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庭院深深美人謀 > 舊事 紅顏白雪

舊事 紅顏白雪

連線皇宮與外界的宮門口,眼前年邁又病弱的老父在同樣瘦弱佝僂的婦人攙扶下,涕淚縱橫的接過小胖的屍身,這是自小胖入宮,他們夫婦唯一的一次見面,我們一行四人默默的站著,彷彿石雕。

“小胖爹孃,我是小胖在宮中認得姐姐,身後站著的都是他的親人,是我沒能保護好他,我很抱歉,你們二老請受我一拜吧。”

我流著淚徑自跪下,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這算是我為小胖盡的最後一次孝。

“萬萬不可,貴人請起,我們夫婦擔待不起,小胖已經去了,是我們緣薄,我和他娘已經哭不動了,年齡大了,腿腳也不方便為了能早早的接回他叫了輛馬車趕來宮中,能看出來,你們都是對小胖好的人。”

勻兒上前拉起我,淚水已將絲巾打溼,她自始至終不敢面對小胖父母,低著頭小聲啜泣。洛侯爺與漠野蒼也暗自低頭,想當年小胖剛入宮那會兒還是侯爺替他父親申的冤。

我從腰間解下鼓囊囊裝著碎銀子的荷包,那是小胖還未來得及領回去的俸祿和替補,還有我的一點兒心意。

“皇上已經賞了不少銀兩了,這些還請貴人拿回去吧,賞銀省著點花也能夠養老。”

“拿著吧,這是小胖給你們的,雖然不多,再往後的日子裡雖然夠生活一段時間了,可是要看病需要不少錢,沒有了小胖,還希望二老要多多保重,祝你們身體康健。”

馬車帶著小胖的屍首遙遙的向前方駛去,夕陽西下的失子之痛讓本就單薄的二老更顯滄桑,從此以後他們便要把全部的愛戀埋藏心中,直到百年。

靈嬪一事還未完結,小胖又被人害死,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同是死的蹊蹺可是小胖卻不能向靈嬪那樣光明正大的調查,督察府在交過一份名單後便沒了聲音,具體的事宜只對外說不方便透露,被關押在督察府的人員在墨臨的一聲令下被就地處決,剛經歷傷痛的我自然明白平白無故失去生命的可貴,可是那有如何?能留全屍便是恩賜。

宮中後人在這些時日的高壓下漸漸松了一口氣,沉悶的牆苑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恢復歡聲笑語。

我靜靜的研著墨,看著身邊低頭批覆的墨臨思緒有些神遊,窗外又在下雪,天真正的進入了三九寒天,鵝毛般的白雪飛落,美如飛花。

北風長鳴,山回路轉,不見行處。

穿枝掠苑的飛雪飄拂過庭前屋後,這萬里江山正是萬山凋敝黯淡無華,不知疏影園的梅花開的怎樣?是不是像今天那些要被處決的宮人一樣,大雪壓梅,白裡透紅。

寒風帶著刺骨的冷意吹散了我的遙想,劉公公恭謙著身子進的殿來,“皇上,督察府有事要稟。”

“說。”墨臨頭也不抬的繼續批覆

“香榭苑一個宮人怎麼也不肯接受處罰,抓著行刑的侍衛說是有秘密要親自告訴皇上,是···”劉公公警覺的撇眼看著一旁的我,墨臨被他支吾的聲音惱的直接抬頭問話:“是什麼?什麼時候你也要這般當差了!”

一聲不帶任何情感的低呵嚇得劉公公跪地磕頭,“皇上饒命,不是奴才不說,是這事兒奴才不好說,有關於雲袖姑娘的···”

殿內一時沉默無語,只聞呼吸。

關於我的?靈嬪身邊關於我的除了小紅就沒別人了,我冷哼一聲,心下明朗。

“皇上!”

我轉身撩擺,跪在御案下首,誠懇的以額觸地請求道:“不用劉公公回稟了,靈嬪的宮人要回稟的事奴婢來說與皇上聽罷。”

“什麼事?”

