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往楚文紅身上看去,果然手臂上滿是傷痕,縱橫交錯,像是鞭子抽出來的,可想而知身上衣服遮蓋的地方,只怕也好不到哪裡去,再看她的臉也明顯蒼老了許多,短短一兩年間,她的頭髮竟然也白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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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楚青若信了,也怒了。
一掌拍在身邊的茶几上,她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竟有這樣的事情?”
一個做妻子的,竟然連相公都打?
夫妻之道,楚青若向來信奉互敬互愛。
男人動手打妻子,固然遭人唾棄,這女人如此這般的毆打丈夫,同樣也讓人難以容忍。
若說楚文紅被那惡女毆打,自己倒還有幾分能理解,可東哥兒向來性情溫和,絕不是個會與人輕易起爭執的好性子。若是說連東哥兒都整日捱打,那就不能忍了。
想到這裡,楚青若揚聲叫來康子:“備馬車!去叫徐叔點上一百親兵,府外候命!”
門外康子詫異:“少夫人,這是要去哪兒?”
向來親和的少夫人,竟然還點上了一百親兵,看這架勢,像是要去打群架啊!
徐勇隨著楚青若一同來到了魯郟縣。
篤篤篤
徐勇上前敲門。
就聽門內一個尖銳的女子聲音,惡聲惡氣的吼叫道:“你是死人嗎?有人敲門聽不見嗎?”
“我正在做賬,你叫下人去開一下門不就好了?”一個男子聲音不耐煩的說道。
楚青若聽出,這聲音正是公孫東臨,東哥兒。
她和楚文紅互看了一眼,楚文紅垂眼,苦澀的點點頭。
幾人下了馬車之後,周媽媽朝徐勇使了個眼色,徐勇呼了口氣,越加的用力拍了拍門:“喂,又喘氣的嗎?快開門!”
就聽門吱呀一聲被開啟了,從門縫裡露出一雙滿是疑惑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看著她們。
“你們找誰?”
門背後是一個乾瘦的小丫頭,十來歲,面黃肌瘦,穿著一身雖然舊,但卻洗的非常乾淨的衣服警惕的問道。
周媽媽推開徐勇走上前,堆起親切的笑容:“姑娘,我們是你們姑爺的親眷,經過這裡,聽說他成親了,想來看看他。”
“喜鵲!你這死丫頭,到底誰敲門?閒人的話,就趕緊打發了,趕緊滾進來幹活!”門裡又傳來女人惡聲惡氣的怒罵聲。
這個叫喜鵲的小丫頭害怕的應道:“啊?欸……是,小姐。”轉頭又對門外的周媽媽歉意道:“對不住哈,我要去忙了,你們,你們快走吧!姑爺不會見你們的。”
楚文紅一著急,上前伸手抵著門:“喜鵲,是我,快開門!”
喜鵲吃驚:“親家奶奶,你,你怎麼回來了?”
門裡惡女的聲音又響起,不耐煩的罵道:“你這死丫頭又存心找打是嗎?打發個人磨磨蹭蹭的!我告訴你,今天這些活要是幹不完,你就別吃飯了!”
喜鵲一縮脖子,無奈的回頭:“小姐,是,是親家奶奶回來了!”這,到底是放她進來呢?還是要趕她走呢?小姐沒指示,她她可不敢擅自做主啊!
“什麼?這個老不死的還敢回來?”隨著一聲怒罵,大門被唰的一下開啟,喜鵲低著頭,快速的讓到了一邊。
眾人放眼往門裡望去,就見一個身材婀娜,穿著上好的絲綢做成的窄袖衣裙,梳著好看的髮髻,五官精緻,面目姣好,卻神態兇狠扭曲。兩隻袖子被高高擼起,一手拿著一根馬鞭,不停的在另一個手的掌心敲打著。
垮著肩,斜著眼,看了看面前的楚文紅,又掃了一眼她身後跟她一同前來的楚青若,和她帶來的這些人,不屑的一撇嘴,嘲諷道:“怎麼?老不死的,還沒死啊?還搬救兵來了?”
楚文紅本能的一縮脖子,但轉念一想,不對啊,如今她可是有人撐腰了,怕她做甚?
又將背挺直了,脖子一梗,壯著膽子說道:“你,你這惡婦,快讓我們進去!我是你婆婆,你敢對我無禮?”
惡女嗤笑:“婆婆?你算哪門子的婆婆?你和你那窮酸兒子,吃我們張家的,喝我們張家的,你竟然還敢給我擺起譜來了?找打是不是?”
