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歐陽春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董兆全為什麼突然要求他必須坐專車上下班,而且口氣不容置疑。
歐陽春思來想去也沒有答案,他甚至懷疑有人因此打了他的小報告。歐陽春知道官場裡的禁忌,在一個集體裡面,容不得特立獨行,其他的廠領導都由專車接送,唯獨他一個人自命清高,難免會招人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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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想法只是歐陽春的一種猜測,他並沒有太當真,他看看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樓道裡已經安靜了下來,這才換掉工作服,拎著皮包走出辦公室下了樓。
下班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樓前顯得很空,司機老王已經把車停在了樓門前,正坐在司機位置等歐陽春,此時見歐陽春走出了樓門,立即下車開啟車門說到。
“歐陽總,請上車。”
歐陽春衝老王笑了笑,走過去說到。
“辛苦你啦。”
歐陽春說完話便直接坐進了車裡。
“不辛苦,這是我的工作。”
老王見歐陽春坐好,關上車門,麻利地坐回司機的位置,立即發動了車。
桑塔那轎車緩緩駛向了廠北大門,在北門處,老王按了兩下喇叭,門衛見是廠領導的車,也沒檢查,站正了身體敬了一個還算標準的注目禮就放了行。
老王把車開出了廠大門,他已經事先被告知了路線,因此,也沒用歐陽春的指點,直接拐上大街一路向歐陽春家開去。
路上,老王邊開車邊和歐陽春說話。
“歐陽總,把我和車分配給您有幾個月了,您基本沒坐過我的車,您要是再不坐,我真的以為我失業了呢。”
歐陽春坐在後座上笑著說到。
“王師傅,你多心了,這和你沒有關係,你也不會因為我不坐車就失業,實在是我還不習慣坐車上下班,是我有特性,你不用有負擔。”
老王也笑了,眼睛專注地看著前方,說到。
“說真的,我每天看到別人都有事做,就我一個人總閒著,心裡的滋味挺不好受的,我還以為您對我有看法,不願意坐我的車呢。不瞞您說,我昨天找廠長了,我提出可不可以安排我點別的差事做,結果廠長沒答應,就讓我接送您,他說他和您說呢。”
歐陽春頓時明白了廠長董兆全一定讓他坐專車的原因,不由對自己的胡亂猜疑感到汗顏,他覺得自己太過於敏感了。
歐陽春調整了一下情緒,盡力讓自己顯得自然,笑著點了點頭,說到。
“廠長確實找我啦,但沒說你去找他的事,就是讓我每天上下班必須坐專車,我又不好意思拒絕,只好聽廠長的了,以後你可就要多受累啦。”
“歐陽總您太客氣了,我就是幹這個的,不辛苦。”
老王說著話,把車已經開到了向陽院的門口,又扭頭說到。
“歐陽總,是這裡吧?”
歐陽春點了點頭,一邊下車一邊說到。
“回去時開車慢點。”
老王答應一聲,又問到。
“明天早上我幾點來接您?”
歐陽春知道老王家裡事多,上有生病的老母親,下有念高中的兒子,他和他妻子每天早晨都要照顧完小的照顧老的,歐陽春不想讓老王來得太早。
“七點吧,這樣你早晨的時間也充裕。”
“好的,我走啦。”
說完話,老王回到了車裡發動了車,然後把車緩緩開上了大街。
歐陽春稍作停頓,便轉身走進向陽院的大門,卻見那妮正急三火四地往院外走,手中拎著一個包,裡面好象包著衣服,一臉的焦急之色。
兩人走了一個對面,那妮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也沒說話,便急匆匆地走出了院門。
歐陽春剛想問發生了什麼事,見那妮已經去遠了,便快步走回了家。
孟春桃尚未作好晚飯,見歐陽春進了屋,頓時感到意外,急忙問到。
“你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歐陽春把皮包放在鞋櫃上,換了託鞋,連往屋裡走邊說到。
“今天坐單位的車回來的,沒騎車。”
孟春桃偷眼觀察著歐陽春的臉色,見歐陽春臉上並無憂戚之色,心頭稍安,她努力平靜著自己的情緒,說到。
“那你坐下歇一會兒,我煎點刀魚就好。”
“不急。”
歐陽春已經決定不再追問真相,他說話的語氣也變得輕鬆和自然了,他說著話,脫掉外套,邊往衣架上掛邊問到。
“剛才我見那妮急急忙忙往外走,像是遇到什麼急事了,她家出什麼事了嗎?”
