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湘攜凌瀟瀟趕過去時,遠遠地就聽見了那邊的吵鬧聲。
凌川向來不參與後院事務,因著這邊實在熱鬧,再加上凌楚玉邀他來,想著進來清閒無事,去便去了。
遂上首坐了凌川,右手坐了凌雲逸,左手坐了凌楚玉。
凌楚玉不知說了什麼,逗得凌川和凌雲逸撫掌大笑,好一派其樂融融的溫情景象。
他們一時間沒注意,後才察覺她們母女二人來了。
凌雲逸招了招手,示意她們趕緊來坐,卻是離凌川遠得很的位置,按理來說並無不對,可沉湘一向招搖慣了,快要咬碎一口銀牙。
凌楚玉將她倆的反應收於眼裡,心中只覺好笑。
“小娘,小妹,來得正式巧,我同楚玉已經篩了大半人了。”
凌雲逸示意那幾人上前來,讓沉湘母女過目。
“小娘看看,鐘意哪個?”
礙著凌川在場,沉湘再多話也說不出口了。
“我瞧著左數第三不錯,就她吧。”
被沉湘點中的那丫頭,穿著深褐的麻衣,半新不舊的,長相不怎標緻,但白淨,看著倒還算是個討喜的。
凌楚玉溫柔出聲問詢。
“聽聞你原先叫真兒?既然去了新處,就換個新名吧。”
她又看向沉湘。
“小娘,玉兒想到一個好名,可切合她了。”
沉湘不知她心底又在想什麼,可是只得忍耐,訕笑道。
“玉兒有心了,那便全按你意思來罷。”
凌楚玉轉頭盯著那丫頭,叮囑著。
“你如今去了小娘那,不同於別處了,可需得仔細伺候。”
凌楚玉情緒不達眼底。
“那便叫嗔兒吧,給你先前的真,添個口,須知謹言慎行,出口有度。”
好一個嗔字,好一個謹言慎行、出口有度!
沉湘衣袖下的雙手緊緊絞著手帕。
這凌楚玉不知是不是因為大病一場,感劫後餘生,竟然變得如此膽大,屢次同自己嗆聲。
那丫頭謝過眾人後,領了名字,乖巧站到了沉湘斜後邊去。
一時間竟無人再出聲。
凌川不在這氣氛裡頭,他捋了兩把鬍鬚,看著幾位兒女都在了,因笑道。
“既都來了,斷沒有空去之理,都領了心儀的去吧,也算有始有終,不辜負玉兒苦心操弄了。”
凌雲逸等人起身,一同謝過凌川,都隨意撿了人去。
眾人正要散去,凌川忽然叫住了凌楚玉,叫她同自己一塊去了書房。
凌川揮手散了伺候的,只留了他父女二人。
凌楚玉斟了茶,遞給了凌川,又站在桌旁,細細替父親研墨。
這幾日凌楚玉常來書房,凌川倒也習慣了讓她來做這些。
凌楚玉茶泡得好,墨研得聲清色黑,偶爾還會同自己探討書中見解,凌川對她愈發滿意和親近。
“楚玉,你今日做得很好,能看出是個會治家的。“
凌川呵呵笑道,眼神中帶著幾分回憶。
“倒是像你孃親,為父是一向頭痛這些。”
凌楚玉得了凌川誇讚,很是高興、
“父親過獎,女兒也僅是想替父親分憂,父親在外,女兒憂心也幫不得一二,只希望家中諸事順利,不勞父親再分心。”
凌川笑著點點頭。
“對了,你先前燻的茶,為父喝著著實感覺不錯,便也撥了一些送到離王府上,就連離王,也誇你茶制得好。”
那邊還委婉提了想再要一些,可自己也沒得多少呢,凌川便裝著傻,愣是沒理會了。
當然,這些他沒同凌楚玉說。
凌楚玉愈發高興了,未想到這一世竟然得到離王的誇讚,後又微紅了臉。
那不過是她趁著閒暇,做來給自家人嚐嚐鮮的玩意。
原本凌楚玉還覺得自己有些天分,第一次燻茶竟做得還不錯,可剛一聽父親說了離王也嘗過這茶。
早知道就該多費些心思,這般粗糙爛制的東西,要送給離王,實在……實在是太過勉強了。
凌川未注意到她異樣,問道。
“你是從哪知道這法子的?倒是有新意。”
凌楚玉回過神來。
“回父親,偶爾看到書中有寫這方子,便好奇試著做了。”
凌川面露讚許。
玉兒聰明如晦,這點向來隨她。
翌日清晨,凌楚玉剛睡醒,卻聽到外面一陣慌亂腳步聲。
凌楚玉正疑惑呢,房門被人急急推開。
“小姐,大事不好了!”
凌楚玉轉手把還沒來得及喝的水,遞給了息兒,猜想不會又是沉湘那兩母女作什麼妖了吧。
可父親還在。
她打量了一番息兒的驚慌程度,能造出什麼風浪來。
息兒匆匆接過茶,也不喝,又放回了桌上。
她喘著氣,因跑得過快,手都有些抖,一時之間控制不住力氣,茶杯‘哐——’得一聲砸在了桌上。
“表、表小姐,被人劫、劫走了!”
凌楚玉煞白了臉,因過於驚訝,踉蹌了幾步,好險息兒反應的快,趕緊扶住了人。
息兒念著她也才落水,好了沒多久,又看她如今這般模樣,嚇得眼睛泛紅,說話間都帶著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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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凌楚玉知道這傻丫頭又在擔心自己了,忙安撫她。
“無礙的,不過一時急火攻心,血不歸經。”
息兒趕緊伺候著小姐穿衣。
“表小姐照路程算,本今日辰時就該到京地,巳時便能到城裡了,可今門衛巡門時,發現大門外有人放了封信,信中自稱是嶺城的山賊,他們一夥人綁了表小姐去,要想將人救走,須得拿金銀交換。”
凌楚玉再顧不得其他,飛快去尋凌川拿主意。
還未踏進書房,就聽得沉湘小娘也在裡邊。
“此事萬萬不能傳出去的!一個大家小姐,竟被一群男人擄了去,這要傳出去了,外人怎麼看她?又怎麼看我們凌府?”
凌楚玉滿面寒氣抑制不住。
“小娘以為如何?”
她冷眼盯著沉湘,自重生後,這是第一次毫不收斂對沉湘的敵意。
“難不成外頭傳我們將軍府,不管親戚死生,重名聲而罔顧人倫道德,怎麼,小娘這就很好聽麼?”
凌楚玉頓了一頓,諷道,“外人又當如何看小娘呢?”
“你——”
沉湘被劈頭蓋臉一頓指責後,羞紅了臉,又轉身去看凌川。
“老爺明鑑,妾何曾說的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