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的身高困擾了她整整一年級的時光, 二年級時終於轉移了注意力，因為她有弟弟了。
蔣谷很高興，大女兒現在已經長大, 他又要擁有小奶娃叫自己爸爸的快樂了。
就是這兒子要是改成女兒就好了。
周未未再一次生孩子時，傅佑還在學校, 泡泡自己請假來醫院的，茫然又擔憂。
等看到剛出生的弟弟時，一向顏控的她差點拒絕承認。
泡泡仔仔細細看看弟弟, 又摸摸自己的臉，掏出一面巴掌大的小鏡子對比。
然後偷偷問護士：“是不是你們抱錯了？”
護士哭笑不得, 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解釋道：“小嬰兒剛出生時都這樣，過段時間就好看了。”
泡泡狐疑，“真的嗎？”
護士點頭, “真的, 不騙你, 騙你我變醜。”
父母都那麼好看, 大女兒也這麼漂亮, 這個小的肯定不會醜, 反正發誓也沒什麼。
泡泡這麼一聽就信了，這個姐姐花費這麼大的代價發誓, 變醜多可怕呀, 那肯定是真的。
在她的世界裡, 這個誓言很可怕。
回到房間裡, 泡泡就沒有把剛才的事說出來，而是等媽媽醒了才說：“弟弟有點不好看。”
周未未嗯了聲，任由蔣谷喂湯喝。
泡泡安慰說：“媽媽你別難過, 護士姐姐說以後就好看了。”
蔣谷說：“瞎說什麼，我的崽能醜嗎？”
周未未現在壓根就沒力氣難過，至於孩子，剛生出來都醜，泡泡小時候也那樣。
“不難過。”她說，“我知道。”
泡泡見她又閉上眼，心裡咯噔一聲。
難道媽媽被自己說的傷心到暈厥，還是不想說話了？
泡泡連忙閉上嘴，感覺自己是不是做了錯事，她給媽媽蓋好被子，又去看弟弟。
雖然有點醜，但也是弟弟。
泡泡覺得是不是自己的審美變了，現在來看，弟弟正攥著小拳頭，不好看，但她心頭軟軟的。
這是她弟弟呢！
以後再有個妹妹就更好了！
兩個娃娃一起，她一手抱一個，泡泡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暗自覺得自己要去鍛鍊鍛鍊。
她給傅佑發消息：【表叔，我有弟弟了。】
傅佑回她：【恭喜。】
泡泡：【表叔為什麼你沒有弟弟妹妹？】
泡泡：【唉，雖然我弟弟現在不好看，但護士姐姐說了以後會變好看的，你就把他當成你的弟弟吧！】
傅佑並不想回，於是發了一串省略號。
泡泡：【表叔別難過。】
傅佑：【我不難過。】
泡泡看到這回覆，覺得他可能是真難過了，只不過口是心非，替他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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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佑傍晚放學後去看望剛出生的崽崽，一股子奶味，小小的一個嬰兒，以後也會和泡泡一樣叫他表叔。
泡泡趴在邊上，天真問：“表叔，你覺得他會像我嗎？”
“……可能吧。”傅佑不打算掃她的興，“你們是同樣的父母，肯定長得像。”
“和我一樣漂亮就可以了。”泡泡興致勃勃，不忘誇自己，又問：“表叔你想要弟弟妹妹嗎？”
傅佑一瞬間也想為什麼自己沒有弟弟妹妹，後來想到了小時候童言童語的泡泡。
算了，還是不要了。
於是傅佑面無表情說：“不要。”
他又低頭看了下閉著眼睡覺的小嬰兒，如果是乖巧可愛的，要也是可以的。
如果是妹妹，像媽媽一樣漂亮最好，他會做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想要什麼買什麼。
如果是弟弟，那他會教他很多東西。
如果兩個都有似乎也很好。
因為被泡泡唸叨了整整一個晚上，所以傅佑就算沒有想法，也給記在了心裡。
倪思喃見他似乎有心事的樣子。
兒子大了，有些事不好說，她偷偷和傅遇北嘀咕：“你兒子是不是有喜歡的女孩子了？”
傅遇北翻頁的手停下，“你問他了？”
倪思喃搖頭，“我猜的。”
傅遇北認真考慮了一下妻子猜測的可能性，傅佑也不小了，青春萌動並不奇怪。
