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楚青若頂著兩隻像兔子一樣通紅的眼睛,精神萎靡不濟的到了課堂。
“若姐姐,你這是怎麼了?”彎彎和閆倩倩皆似笑非笑的半調侃半關心她道。
楚青若疲憊的笑了笑,沒有解釋。
“楚姑娘!”
夫子李明鏡走進課室,揚聲點了楚青若的名。
“學生在。”
楚青若應聲而立,向他請了個學生禮:“夫子金安。不知夫子喚青若有何吩咐?”
李明鏡和藹一笑:“你前幾日交來的功課,我已經改好,只是忘記在夫子房中,勞煩楚姑娘去一趟,堂上要用。”
“好,學生這就去。”
李明鏡點頭,望著她離去後,轉頭喊了授課。
不知不覺,課已經講了一半,卻遲遲不見去先生房裡拿功課的楚青若回來,李明鏡不禁有些奇怪。又喚了閆倩倩去尋她,自己接著上課。
很快,閆倩倩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回來,神色慌張:“李夫子,若姐姐可有回來?”
一課室的人皆望著她茫然的搖搖頭,李明鏡急問:“怎麼了?楚姑娘沒有在夫子房?”
“我去的時候,只見房門開啟,地上掉落了幾張卷子,若姐姐的人卻不見了,我以為她已經回來了,所以趕緊跑回來看看。”
閆倩倩捂著心口,氣息還沒勻過來。
課室裡所有人都吃驚,彎彎更是急得站了起來:“那我去將軍府報信!”
李明鏡點頭贊成:“如此大事,理該如此。況且將軍府護衛眾多,多些人找總是好的。”
於是,兩人分頭行動。彎彎去將軍府報信,閆倩倩也領著一班同窗,在學院裡四處尋找。
說來也奇怪,青天白日,偌大個學院都尋遍了,卻始終不見楚青若的身影。
林山長知道後,連忙連同一幹夫子,都滿頭大汗的帶著學子們,第二次地毯式的搜尋著失蹤的楚青若的下落。
等傅凌雲帶著人趕來,將整個學院封鎖的時候,已經過了午間休沐的時間了,而也沒有找到楚青若人的林夫子他們,一臉焦急,擔憂的站在臉色沉重的傅凌雲身邊,不停的擦著汗。
“這位就是楚姑娘的夫子,李明鏡,李夫子。”林山長指著李明鏡恭敬的向傅凌雲介紹到。
揚起一抹溫和的笑容,李明鏡向他淺淺的向他行了個禮。
傅凌雲也向他微微拱手,算是還禮,但暗中卻皺起了眉頭。
為何這人會給自己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露聲色的向他多看了幾眼,見他的相貌和自己認識的人沒有一個相似,但一舉手一投足,言談、神色都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真實感。
轉頭與徐勇走遠幾步,壓低了聲音問他有沒有這種感覺,徐勇也是點頭。
這就奇怪了!
於是,將林夫子請到一旁,細細的打聽了一下這位李夫子的出身來歷,卻沒有問出任何疑點來。兩人只得作罷,尋人要緊,不做細究。
到了傍晚時分,將軍府的府兵在學院中搜了個遍,依舊沒有找到任何與楚青若失蹤有關的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傅凌雲只得帶著人無功而返,憂心忡忡的回到了將軍府中。
三更之後,學院某處偏僻的角落處,一個敏捷的身影飛快的在學院內穿行,不多時便來到了學院後門的圍牆下,一個鷂子翻身,翻出了圍牆。順著圍牆外,蜿蜒的竹間小路一路飛奔到了京城中,最熱鬧的地段。
站在京城最大的客棧“隆昌客棧”前,黑影在客棧招牌下的一串紅燈籠的照耀下,露出了他的只是面貌,竟是南山書院的李夫子,李明鏡!
身穿一襲黑衣的他,轉頭看了看空無一人的街上沒有任何異常,這才邁步走進客棧。
三樓的天字號房內,一群被捆的結結實實,全部坐在地上縮成一堆,穿著打扮有的是店小二,有的是賬房先生,還有的是掌櫃,十來個人被布塞著嘴,正驚恐的看著面前的凶神惡煞的彪形大漢。
“你們這兒誰是管事的?”大漢腰圓膀粗,留著一臉的絡腮鬍子,橫眉怒目,兇狠的盯著他們看。穿著一身苦力的尋常衣褲,手裡卻拿著一把鬼頭大刀指著他們,粗聲粗氣的問道。
所有被捆住的人都回過頭去,將目光聚集在一位五十來歲,白白胖胖,小眼睛厚嘴唇,卻還留著兩撇修整很好,小八字鬍的老頭身上。
“你是這兒的掌櫃?”大漢將惡狠狠的目光定在他身上。
老頭嚇得臉色慘白,額頭直冒冷汗,努力將身子往人群中間縮了縮,想躲開大漢的注意,,卻因眾人目光所聚,不得已,只能艱難的點了點頭。
大漢一把將他從人群裡像拎小雞一樣,提了出來,扔在一邊。老頭仰面跌坐在地上,半天坐不起來。
“誰是賬房?”大漢又問。
這下眾人有獎目光舉刀一個四十來歲,面色蠟黃,乾瘦的中年人身上。
大漢伸手又將他踢了出來,這次卻沒有將他像掌櫃的那樣扔在地上,而是拿刀架住了他的脖子:“張芳的鑰匙在哪兒?”
