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圍牆上纏滿了鐵絲網，緊閉的大門之後又是一座看不見的城牆，陰翳的天氣總是能讓人格外壓抑。
樊瑤抱著肩膀走出了審訊室，眯著眼抬頭看向頭頂這片昏暗的天，一場為時才幾分鐘的問話，就好像耗盡了她一整天的元氣。
第二個進去的是衛子凡，依舊是一樣的官方問法，即便是知道姓名、年齡和職業，也要再磨牙似的問一遍。
衛子凡的反應倒是淡定許多，沒有像樊瑤那樣激動。
“那天晚上是我查房，隔著虛掩著的門縫兒我只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並沒有看清長相。”衛子凡神色平靜的說道，前面的燈光晃得他有些睜不開眼睛，索性便半眯著，倒是多了幾絲慵懶。
“那你怎麼確定裡面的人是沐恆？”凌城問。
衛子凡長吸一口氣垂下眼皮，長長的睫毛在燈光的照射下於眼瞼下方打出一片陰影，“因為第二天有人發現了沐震的死，我便去做了一個簡單的檢視，然後在屋子裡發現了一個紐扣，是沐恆衣服上的。”
衛子凡沉思了一會兒忽然再次開口：“對了，那天我要去給沐震檢查，正好碰見他出來，藉著外面的月光我看清了她的輪廓，但是只看到了下巴和鼻子，一大半臉都被他刻意擋住了。”
“那你進去檢查的時候沐震是什麼狀態？”凌城呼吸一滯，趕緊問道。
衛子凡輕嘆一聲搖搖頭，“他並沒有讓我進去，說是沐震已經睡下了，讓我次日早上再去，等我再看到沐震的時候，他已經死了，而且根據我的推斷，死亡時間就在那天晚上。”
凌城點點頭關了錄音筆，“好了，叫榮意過來吧。”
“哎呦喂，我這手怕是要費了。”沈麒麟齜牙咧嘴的甩了甩手，拉長了語調抱怨道。
“剛回來，熟悉熟悉業務也好。”凌城憋笑。
沈麒麟撇撇嘴，“你看我像是開心的樣子麼？”
過了一會兒榮意便到了，問完了姓名、年齡還有職業以後，凌城就端坐在前方聽她把沐恆對她們做的事情細細道來。
“白年盜取名單以後被發現，選了江眠做替死鬼，我作為江眠的妻子被他們一同綁了去，事後他們怕我作為人證指認，便想殺人滅口，屢次暗害，還有那次爆炸，都差點兒至我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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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江眠，榮意又是一陣傷神，她自始至終都無法抹去心中的愧疚，還有那份日漸濃烈的愛意。
若不是有這個孩子支撐著，恐怕她早就隨著江眠去了。
“也就是說白年是受沐恆指使？”凌城問。
“沒錯。”榮意深吸一口氣後緩緩答道。
凌城點點頭關掉了錄音筆，沈麒麟也記錄好了所有要點合上了手裡的本本。
“什麼時候出警去抓沐恆啊？”沈麒麟推開了外面的那扇鐵門，被門上的溫度凍得一哆嗦。
凌城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然後長吸一口冷氣，“一會兒就去。”
拖得時間久了，他怕沐恆會有所準備，卻不知即便是今天去，那人也早就給自己準備好了退路。
楚峰和閆拓等人坐在辦公室裡百無聊賴的等待著凌城他們回來，終於門口兒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可終於回來了。”楚峰輕嘆一聲打開門，他們也正好到門口兒。
“我去和局長說一聲，現在就去抓人。”凌城放下了手中的東西緩緩說道。
閆拓等人點點頭表示贊同，這件事早解決早好，免得一拖再拖，又不知要生出什麼變故。
“那我就帶她們先回去了。”衛子凡抱著樊瑤輕聲說道。
“好，今天麻煩你們了。”凌城微微一笑送走了衛子凡，然後便去向局長請命，帶著一行人來到了沐氏。
高樓林立間，一座設計獨特的公司與他們相比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但是毫不影響美觀。
沐恆半眯著眼睛站在落地窗前朝樓下觀望，薄薄的窗簾擋住了他半張臉，見一隊人馬從警車上下來，嘴角便勾起一絲玩味的笑意。
“嘖嘖......還真是著急啊，這就來了。”
他的臉上絲毫不見慌亂，似乎接下啦要發生的事情全部都盡在掌握，故而胸有成竹，料定他們不能把自己怎麼樣。
趙毅站在他身後，表情也是隱晦不明，沐恆轉身的時候他又瞬間恢復了正常。
“這段時間公司就交給你打理了，我很快就會回來。”沐恆悠哉悠哉的走回了自己的辦公桌，長吸一口氣癱在椅子上。
趙毅沒有多問，只點點頭應和了一聲。
說完沐恆便揮揮手示意他下去，還沒等趙毅出門，凌城帶著一批重灌武警就衝了進來。
趙毅趕緊閃身站在旁邊，沐恆則像是無事發生一般朝著手裡的茶杯吹氣。
“沐總倒是悠閒。”凌城嘲諷著開口。
沐恆卻像是聽不出來一般，挑挑眉笑著答道：“是啊，人生在世，不就得看得開麼......”
“既然你看得開，那就麻煩和我們走一趟吧。”凌城懶得和他廢話，直接上前把手銬拷在了他的手腕上。
令人驚訝的是沐恆居然絲毫沒有反抗，反而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手裡的茶杯，非常配合的站了起來。
“你又在打什麼主意？”凌城有些不解，皺眉問道。
沐恆見他們這樣心裡更加舒坦，“這就奇怪了，我配合你們工作，你們倒是還挺不願意的。”
凌城薄唇輕抿，看不透沐恆又在想些什麼，他索性直接羈押著他把他扔到了警車裡。
“不管你在打什麼主意，這次都沒人救得了你。”凌城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然後坐到了後面的那輛車裡。
一路上他時刻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和車輛，甚至包括過往的人群他都仔仔細細的打量著，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
沐恆能這麼順從的跟著他走，一定是居心叵測，他不得不防。
可是令他意外的是從始至終，直到警車駛進了警局的院子裡，都沒有任何變故出現，凌城不禁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