“未失憶前,奴婢曾得洛侯爺多番照顧,靈嬪身邊的內侍原本是徭役司孫嬤嬤的手下,當初她與孫嬤嬤和小青時時對奴婢進行體罰苛責,奴婢每天除了幹不完的活便是渾身是傷,有一次差點死在自創的瓦片開花的刑罰裡,是洛侯爺救了我,奴婢的膝蓋和身體便是那時留下的遺症。”

“她所謂的秘密不過就是要告訴皇上奴婢與洛侯爺有過一段情,有沒有過奴婢不記得了,只記得有恩於洛侯爺,侯爺不光對我,對其他宮人也一視同仁,他總說皇上仁愛治天下也決不允許自己所處的皇宮是這般刁民遍生,犯了錯按正常的宮規處置便是,肆意凌/辱有違皇上的治國理念。侯爺與皇上的情義奴婢不想被她人當做箭靶,所以時時忍耐,先下她要告發,奴婢無話,隱瞞了皇上是大罪,願意接受皇上的任何懲罰。”

避無可避的時候無需再避,我不想再因為以前的任何事而牽扯到任何人。

他沉思著眼眸定定的看向別處,聲音是虛幻的:“原來濱天當初求的恩旨是為了你,說有一個小宮婢處處被人欺負看著可憐想求個恩典寬恕一下,竟然是你。那他心中的那個非娶不可的人也是你嗎?”

我垂眸而觀地看著地上一塊塊清冷的磚塊,心下一片坦然。

“皇上心中不是早有察覺嗎,奴婢選擇的也只有皇上,不是嗎。”

抬起的眼眸如水婉約,他信與不信全在一念之間。

彷彿過了許久,他輕嘆一聲,“其實我應該早就有所察覺的,從南疆回宮後,你去洛王府偷偷看他我就應該明白。”

“所以,是我阻礙了你們,是嗎?!”

我沉默的跪著,他無言的望著,有幾分情慳便有幾分不平。

我不知道他現在作何感想,只覺得殿中奇異的冷,許是殿中的炭燃盡了,許是心變冷了。

而後,只聽他低低道:“天冷,你回宮待著吧,大雪天就不要到處跑了。劉公公!”

“奴才在!”

“那個不肯接受處罰的宮人直接斃了吧,不用來回稟朕了。”

“是。”

他機械般的傳召下去,語氣是難察覺到的淡漠,我不敢起身,怕加重他的怒氣。他對我還沒有真正的發過火,但我知道他只是在壓抑,他不想別人看到他的一切不痛快,就像月下獨自哀傷的自己一樣。

回宮的路上,大雪沒過腳背,甬道的宮人穿著夾襖認真的掃著不停積落的白雪,雪花覆落在灑掃的宮人身上,像毛茸茸的冰雪人在動。

我看著滿眼灰沉的天空,渺小脆弱的自己在這個不墮纖弱的世界裡日月無光,身邊行走過裝點豪華的軟轎,那是正得盛寵的芳美人,盈盈的笑語透過轎簾四處迴盪,帶著一路的芳香穿花拂柳而過,她是要去付她的君恩之約,而我只是側轉過身低頭略略行了個禮。

流華宮內,我端坐庭前,捧著熱茶烘著火爐,看著外面暮色四合傾灑似的飛雪一層一層覆蓋一切,天是那樣的冷,人也愈發的懶,不出宮門也好,心思一片清淨。

晚膳我什麼都沒吃,桌上放的那一疊小胖送過來的胭脂糕還未曾動過,我捨不得吃,想留著做個念想,一看見那糕點就想起那日臨別前的笑臉,觸痛我心。

默然,放下手中的茶盞,端起碟中的糕點輕咬一口品嚐,今日的胭脂糕吃在嘴裡居然是苦澀的,看來人的味覺是真的會隨著心境而發生變化,一面吃一面壓下這嘗盡人生百味的糕點,有一瞬的諷刺。

‘咚咚咚——’一聲長過一聲的敲門聲,是希亞,只不過她還揹著暮錦。

“希亞,暮錦?”