賬房先生邊打著顫,便將目光看想了自己的腰間。
噗嗤!
手起刀落,大漢毫不猶豫的給他來了個穿心透背,鋒利的鬼頭刀直接從他的前胸扎進,帶著一串的血珠從他的後背心穿出。
被捆住的眾人皆被這個突如其來驚得一下子愣在那裡,大氣也不敢出,只驚恐的縮在一起,看向面前這個轉眼間便要了一條人命,卻面不改色的亡命之徒!
好不容易掙扎著坐了起來的掌櫃的,又被這樣的突變嚇得尿了褲子,連忙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只是嘴最塞住了,說不清楚話,只聽見一串帶著哭腔的嗚咽。
大漢用帶著血的刀指了指掌櫃的:“西巴,哭啥,老子不殺你的頭,不過你們這個客棧要借給爺使使。”說著蹲下身子,湊近掌櫃的臉,將他口中的布塊取出,笑著問他:“可使得?”
掌櫃的面無人色,點頭如搗蒜:“使得,使得,只要好漢饒了我們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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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咧嘴一笑:“算你識時務!”
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瓶子,倒了一顆黑色藥丸叫他吃下,隨後解開了他的繩子,讓他將藥丸分給眾人吃完之後,將鬼頭刀往肩頭一扛:“你們現在都服了老子的毒,想要解藥的,這幾日都給老子乖乖聽話,若是哪個想要搗鬼耍滑,老子保管叫他腸穿肚爛,生不如死!”
就在他說這話的時候,上房的門被推開了,笑的一臉春風和煦的李明鏡抬腳走了進來:“甲方,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大漢伸手將臉上的絡腮鬍子揭了去,露出一張粗獷但卻光潔的臉來,赫然就是百里晟的副將,甲方!
李明鏡也伸手揭下臉上人皮面具,露出他那張英俊無比的臉來,又反手從寬大的黑色衣袍中,取出了他的鐵骨扇開啟,輕搖著扇子坐在了上房中一張上好花梨木的交椅上,好整以待的看著房中的眾人。
“殿下,都安排妥了,東西明晚三更運到!”
笑著點了點頭,百里晟臉上的梨渦更深了幾分:“好!”
“那……”甲方欲言又止,他是想問那間房裡的楚青若怎麼處置?
百里晟知道他要問什麼:“好吃好喝供著,看牢了就好!”
甲方心中暗暗嘆氣,不敢多說什麼,只好把氣撒在了客棧一眾人身上:“都給老子滾出去,該幹嘛幹嘛去!”
眾人一哆嗦,趕緊在甲方的罵罵咧咧中退出房間。
等他們走後,百里晟來到了另一件上房中,望著床上昏迷不醒的楚青若,心緒翻騰。
她不知道,每日他與她這般的近,近的伸手就可以觸控到她,卻不得不看著她與自己有禮而生疏是一種怎麼樣的煎熬。
她更不知道,每晚看到傅凌雲駕著車,與她親暱同行,偷偷跟在他們身後一路尾隨到將軍府門口,看著他們手挽手進去的自己,恨不得當場殺了傅凌雲,將她搶回來。
如果她能一直想現在這樣,乖乖的留在他身邊該多好。
想到這裡,他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用指背輕撫著她細嫩的臉頰,眷戀的看著她那讓他永遠也看不膩的容顏,久久不願離去……
*
將軍府中
得知楚青若再次失蹤的訊息,家中所有都趕來了玉笙苑中。疲憊不堪的傅凌雲在謝過他們的好意之後,委婉的請他們不要擔心,將眾人一一勸回去休息。
徐勇帶人滿城搜尋,傅凌雲通宵達旦,熬紅了眼睛等候訊息的時候,許飛帶來了一個振奮人心的訊息。
“你的訊息可確實?”傅凌雲總算有了點精神。
已經一身軍裝的許飛,在玉笙苑的書房內,彎腰拱手,稟報道:“將軍,屬下探得一清二楚,明晚三更會有六車**運到城中。不過……還有一個壞消息。”
“無妨,說。”傅凌雲苦笑,還有什麼壞消息比今日他聽到青若失蹤了更受打擊的?
“屬下跟到半路,把人……跟丟了,不知道這些**要運到哪裡去。”許飛垂下頭,面有愧色,這是將軍交給自己的第一個任務,自己卻沒能漂亮的完成。
傅凌雲嘆了口氣,幽幽說道:“我知道要運到哪裡去!”
許飛吃驚:“哪裡?將軍你怎麼知道的?”
“楚家老宅。”
正是明日百里晟約他賭生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