說著,一瞪眼,揚手就要給楚文紅一鞭子。
看樣子楚文紅沒少挨她的鞭子,都被她打怕了。本能的一縮脖子,往後退了一步,躲到了身邊周媽媽的背後,抬起一手,護著腦袋。
徐勇眼明手快,一劈手便將她的鞭子奪了過來,小惡女一愣。
楚青若實在看不下去了,朝康子一努嘴,康子上前,一把推開小惡女,向楚青若比了個手勢:“少夫人請~”
提起裙子,抬腳跨進院子,她環視了一圈。
這座二進的院子,左側下人房廚房,右側是茅廁和柴房。正面是花廳。
而柴房的門口,楚青若見到了,腳邊一堆七零八落的柴火,手拿著斧頭,呆呆的站在那裡卻滿臉驚訝,雙眼溼潤的東哥兒。
“表姐,表姐……嗚嗚嗚……”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這苦不堪言的日子,使的這個堂堂的七尺男兒泣不成聲。
他恨自己沒用,連自己的孃親都保護不了。還要孃親這把年紀了,逃了出去,長途奔波請來表姐救他們!
這是何等的屈辱啊!
楚青若猶記得當年祖母過世時,初見他們兩兄妹的情景。
滿天大雪,天地一片潔白,雪地上兩個小人兒,一個粉雕玉琢如同一個白丸子,一個天真爛漫像一隻小麋鹿。
轉眼間,便已是物是人非。
小麋鹿留下個嗷嗷待撫的女兒,隨著她心愛的阿殤去了。
而當年的小白丸子,如今卻站在她的面前,痛哭流涕,滿臉滄桑。
楚青若一陣心酸,忙和周媽媽快步上前。周媽媽攬住了他,同他一起放聲大哭:“我的表少爺,你,你這是怎麼了。我可憐的表少爺,你,可真是糟了大罪了!”
小惡女如夢初醒一般,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楚青若面前,瞪著眼睛,伸手便要去推她:“你是誰?敢擅闖我家?知道我是誰嗎?”
她的手還未碰到楚青若,便被康子一把擰住了。
楚青若看也不看她,只溫柔的看著東哥兒:“東哥兒,別怕,表姐來了,表姐帶你和你娘回家!”
楚文紅也走了進來:“東哥兒,都是娘不好,是娘害了你!”
“娘,你別這麼說,這不怪你,是,是我的命不好。”東臨安慰她道。
說罷,母子倆抱頭痛哭,甚是悽苦。
朝著小惡女輕蔑的一笑,楚青若淡定的挽了挽頭髮:“你是哪個?”
小惡女見她一副毫不畏懼的樣子,只當她是有恃無恐,又瞪著擰著她手的康子,惡聲惡氣道:“我張家在這個縣跺一跺腳就叫你們全部都粉身碎骨!你個狗奴才,還不放開我?”
“哦?你張家好大的權勢啊!”楚青若反唇譏諷。
跺一跺腳就叫他們粉身碎骨?呵呵,好大的口氣!她的萬歲兄長,倒是可以來向她來學習學習,這架勢,可比他威風多了。
小惡女洋洋得意:“知道怕了,還不叫你的人放開我的手,全部都給我滾出去!”
楚青若輕笑:“大家都聽見了嗎?咱們這位威風的表少夫人,叫你們滾出去呢!”
徐勇和帶來的一百親兵頓時大怒,紛紛抽出腰刀。
徐勇一聲大喝:“我等奉命保護將軍夫人,現在我懷疑你意圖刺殺朝廷命婦,閒雜人等全部讓開!”又用刀尖一指小惡女:“兇犯在此,還不快與我拿下,帶去縣衙嚴加審問!”
親兵們齊聲高喝,響聲震天:“是!”
不等小惡女反應過來,便過來幾人七手八腳將她捆住。
“你,你們這是幹什麼?你們竟敢綁我?喜鵲,快去老宅,把爹和大哥叫來!”小惡女一邊掙扎,一邊不買賬的喊到。
想嚇唬她?
沒門!
不就是一百個打手嗎?
她們家多的是!誰怕誰?
去了縣衙,那縣老爺都要賣她大哥幾分面子,她倒要看看,到時候是誰先求饒!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一路來到了魯郟縣縣衙。
一路上,圍觀的的百姓都在指指點點。
“快看,那不是張家的小惡女嗎?怎麼叫人捆了?”
“可不是,誰啊,這麼大膽子敢綁她?”
“不知道,走走,去看看去!”
在圍觀的百姓竊竊私語中,康子敲響了鳴冤鼓。
很快,老爺喊了升堂。
啪,驚堂木一拍,老爺指著堂下跪著的康子,問道:“堂下何人鳴冤?”
楚青若抬眼看去,忍不住笑了出來,這縣老爺五十不到,身材微胖。一張像白麵糰一樣的面孔上,兩隻“天不亮”的小眼睛瞪的溜圓。不是別人,正是當年清水縣縣令陳敬致。
康子卻不認得他,拱手道:“在下,皇都人士,耿康,替我們家表少爺,狀告貴縣首富張家,騙婚在先,虐待在後,請老爺為我們家少爺申冤!”
陳敬致一愣,張家他知道,那家的女兒小的那個確實兇惡。可這狀告女家騙婚?聞所未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