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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 零落成殤

悽悽哀哀,慘慘切切,是有人在為我哭嗎?我的靈魂是漂浮在上空吧,不然我怎麼能聽得這麼真切,還是說死也出不去這寂寥深宮,若是這樣,做鬼也不能心安了。

“徵兒,我是勻兒,你怎麼睡了這麼久還不醒?”

我聽見勻兒在呼喚我,她一定很傷心,我答應過她我們要一起好好活下去,如今只有她一個人,所以會哭的這般痛徹,可是勻兒啊,我對不起你,我想要走,這裡太累了,下輩子我們還做姐妹,你不要哭,要堅強。

唸完這些,我再一次的沉入黑暗。

身體像被針扎一樣,針尖的慢捻深入讓我從昏聵中漸漸清晰,我眨著疲乏的雙眼看著垂緞織金流蘇的帳頂,柔軟的錦被簇擁著讓我以為身在雲端。

“皇上,雲袖姑娘醒了。”

皇上?怎麼,我沒死麼!

我轉首抬眸看著床畔坐著的挺立身影,是墨臨。他眼帶憂色湊近我,“雲袖,你感覺怎麼樣,御醫說你太過勞累,母后的那一壺酒讓我以為你醒不過來了。”

我虛弱的報以微笑,牽動的嘴角映在他的眸底比哭還難看,伸出手撫摸上他俊逸的容顏,“奴婢又欠皇上一條命,只怕是還不清了。”

“別這樣說,等你養好了身子再說,我還有政事要處理,你好生歇著,有事就叫宮人回稟。”

屋內一干人隨著他的話語跟在他的後面烏泱一片的離開,只剩下熟悉的清清淺淺近身伺候。

她們安靜的守在一邊,眼中噙著淚,我好奇道“你倆哭什麼?”

“自從姑娘被罰去徭役司後,奴婢們就以為再也見不到姑娘了,雲袖姑娘沒事真好,皇上還是掛念的,為了姑娘都和太后鬧翻了,皇后娘娘拖著病體安撫太后安撫了好久。”

“是嗎?!”我竟不知墨臨這般忤逆太后

其實太后應該知道我有身孕一事了,她雖然年老但內心明鏡,單獨召見我又把賜我的酒給換了,不止是為了嚇我這樣簡單,或許還有什麼別的事讓她還不想殺我。

我是該慶幸還是該憂慮?

臥床的幾日清清淺淺每日湯藥侍候,食物一律吃不進,御醫為了我的身子特意改成藥膳,多年的冷水浸泡導致寒氣侵體,都在說我怕是要保不住這個龍胎,太醫院還調配了保胎藥每日一小口的喂我喝下去。

我自己沒覺得有什麼,可能我不懂醫,他們比我更緊張。

難得的好太陽,淺淺攙扶著我在上林苑漫步,入了冬的瀛湖溼冷氤氳,湖岸邊的垂柳光禿禿的一片,錦鯉都不願越出水面嬉戲,坐在九曲迴廊裡看著湖對面的槐花林,秋風一過,蕭瑟遍地,繁華盛景不在。

“雲袖姑娘看一會兒就回去吧,這邊風大水氣重,著了涼就不好了。”

“沒事,風大陽光也暖和,我想多曬曬太陽,你看我在徭役司的這段時間是不是臉色很難看。”我問著她,她搖頭,“沒有,奴婢覺得挺好看的,就是瘦了好多,身體也差了好多,這幾天都沒看見姑娘笑過,看來徭役司真的很可怕。”

她哪裡知道,我不笑不是因為徭役司的原因,我不笑是因為我不知道今後該怎樣面對那個滿心要帶我走的人,轉念一想我都已經在這後宮了,又這般處境,自然也不用再去面對了。

那個人,與我無關,希望他也一樣。

“徵兒···”

遠遠的,勻兒帶著小胖在岸上呼喚,她一身月青宮裝,雲鬢花容,腰間環佩玎璫,步履優雅,一顰一笑已然化身這芸芸後宮的一角。

“你先下去吧,我有話要跟徵兒說。”她上前屏退了淺淺,同我一道坐在這迴廊中看著天際飄過的漫天白雲,悠悠開口,“你為什麼又不跟侯爺走了呢?”

似怨怪似嗔怒,又有一絲慶幸。

“你希望我跟他走麼,我怎麼感覺你希望我留下來的成分多一些呢。”

“你在怪我嗎,那次故意說漏嘴告訴他你被皇上寵幸之事,還在怨懟我是不是?”

“你是不是故意,我已經不想追究了,勻兒你現在越來越讓我看不懂了,前一刻我還覺得你我姐妹同源,後一秒又讓人覺得虛偽,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我不願相信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變成如今這副嘴臉,我印象中她明媚果敢堅毅,為我動手又動嘴,依然不帶怕的,還是說入了這後宮後她已經迷失自己了。

“我想要的從來就沒得到過,曾經我被人欺負,那時候我覺得我需要的是權力,於是我努力往上爬,可還是要被人欺負,我保護不了你保護不了家人,就連榮寵也沒有別人多,甚至都不及你,我開始羨慕起你來,你什麼都不要,可你卻什麼都擁有。”

“徵兒,是我錯了嗎?你說的沒錯,我就是故意告訴侯爺的,因為我知道你很難開口,不如我自己來說,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這些已經都不重要了。既然你選擇留下來,以後有什麼困難我們大家一起扛。”

