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場休息的更衣室裡，申天福好像一隻咆哮的獅子，不停地大聲叫喊，衝著幾乎所有的上場球員怒罵。“你們都是群豬嗎？那麼多隻豬擺在禁區裡，都可能擋住對方的射門！你們連豬都不如嗎？曲浪，你的速度呢？平時跑的挺歡，現在不行了？是法國的草皮軟嗎？”他又環顧下四周，瞅見躲在隊友身後的許良，上前一步，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你的右路都成篩子了！你媽上來防守的效果估計都和你差不多！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申天福的叫罵讓程濤他們幾個有些不適應，平時比賽時，球隊也有發揮不好的時候，他們的教練也會怒罵，但沒有像這樣簡單粗暴，大部分以激勵為主。左慶振低著頭，小聲地問旁邊的郜琳，“哎，這個沈教練一直這樣嗎？可夠狠的，你們沒少捱罵吧？”
郜琳一臉苦澀，“我來的時候也不長，不過聽隊裡的老人說，這可不算最厲害的，有時大耳光就直接掄上了。照他的話說，不打不成材，越打罵你，就是越看重你，恨鐵不成鋼。”
左慶振聽了，吐了吐舌頭，“我的天，那我還是不要他看重為好，這樣誰能受的了呀！”兩個人歪著頭，雖然很小聲，但是在一片安靜的更衣室裡還是顯得有些突出。
申天福聽見小聲說話的聲音，眼睛一瞪，瞅向左慶振他們所在的角落，“誰在說話，想說上來說，踢成這種熊樣？還有臉在下面嘀咕！一群擺不上檯面的東西！”國奧隊組建後，因為世青賽之前的優秀表現，讓足球協會和球迷都抱著極大的希望，感覺他們能在奧運會預選賽上再次突破。
但事與願違，這只球隊和球員似乎快速丟失了狀態，踢的幾次正式比賽，成績一直不理想。土倫杯難求一勝，亞運會也負於比自己小一個年齡段的日本國青隊。上面給申天福的壓力開始增多，更換教練的呼聲也開始出現。這讓申天福心情也變得煩躁，自己花了近4年時間調教的球員、球隊，可不能讓別人摘了桃子。
申天福看了看自己的球員，這次從國內聯賽裡挑出一些表現優異的適齡球員，下半場可以試試。至於那幾個歐洲踢球的小子，看昨天被自己趕走的柴信就知道，應該都是一群桀驁不馴的傢伙，一定不會聽從自己的教導，嚴格來說，就不是自己人，等傷停補時的時候安排一下，給上面一個說法就行了。
他把郜琳還有其他幾個新增補進球隊的國內球員叫到一邊，給他們開始講解下半場的戰術安排，至於程濤、左慶振他們，目前不在自己的考慮範圍。而那幾個人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郜琳他們，不知道自己為中國足球效力的第一次登場比賽什麼時候才能到來。
下半場開始，因為是教學賽，里昂隊將大部分主力替換下場，勒古恩看出對方已經踢急了，擔心自己的主力球員受傷。而國奧這邊，也把郜琳等人換上去，準備放手一搏。
當初在秦皇足校，田思源採取的訓練方式，讓郜琳的進步很大，這也讓他在轉會到北京國岸後，能迅速脫穎而出。加上多少是職業聯賽，他在甲A的比賽中，比賽經驗的積累也很快。一上場，他的表現就讓看臺上的球迷眼前一亮。
郜琳在邊路還是很有特點的，他的速度加上節奏上的改變，讓因為輕視，變得有些鬆懈的里昂隊球員有一些不適應。接連被郜琳在邊路形成突破，一個加速，郜琳趟過堵防過來的邊後衛，就朝著禁區傳中過去，但禁區裡站著曲浪和俞濤身高、力量均不敵里昂隊高大的後衛，雖然郜琳這腳球的落點、速度都還不錯，他們也搶點射門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總算比上半場一直被對方按在半場摩擦的場面要好上一點，申天福開始鼓著掌，大聲稱讚，希望能把球員的士氣鼓舞起來。而看到郜琳這次突破成功，讓國奧的球員似乎看到點希望，對方那些如雷貫耳的球星大部分都下場了，雖然在場的也很有實力，總歸可以找出點機會吧。
理想很美好，現實卻很骨感，之前里昂隊的主力球員還有些收著踢，畢竟聯賽才是他們關注的，教學賽，對陣的又是孱弱的青年隊，他們並沒有使出全力。而新上場的替補球員為了讓主教練瞭解他們的狀態，反而更加積極主動。郜琳的那次突破僅僅曇花一現，國奧隊又被壓制在半場不能動彈，甚至比上半場還要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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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這賽季轉會過來的埃辛，替補登場後，幾乎用一已之力，就把國奧中場限制住，不管誰拿球，都會第一時間面對他的封堵，而且沒人能單對單地突破，任由埃辛一個人就把國奧隊試圖反攻的意圖完全打消。
這種情況下，任憑申天福如何調兵遣將，並大聲呼叫指揮，也無法扳回球隊的頹勢。而一旁的程濤有些納悶，不知道足球協會怎麼想的，給球隊熱身挑選了一個這樣的對手。在歐洲他也看過不少球隊的熱身賽，基本都是國家隊對陣國家隊，俱樂部對陣俱樂部，像這樣不同屬性的球隊熱身，基本很少見。另外，他們挑選的對手也太強大了。雖然是在法甲，但放眼歐洲，能比里昂隊強的球隊屈指可數，不少二流的國家隊都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何況中國隊，還是一隻23歲以下的青年隊，這種熱身價值絲毫沒有呀，只是單純的找虐而已。
比賽又進行了30來分鐘，這段時間，國奧隊能過半場的機會都很少見，更別提射門得分了，而里昂隊僅僅下半場射門就已經超過15次之多，並又攻進2球，比分改寫成5:0。這種場面，這種比分，讓場邊歡欣鼓舞的中國球迷現在也開始偃旗息鼓，只是偶爾發出幾下有氣無力的加油聲，試圖給球員鼓鼓勁。
看著時間不多，場面也已經沒有什麼改變的機會，早就坐在一邊氣哼哼的申天福揮揮手，“程濤，左慶振，你倆熱熱身，準備上場。”聽到這話，那兩個早已按捺不住的傢伙，急忙起身，活動一下身子，將外面禦寒的羽絨服脫下，露出紅色的球衣，準備上場。而陳濤撫摸著胸前的五星紅旗，心情有些激盪，雖然這場球敗局已定，但這種熱身賽成績無所謂，自己將迎來第一次為國效力的機會，這可是他踢球以來一直想要達成的夢想，希望能把自己在足校、在歐洲學習到的，鍛鍊到的，全部施展出來，讓球迷們留住心底的希望，露出一絲對未來期盼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