孟春桃急忙扭頭問到。
“我不知道啊,你沒問問她?”
歐陽春起身走向廚房,邊走邊說到。
“我剛要問她,她已經走遠了,顯得很著急,手裡還拎著一個包,像是裝著衣服。”
孟春桃也是一頭霧水,她一邊把煎好的刀魚端到桌上,一邊說到。
“也沒聽她說有什麼事啊?吃完飯,我給那妮打個電話問問,吃飯吧。”
說著話,孟春桃又折回廚房,將飯菜端上了桌。
歐陽春坐在桌邊,兩人邊吃飯邊說話。
“那妮有手機啦?還挺趕潮流的。”
“你這話可有點瞧不起人啦,只能你州官放火,不許人家百姓點燈啊。”
“我可沒那意思,剛才我看那妮走得很急,不會是她爸媽出什麼事了吧?”
“我聽她說,她的爸媽身體好著呢,她媽參加了一個老年交誼舞團,天天晚上去跳舞呢,她的爸爸經常去釣魚爬山呢,就是好喝點酒,抽點菸,老兩口一直和她弟弟住在一起,不應該有事。”
“吃完飯你問問吧,要是有什麼事了,咱們是要去看看的,不能裝不知道。”
“那妮前一陣子也經常加班,我也好幾天沒和她說話了,聽她說,她們單位準備擴建,上馬新的生產線,招了新人,老闆讓她作培訓講師了,專門負責培訓新員工。”
“不錯嘛,俗話說:一招鮮,吃遍天,人到什麼時候,會一門手藝和技術,都會有飯吃。”
“嗯,她們老闆挺器重她的,她也幹得挺帶勁的,加班一點怨言都沒有。”
“培訓師怎麼還加班?”
“新員工都要隨崗實習的,她肯定要陪著啊。”
“也挺辛苦的。”
兩人邊說話邊吃飯,孟春桃見歐陽春絕口不提那天晚上
的事,她一直懸著的心便慢慢落了下來,心裡雖不是很踏實,但也已經不再那麼緊張和不安了。
吃過晚飯,孟春桃收拾完桌子和廚房,回到廳裡,便坐在電話機旁,撥通了那妮的手機,她的手機已經關了機。
那妮正和家人一起在市第一醫院手術室外焦急地等待著手術的結果,她的爸爸正躺在手術室裡接受肋部手術呢。
原來,今天那妮剛培訓完一批學員,總算不用再加班了,下班後她便直接回了家,可是,她剛坐下來休息了一會兒,正準備做飯,就接到了她弟弟打來的電話。
那妮的弟弟叫那帥。
“姐,咱爸被車撞了,挺嚴重的,現在人躺在第一醫院的手術室,你快過來吧。”
那妮剛接通電話,那帥焦急萬分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那妮嚇得蹭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急聲問到。
“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你別問那麼多了,你快來吧,來了你就知道了,我和媽正在手術室外邊呢。”
那帥催促著。
“好的,你讓媽別著急,我馬上過去。”
那妮說完話,重新穿好外套,胡亂從立櫃中找了幾件換洗衣服便衝出了家門。
在院門處,那妮恰巧與歐陽春走了一個面對面,她也沒顧上說話,一路小跑著來到街邊,攔了一輛計程車直接去了第一醫院,直奔二樓的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