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馳總覺得蘇禾的話有些奇怪，未等他想明白蘇禾話裡的暗示，她已經拎著裙襬轉身出了門。
“蕭哥哥，感覺，你對這個未婚妻挺好呀！”
方柔天真爛漫地詢問蕭馳，眼神卻停留在蘇禾身上，閃過一道寒芒。
“胡說什麼？這種女人，倒貼我都不要，不過是看她可憐，隨手幫了個忙，就跟救路邊的阿貓阿狗一樣！”
蕭馳別開落在蘇禾瘦弱背影上的視線，冷著聲音極為不屑，轉身大步往前走去。
方柔落後兩步，在看到蕭馳走進休息室的時候，轉到一邊，撥出了一個電話。
“……照片發你郵件，手腳利落點……和以前一樣，打你賬戶……”
廊燈閃著昏黃的燈光，在絲絨的地毯上投出鬼魅一般的影子，少女瑰麗的臉蛋，被明暗交界切割成兩半，那詭譎的笑意，在夜色中泛著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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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
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了蘇禾。
她渾渾噩噩的接通電話，在聽到那端醫生說她母親醒來時，猛地坐起！
“……是，好，我馬上過去！”
喜悅衝昏了蘇禾的頭腦，母親已經昏迷多日，下了幾次病危，聽到這樣的訊息，瞬間驅散了蘇禾心裡的陰霾。
她興奮地下床，衝去衛生間梳洗，未曾注意到門邊一閃過的一抹黑影。
蘇禾一大早收拾好出門，路過客廳的時候，正看到蕭馳在吃早飯，她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徑自往門口走去。
“你去哪？”
蕭馳放下咖啡，皺眉問道。
蘇禾腳下一頓，她並不想讓蕭馳知曉自己的私事，更不想讓他順藤摸瓜，發現自己和奶奶的交易，她幾乎可以想象，蕭馳知道了，會有多鄙視自己。
一個為了錢，可以出賣身體的女人。
“去超市買點生活用品。”
她勉力擠出一個笑，那笑意卻未達眼底，眼尾耷拉著，宛如一隻挨了主人罵的銀漸層。
“生活用品家裡都有，沒有可以讓管家去買，”蕭馳眉頭鎖著，他周身散發的低氣壓在偌大的屋子裡，壓得人喘不上氣，“你知道你頂著這張臉到處亂跑，有多丟蕭家的臉嗎？”
這直白的侮辱像是凌空扇在蘇禾臉上的一耳光，火辣辣地燒的她臉疼，她張了張嘴，又想到昨晚蕭馳對自己的幫助，忍了又忍，“我戴了墨鏡和口罩，況且，知道我是你未婚妻的人並不多，所以不用擔心。”
說完她轉身欲走，突然手肘被人一把拽住，五指用力捏的她手腕發疼。
“還嫌昨晚不夠給蕭家丟人嗎？還是你其實很希望跟男人不清不楚？”蕭馳冷漠的語言，像是冰箭一般，不斷往蘇禾心口扎去，“也是，畢竟是為了錢就可以爬我床的女人，昨晚抓了那兩個男人，你是不是覺得很可惜？”
眼前的女人垂著頭，久久沒有開口，長久詭異的安靜，讓蕭馳意識到了一點異常，他皺了皺眉，伸手想要抬起手，去挑蘇禾的下巴，“你啞巴了？怎麼……”
“滾開！”
蘇禾狠狠地揮開蕭馳的手，往後疾退了幾步。
“咚！”
後腰重重撞上了門框，鈍痛自尾骨傳來，沿著骨節往上一寸寸的攀爬，蔓延到了心臟。
再抬頭時，蘇禾眼睛已然泛上了淚花，“是！我就是犯賤！我窮，我不要臉，我不擇手段，誰讓老天爺沒讓我投胎成一個萬千寵愛的富家小姐！”
“就算是我有求於你，連最起碼的一點尊重都不能有嗎？”
她漲紅的雙眼像一隻受傷的兔子，定定地瞧著蕭馳，看的蕭馳只覺得自己心口被人悶聲打了一拳，一陣陣發痛，他抿了抿唇，話語堵在嘴邊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討厭欺騙，早晨意外聽到了這個蠢女人的電話，明明有事，卻在他面前，假裝出門買日用品，如同為了跟他上床，給他下藥一樣，這種低劣的手段讓他作嘔！
然而現在看著這個女人傷心欲絕的模樣，他心裡竟然隱隱後悔……
“我……”
蕭馳張了張嘴，往蘇禾方向漫無目的地伸了伸手。
“我有急事要出門，想折磨我的話，等我回來，隨你處置！”
蘇禾猩紅地雙眼閃著淚，雙手撐著背後支起身，踉蹌著轉身，跌跌撞撞地衝出了門。
清晨的涼風，宛如刀子一般切割著蘇禾細嫩的臉蛋，她抱著身子，走到路邊，拭去了眼淚。
她沒有肆意流淚的資格，母親還等著她去照顧！
別墅在郊外，打車並不容易，正當蘇禾猶豫著要不要走到路邊去打車，突然前方開過來一輛計程車。
司機帶著黑色的鴨舌帽，微微低著頭，瞧不清臉上的表情。
蘇禾心裡著急，趕緊上車報出了醫院地址，她背靠著後座細細喘著氣，未曾注意到，前座司機，勾起了一抹陰冷的笑意。
蕭馳追出門的時候，只瞧見計程車疾馳遠去的背影，他皺了皺眉，撥通了助理的電話，“幫我查一輛計程車的去向……”
計程車開出了一段，蘇禾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她呼了口氣，往窗外看去，在看到越發荒蕪貧瘠的景色時，心頭突的一跳。
蘇禾斂著眉，透過後視鏡，看向司機，卻只能看到一個垂著頭的鴨舌帽，蘇禾的心臟，一下提到了喉嚨口。
她鎮定的摸出手機，一邊小心的按著號碼，一邊試探這開口，“司機，這似乎不是去醫院的方向吧？”
“嘭！”
司機車尾猛地一甩，蘇禾手裡還未來得及撥出號的手機，直直地砸到地上，又隨著大拐彎的弧度，瞬間滑到了前座。
那汽車後胎，因為這一套極限的操作，在地上摩擦出刺耳尖銳的聲響，聽得蘇禾神經突突發脹。
司機陰冷的聲音，在那拖長的“吱”聲後，陰惻惻地響起。
“是你火葬場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