她的一番自述徐徐說出時讓我的身子一滯,她說的沒錯,若是她不開口我要如何去說,不管她帶著什麼目的去揭開總要直面的一天。

我回望她,眼中已沒有了芥蒂,鬱郁開口道“我確實不知道怎麼去開口,我不想去欺騙任何人,可我又怕他失落的樣子,不過現在也沒關係了,想走走不成,註定是要留在這深宮裡過完這一生了。”

“你現在有了身孕可得注意著,要知道現在全部人的目光都盯著你呢,就連太後都為了皇嗣選擇不殺你,可想而知你現在有多重要。”

“是嗎,真這樣就好了。”我悽楚一笑,哪是因為皇嗣而不殺我,殺一個人很容易,但留一個人卻需要足夠的理由。

“你知道嗎,他病了。”他,是指洛侯爺,“以往他的身體都很好,今年卻總是生病。三兒一大早帶著覆命的旨意告訴我的,病了好幾天了,皇上也派了御醫過去,不知道先下如何了,上次我還可以叫你去看望,這次你我都不能了。”

“他會沒事的。”我希望這一場病能驅散他內心的一切障礙,他不應該為了我這樣的女子把自己困在囚牢裡,他會好起來的,然後重生。

夜晚的流華宮在清冷的月華下散發著光輝,殿內紅燭寂寂燃燒,美人臨窗執卷,窗臺下綠綺琴停駐的琴絃上生出些許灰塵。

我停下手中的詩卷,指尖撥動了琴絃,惹得塵埃飛舞跳躍,絃音一下、兩下,卻是哀愁綿延。

涼風入夜,春衫翻飛,三千須臾彈指,此生此情難回,一杯濁酒入,負盡舊生約,情纏糾葛,浮沉天意,都化作烈火做雲煙。

“還記得我送你的這把琴嗎。”身後響起清朗如風的聲音

我起身,朝他一拜,“奴婢參見皇上···”他卻拉起我“怎麼你我要這般見面了呢?我還是喜歡你直喚我墨臨,那樣親切熟悉,不分彼此,我不想你跟後宮眾人一樣,再深得感情也會被隔閡開來。”

“墨臨。”為了不讓他疏遠,我換回以前的稱謂,叫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喜歡。

“綠綺琴還是你送給我的,許久不曾彈奏,上面都落滿灰塵了,剛才忍不住除錯了兩下,還是那樣動聽,只是我彈的不好,沒把綠綺琴的優美音色發揮出來。”

他從背後擁著我,頭靠在我的脖頸處,兩人彼此貼近,親密無間。

“你若喜歡,明日我叫琴師過來教你。”

“不用了,我天賦不高,怕把老師氣死。”我不是真的想彈奏,我只是一時心中難忿,不知該如何表達,詩經看不進,霜華又那樣淡,看到琴絃心中陡生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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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你醒來後就悶悶不樂的,是病還沒好嗎。”他不無擔憂,又關懷備至。

“有皇上在自然好的快,不開心是因為後怕,怕萬一我真的被太后賜死了該如何。”我第一次嘗試著說謊,臉不紅心不跳。

“母後還是在乎這個皇孫的,為了你她也破了宮規了,你好好養胎,其他的不用管,等你生下我們的孩子,直接晉封。”

“皇上不顧及身份了麼,朝臣怎麼辦,我實為罪後一事堵不住悠悠眾口,我不想給你帶來麻煩,在徭役司裡待得那段時間我就想明白了,榮寵冊封我都不想要。”

“那你想要什麼,我能給的,自然會給。”他誠摯的眼神望著我,那裡有我的全部,我不知道他對別人如何,至少這一刻是對我最好的安慰。

我依偎在他懷裡想說的話堵在胸口,我要的無非就是我一直堅持的,可是我不能說,只璨然笑著“我要的就是皇上陪在我身邊,其他的你看著給。”

他輕捏著我的鼻尖,挑起的眉峰帶著深意,“那今晚我就陪著你,隨你怎麼使喚···”他開心的一把抱起我繞地轉圈,我驚呼的聲音引的清清和淺淺跑進內殿探頭張望,看到眼前一幕又都嬌羞著捂嘴跑了出去。

我像是一隻行走在沙漠裡的駱駝,不知道要去往何方,帶著一路的疲乏披荊斬棘。

外面太陽的溫度曬過頭頂,鳥雀兒停在窗前樹梢吱叫,宮人從漪波苑移來的各色花草妝點的流華宮有著季夏一般的味道,蘭花吐蕊,秋菊凌寒,還有玫瑰如血,雖然我沒有名分,但內務府的人一早就看在眼裡,該置辦的一點都不含糊。

冬天萬物收藏,休養生息,帝都一片沉寂和冷清,天地間一片清寒,不知是因為天氣還是身體的原因,人越發的慵懶,本來想著去看望皇后,卻綿軟的挪不開步。

信使帶著南疆的速報入京,回稟的是南疆王的回覆信,還有一封芊芊寫與我的來信,這是她離京回到南疆的第二封,嚴寒料峭的風霜沾染信封,上書‘雲袖 拜啟’四個清麗大字,信內卻是徵兒安好,還附贈她的隨身玉佩一枚。

思念之語,撲面而來:

“分手多日,別來無恙?歲月不居,時節如流,別後月餘,殊深馳系。前遇來函,俱以知悉,聞君欠安,臥病數日,心甚念之。臨書倉卒,不盡欲言,唯贈懷玉一枚,凡有可效勞之處,自當盡力而為。”

想來她與洛侯爺透過書信了,也知道我們之間發生的事,這次的來信一是問候二是想知道洛侯爺具體情況,千里之外,書信輕於鴻毛,思念重如泰山,只是這念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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