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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薇 以劍之名

“你為什麼要救我,你又是誰?”

“救你和我是誰,你並不需要知道。難道你不想活麼?”他不回答也不掩飾,只問著所有臨死之人都迫切想要解決的問題。

“想活,就是因為太想活才要問。”

“還是害怕。”

害怕———

他的肯定讓我心一顫,更加睜大眼對著他,如能穿透身體他早已千穿百孔。

頭又開始疼了,心口就跟萬蟻同嗜一般要人性命。身後一人來到我面前,冰涼的指腹一搭脈絡,沉默片刻對著他點頭示意又掏出一瓶東西擺在地上才退開數步,站定。

“你看到過什麼?”

“我沒看到過什麼,不知道你問的是何意思。”

他搖頭暗吸,和鸞韞色的周身凝聚蕭肅寒意,緩緩站起身後退兩步,“是你真的沒看見什麼,還是你不想說,也不會說!”

我說不出來那是種什麼樣的感覺,他如何進的這裡,是何身份,又怎知我中毒必知曉什麼?

一切都想不明白,沒有頭緒,只要我一想起夢中的那個情景頭就像是要炸開來般,我如何回答他說的每一個問題。

一隻老鼠探頭探腦的伸出半個腦袋從牆角的洞中出來,吱吱叫著爬到那灘血跡前不住聞嗅,然後伸舌舔舐。

所有人都不說話,連帶著沉暈的我都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

舔舐的老鼠忽然興奮異常,只是沒過多久像是暈眩、窒息、寧靜,最終不動。

“啊”恍如初醒般,盯著那灘幹掉的血跡驚的說不出話。

我的血都有毒,還毒死了這麼一隻大老鼠,可我怎麼沒有直接死掉,還是有著其它不曾預曉的事?

順著視線往上看,他的神情未有半分愕然,淡定的只讓我越發的惶恐不安。

“為什麼會這樣?”喃喃自語,“是不是以後每個和我有傷口接觸的人都會這樣?”

負手佇立的他忽然抽出腰間的軟劍挑破我的手指,一旁早有人拿出瓷瓶去接我流出的鮮血。

“你不會死。”

在我還沒來得及明白這句話時,一眾人已尾隨他出了牢門,噠噠的麋靴聲踩著積水漸漸遠去。

太后終於在這一天命人傳召了我,被侍衛帶出牢房看見陽光的時候,我還是被刺到了,滿眼昏花暈黑。

高高在上端坐得體的太后,長年朝佛的心性讓面容也盡染了慈眉善目,衣角鬢影契合了絲縷檀香;過半的閱歷更顯非凡睿智,靜坐如鍾威儀遍生,舉手投足無不體現皇家風範,一雙不甚清明的眼眸光閃亮,似能看透萬惡的深淵。

佛珠靜靜在她手中轉動,紫檀的香木更覺心神定寧。

鴻帝一襲石青緞花綬帶袍做於太后左下手,帝王之尊渾然天成。

身旁的桌上還放著那盆枯萎掉的蘭花,焉噠噠萎靡敗頹。

一母一子屏退隨侍,安靜到能感知自己發落於地的細微柔軟聲,督察府的傳召室映出滿窗格的橫斜暖陽,燻黃悠遠。

從剛才到現在我低頭跪地足有一盞茶的時間,太后與皇上皆不言語、默然思索、暗自揣度。

彷彿是太后閉眼誦經結束才開口問話:“你是誰派來的,又要去執行何事。”

一個響亮的叩頭,暗啞澀聲道:“太后明鑑,奴婢並不曾被人指派,執行何事更無從去說。”

“哼,你倒是心思細膩,又怎知此事與你無關。”

“這幾日太后您想必都以暗中查探了虛實,今日問話只是想要最後確認一遍,不管奴婢如何回答,結局早已擺在心中更改不了。”

終究一死,何不把話說的透徹,至少我自己對得起自己,問心無愧。

“既然你這般聰慧,該是知道有些事的嚴重後果。未曾對你用過一絲一毫的刑法就是讓你清楚明白,想的如何了?”徒然驟降的凌厲如風刀鋒芒,直逼咽喉。

“沒有,我記不起任何事。”就連作的夢都記不起來了。

“很好!”

鴻帝撇眼疑惑的看了下首跪著的我又轉看正咬牙隱忍的太后,神色拘謹有絲不安。

“你原籍姓何?”

我微抬頭,低聲答,“奴婢馮姓。”

兩人皆僵滯對看一眼,一旁的鴻帝已出聲輕念:“馮袁大將軍。”

“不是大將軍,恆兒你忘了,是逆賊!企圖謀反的逆賊。”太后沉聲強調

“是兒臣的不是,請母後息怒。”

暗暗捏拳忍耐,將心束縛,低垂頭頸掩飾潮紅的淚眼。

“其父其母皆為亂逆,馮氏一族居然還能死灰復燃,看來幕後之人一點也不簡單那。”

“兒臣倒是覺得此事她未必說謊,也許她根本就不知緣由,只是被人策劃的一枚棋子。”發話的鴻帝細細分述。

“棋子就更要永絕後患,大啟寧肯錯殺也絕不放過。”

“母後……”

鴻帝還待發話,太后以威儀將其鎮壓,“什麼都不必說,哀家心意已定,只能除她。”

“既知是錯為何還要除,母后你早已清楚她並不是。”

被直接逼問的太后按捺急色,幽聲喟嘆。“現在不是不代表以後不是,永遠無法猜測將來之事。母后我長居禪寺,佛法有言‘前世因後世果’只在命中註定。恆兒,今日勢必要用她的血去祭奠河山,來日方能永固安定。”

“只是一名小小宮婢,枯掉一盆珍稀蘭花,沒入宮中嚐盡家族衰敗,也以定死餘生,何來未知顛覆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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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她心中有恨!”

