於自己的藩王身份，所以在訊息資訊這方面，他比起大兄、八弟他們來說差的不止一籌半點。
否則，他也不會直到今日，才得知那什麼‘母老虎’之名了……
“好了好了，人都到齊了，就不說那些不開心的事了！諸位皇兄還是嚐嚐我給你們準備的驚喜吧！”
趙政見此情形，不由拍了拍手，瞬時便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哦？什麼驚喜啊？還神神秘秘的……”
韓王趙軒頓感好奇，不由出聲詢道。
“嘿嘿，等會你們就知道了！”
趙政只是神秘一笑，卻並未直言，而是將答案隱藏到了最後。
“唉，說是人齊，卻年年都差老六啊……”
正在此時，似是被趙政那句‘人都到齊了’有所觸動，大皇子趙括不禁搖首嘆道。
此言一出，頓令屋內眾人盡皆黯然，似是想起了雲遊在外的老六，忍不住連連搖首。
唯有趙政與趙勝兩人，卻並無更多感觸，對於自己那極少謀面的六皇兄趙謙並沒有多少印象。
最起碼在趙政的記憶之中，他可是從未見過這位六皇兄——宋王趙謙。
念及此處，他不禁好奇而問。
“六皇兄他……出去雲遊不知有多少年了？”
“只怕有五六年功夫了吧……是吧，老五？”
趙括面露回憶之色，說著還忍不住又問了問五皇子趙焉，生怕時日久了自己有些記錯了。
畢竟五皇子趙焉與六皇子趙謙年齡相仿，趙焉也不過是大了一個多月而已。
而現在，五皇子趙焉都已經即將大婚，六皇子趙謙卻還孤身一人，雲遊在外。
“這麼長時間了麼？那六皇兄的封國怎麼辦啊？由誰打理操持？”
一聽這麼久了，趙政不禁目露驚愕之色。
畢竟六皇兄可是被封了宋王的啊，他難道就真的能撇下一國之君的尊榮，孤身一人跑去雲遊九州麼？
再說，他走了這國中政務又該如何處置啊？
“好像是由他的母族和郡守一直在代為打理……不過宋澤郡也很富裕，倒也沒有多少事情。”
趙括捏著下巴，輕笑而道。
“這……”
趙政聞聽此言不由嘴角一抽，感情連不理國政，雲遊在外的六皇兄封地也比自己要好啊……
“關於你六皇兄你二人可能知之甚少，但老六他是一個非常具有才氣的人，吟詩作畫，文章對弈，卻是樣樣精通！”
一看八弟趙勝與九弟趙政略顯迷茫的眼神，趙括不禁輕輕一笑，耐心介紹起來。
“若單論才華……恐怕我們兄弟幾人綁在一起都比不過老六一人！要知道當年老六可是極受父皇喜愛的，不然也不會將宋澤郡那等大郡賞賜予他了。”
說到此處，趙括忍不住面色微沉，嘆息而道。
“只可惜……老六所思所想，每每異於常人，放著大好的宋王不做，非要去遊歷九州，感悟天下……”
“唉……”
此言一出，眾人不禁紛紛一嘆，顯然都有些難以理解。
反倒是趙政若有所思般輕輕頷首，並沒有急於否定，而是用後世現代人的眼光感慨而道。
“六皇兄的思想和境界……確實是遠超我等俗人啊。”
沒錯，在這位甘願放棄王位而選擇擁抱天下，遊歷名川大山的六皇兄比起來，在坐之人自然都顯得有些平庸而又俗氣了。
“哈哈！確實如此啊……”
趙政此等評語一出，頓時便逗得眾人紛紛大笑起來。
他們自己也都承認，自己可沒有老六那種非於常人的追求和境界。
不過大笑過後，趙括再一次微微嘆息，目露期待而道。
“也不知老五大婚……老六他是否會回來呢？”
此言一出，眾人皆怔。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也沒有人知道老六他會不會回來。
甚至於，遠在數千裡之外的老六，是否知曉老五大婚的訊息，卻也還兩說啊……
忽而間——
門外驟然響起一道清脆之聲。
“殿下，菜品都已備好。”
趙政聞言輕輕一笑，當下吩咐而道。
“那便呈上來吧！”
旋即只聽‘嘎吱～’一聲，房門大開，一連串的美豔婢女便就此魚貫而入。
在屋內眾人奇異的目光注視之下，只見好幾口銅鍋被置於案中，其下架有一爐，裡面裝滿了烏漆墨黑的怪石。
這還未完，隨即又只見，一道道被切好整齊擺放在小盤中的新鮮菜品，也被圍繞著銅鍋依次擺放。
不一會，便擺滿了整個長案。
如此新奇吃食，卻還真真是令人驚愕。
當下之間，眾人不禁紛紛望向九弟趙政，卻不知他所言的這等驚喜之物，究竟為何？
趙政被瞬時矚目，只是輕輕一笑，而後望向五皇兄趙焉，伸手示意而道。
“皇兄……這便是我為你此次大婚，特意所準備的賀禮！”
此言一出，屋內眾人，盡皆愕然！
……
“趙謙（字明義），太極聖皇六子，神武元年獲封宋王，封地宋澤郡。
宋王自幼聰慧，才氣橫溢，詩畫文章，經學對弈，無不通也。
然其心在遠方，志懷天下，此生所願，惟踏及九州，覽遍河山耳。
太極聖皇嘗曰：‘謙乃大乾文脈所聚，一人之才，勝及九子之才也！’
始皇帝嘗曰：‘皇兄之才，不可斗量，七步成詩，驚絕天下！’
宋王此生，無心權勢富貴，一心向學爾爾。”
——《後乾書》卷七·宋王趙謙世家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