“王子教完她魔術不肯走,沒辦法只好等她睡著了我才好背過來,我不方便送去景陽宮,就麻煩雲袖姑娘代為送回去了。”

說著,她就放下熟睡中的暮錦,彈彈身上積落的雪花向我抱拳便大步離去。

“淺淺——”

“奴婢在。”我看向她,“你用軟轎把公主送回景陽宮吧,若是問起來就說在我這兒玩耍累了,知道嗎。”

“奴婢明白。”

自從暮錦偷偷跟著漠野蒼學魔術後,送她回景陽宮的日子越來愈多,小小年紀便知道當面一套背面一套,不讓人看出破綻。

翌日,風雪驟停,晴空滿面,瑩瑩的白雪掛在枯樹枝上像一樹盛開的梨花,灑掃的宮人早已將堆積在通道的積雪掃平,堆放在牆角兩邊。

不用給貴妃請安,也不用去見任何人,閒來無事便想去疏影園逛逛,我記得棠婉儀最愛冬日裡疏影園的梅花,只是斯人已逝,現在變成我來欣賞了。

還未進園就感受到一股清澈冷冽的驟香,大雪壓枝的梅園愈發的爭豔鬥彩,今年的雪下的也比往年濃重,像是感受到江南的旱災而彌補的突襲。

全部綻放的疏影園在陽光的照耀下嬌而不豔,紅彤似火,千樹萬樹的連綿都比不過枝頭傲然的一枝獨秀,再也沒有人會翩然翻飛腳踏生風的採擷將暗香贈與。

我輕喝著清新的空氣,這是多日來的沉悶一掃而光,心境都被這美景帶動的浮想聯翩。

我吩咐一旁的淺淺道:“你在亭子裡等我,我去深處折幾枝梅花,去去就來。”

縷縷北風盪漾,隆冬晨霧彌撒出濃濃寒意,枝頭冰肌玉骨,紅顏白雪,剔透晶瑩。

花深處,人影憧,絮語不斷,抬眸望卻只有芳香玉立。

沒有人麼?我剛才明明看見兩個人影,有點熟悉,一回神卻是冬梅燦爛的眉眼,“雲袖姑娘。”

是那個漪波苑蒔花弄草的小宮婢,之前見過她,很是客氣的樣子,也把我錯認成徵兒,我還一番解釋。

“你是···冬梅?”

“對,季冬梅,你想起來嗎?”

我疑惑的搖搖頭,“並沒,只是那次的漪波苑你告訴過我名字,多用心記下來了罷了。”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她略略失落的哦了一聲,眼底的光芒依然在,“你來採摘梅花麼。”

“是啊,一段時間不見,疏影園便都開了,還開的那樣好,上次來的時候還都是花骨朵,我還埋怨今年的梅花是不是花神睡著了不願意綻放。”

她聽見捂嘴盈盈一笑,“哪是花神睡著了啊,明明就是我施的肥生效了,漪波苑自從換人後,那些新來的小花婢怎麼教都不盡心,天天累的我腰都直不起來,你別看好像沒什麼,這一片梅園我打理起來真是辛苦的很。”她提起手中的花桶揚了揚,裡面滿滿的肥料,一雙手在凍土裡刨過腫脹通紅。

『加入書签,方便閱讀』
推薦閱讀:
鬼志通鑑 一點風骨 欺天大世 最強魔神系統 兵王無敵 近身武王 重新開始轉動的異能世界 這個首富有點牛 修仙暴徒 榮耀與王座
相鄰推薦:
妖神記與女神上司荒島求生日子NPC女神啟示錄我什麼都能演全球通緝:傲嬌醜妻帶球跑神訓穿成小可憐後我被顧爺撿走了我在影視世界裡滅罪求生我是小地主正義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