一語道破,戳中心懷,藏也藏不住。心口忽然那麼疼,只是這個疼已經麻木了。

“她不會有恨,因為朕,會讓她恨不起來。”

疼痛的心隨著他的話語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意識轉瞬模糊不清。

“恆兒你……”

“母后就信兒臣一次。”

“哀家已對天起誓,以血祭奠,難道皇兒想要逆天麼?”

“以血祭奠,以劍之名,天不枉然。”

眼皮閉合,傾身倒地,再一次的跌進黑暗底層。

一樣的牢房一樣的溼寒,醒時周身痠痛,混沌的腦袋霧茫茫。只是覺得更加疲累,所有的氣力全消耗殆盡,睜眼都費力。

恍惚又睡著了,清風襲來,怡人心脾。

那個蒙面的神秘人好像也進入了夢裡,飄逸的袍角,玉墨的潭眸,落花流水的超凡灑脫。

“跟我走,你就不用這般困苦。”

音色不定,隔山隔水,遠的是從天際穿來。

無力的抓住幸福的尾巴,一鬆手變成浮雲,輕飄飄,落下羽毛,陷進柔軟不能自拔。

苦澀蔓延喉口,咽不下也吐不出,最終被苦醒。

以血祭奠,以劍之名,恨不起來……

和著血淚的話語言猶在耳,渾身的每個叫仇恨因子的情愫油然翻滾。恨不起來,恨不起來———

不,不是恨不起來,是恨以入血脈骨髓,蟄伏執行。我告訴自己過,若活,必定好好活;之前的心死只是磨礪了我對活的意念,死過一次,深知其味。

“徵兒,你可以活著出去,你知道嗎?我好高興好開心。”

一抬眸便是勻兒如花的玉臉,笑意盎然。

“你可以活著出去了,沒事了。我們可以不用分離,你也不需要擔心風險牽絆她人了。”她一遍遍念著,喜極而泣。

“皇上讓你來的。”

她愕然微怔,而後點頭頷首。“你籤了這個,就真的可以出去了。”

一紙契約,白紙黑字,水墨書豪,鋒芒趨勁。

茲,馮氏孤女馮徵明,父馮袁謀逆罪斬,與母籍沒罪身入宮,然,母亦細作除以極刑。而經別年,其女亦有將之風範,偶感滿懷梟雄生前名,河山永固,千秋萬載。為表忠貞清輝之舉,以血祭奠,以劍之名,特立此證起誓:不榮辱,不思量,不仇恨,不罵名,不遺世,不庇佑,不枉顧,不忘乎。願謹遵此誓,如有異心悔反之態,必受果報,灰飛煙滅。

“呵、呵呵,哈哈哈……”

不由得仰頭放肆大笑,我馮徵明微末宮婢今生今世有此殊榮,‘山河永固,千秋萬載;如有異心,灰飛煙滅’足矣!死,又何俱難事。“我情願求死,絕不籤此誓言。”

“徵兒……”

寒風烈烈,雲旗揚翻,宮牆角商,血紅金黃。

萬人之上,昂首挺立,正對高臺以死拒籤他所立紙盟。

面前托盤當中擺設:沾墨狼豪,宣紙重又複寫的血薇書,精短鋒利的匕首,頹敗的瓣蓮蘭花。

“你還是重新選擇。”

第三次想要拿起匕首時,靜候在旁邊的侍從又一次開口,順手拿走匕首擦拭擺正。

他快我比他更快,奪下匕首直接劃割手腕,淋漓鮮血澆染枯萎瓣蓮。

“不要不要啊——徵兒,快住手!”

突奔而來的勻兒雨淚俱下,不忍卒讀,被攔在外圍,無力癱軟在地。

像是被抽乾所有養料的乾癟娃娃,一點點分離耗盡,通體死灰慘白,咬牙堅持流盡最後一滴血。

風停了雲走了,心若空身先死。

不榮辱,不思量,不仇恨,不罵名,不遺世,不庇佑,不枉顧,不忘乎。

睜著失神眼眸往東南方向在看一眼,真正入眼入心,一眼萬年。合瞼垂首,勻兒哭的更加悲痛,搖頭不停呼喚。

有生之年,有幸,在錯的時間遇見對的人,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求輕寒暮雪何相隨,只道此生經年應不悔。

再見了勻兒,還有可愛的小胖,小彩,冬梅,還有他,洛侯爺……一個個在心中做著臨別遺言,下一世,也許我就站在人海之中等著與你相見。

引歌長嘯,劍拭天下,心無所系,了卻人心。幽幽翠峰,何時夢還,一愛至斯,盡付笑談。花開舊顏,落月酬別,下個故事,回到.asxs.。

呃——

腰際莫名痠麻猶如黃蜂尾後針輕蜇,一點點迅速遊弋全身。趔踞蹣跚,染血的手掌按映上契約,沉重失足直跌高臺。

無聲的黑暗來襲時是他再一次接住了我麼?還是我本身以身在地獄?!

音樂:回到.as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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