“這個年紀有喜歡的也正常。”
倪思喃當然知道，但她就是好奇，話題立刻轉了一下：“那你和佑崽一樣大的時候也正常了？”
傅遇北：“……”
他說：“我和他不一樣。”
倪思喃哼了哼，沒追究這話的真假，而是又轉了回去：“不知道我們佑崽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做媽媽的很操心。
第二天早上，傅佑就感覺媽媽很不對勁，總是笑眯眯地看自己，很溫柔，但眼神裡似乎有其他的意思。
他低頭，自己衣服沒穿反。
再照照鏡子，臉上也沒有睡出印子。
傅佑忍不住問：“媽媽，你怎麼一直看我？”
倪思喃坐在他對面，感慨說：“佑崽也大了，在學校裡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啊？”
傅佑耳朵一紅，“媽媽你說什麼呢。”
倪思喃覺得兒子和傅遇北不一樣的就是他會害羞，而且好像還是遺傳自己的。
“不適合和媽媽說嘛？”
傅佑否認道：“沒有沒有！”
他簡直是哭笑不得，原來早上一直盯著自己看是這個原因，不知道從哪看出來的。
倪思喃說：“好吧。”
傅佑又看向剛剛下樓的傅遇北，親爸似乎就很淡定，“你媽媽最近想法很多。”
倪思喃說：“傅遇北！”
傅遇北不為所動。
倪思喃不管他，又問：“那佑崽你昨天心事重重的樣子是為什麼，我還以為你為愛情煩惱。”
傅佑：“……”
他覺得很有必要，認真解釋：“昨天我去醫院，泡泡問了一晚上我為什麼沒有弟弟妹妹。”
傅佑看向倪思喃。
倪思喃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噎了一下：“你很想要？”
傅佑搖頭說：“都可以。”
等他吃完早餐去上學後，倪思喃才問傅遇北，“你兒子到底想不想要？”
傅遇北說：“答案不是告訴你了嗎？”
他其實是有些不願意要第二個孩子的，畢竟懷孕幾個月對倪思喃來說太過辛苦。
但其他的還是看她自己的想法。
現在輪到倪思喃很煩惱。
她覺得當初生一個就很麻煩了，周未未懷二胎時她基本上都清楚過程。
下午，倪思喃去醫院裡看望周未未和她的兒子。
小小的一個小孩子躺在那兒，眼睛要睜不睜的，軟乎乎的可愛極了。
等寶寶睜開眼，烏黑的眼睛盯著自己看，似乎在笑時，倪思喃心頭一軟。
她其實已經有好幾年沒看到嬰兒了，泡泡現在也大了，孟芯閔的孩子都幾歲了。
周未未問：“你發什麼呆？”
倪思喃問：“你覺得我再生一個怎麼樣？”
周未未：“？”
這來看望一趟就有新想法了？
倪思喃一直到傍晚才回四季灣，晚上傅遇北應酬回來得很晚，洗漱完已經臨近九點。
他晚上一般不是看會新聞，就是會看股票，都沒有的時候就看一本書。
倪思喃往常會在這時候刷刷影片，和周未未她們聊天，兩個人各做各的。
今晚傅遇北感覺不太一樣。
因為倪思喃抽走了他手中的書，“書有什麼好看的，睡覺比較重要。”
傅遇北挑眉，看她表演。
倪思喃絮絮叨叨了一大段廢話，然後才進入主題：“……老公，要不我們再要個寶寶？”
傅遇北凝視她水汪汪的眼睛，“你想嗎？”
倪思喃小聲說：“……也還可以。”
傅遇北被她這話逗笑了，好在他足夠瞭解她的性格，知道她一貫口是心非。
倪思喃被他笑得耳朵紅了紅。
“寶寶哪有那麼快就有？”傅遇北徐徐開口。
過了幾秒，倪思喃才眨巴眨巴眼，湊到他耳邊說：“那就是現在努力嘛。”
新婚期的時候兩個人夫妻生活還是比較多的，後來佑崽出生後就變少，他大了之後才恢復一點。
倪思喃都這麼說了，傅遇北作為男人，自然不可能拒絕，將燈關了兩盞。
房間裡光線昏黃，氣氛曖昧。
第二天一早，傅佑就感覺家裡似乎不一樣了。
他也沒想明白，沒放在心上。
傅佑現在最關注的還是自己的課業，還有不久以後的一個競賽，下個月底他就會去參加夏令營。
沒了兒子在家，倪思喃當然自在多了。
從決定要寶寶的那天開始，她和傅遇北就沒再避孕，倆人這段時間彷彿重回新婚時期。
一開始是想要個寶寶，後來就隨緣了。
孩子這事兒看緣分。
感情好是基礎，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來了。
進入夏令營後第一個星期的某天晚上，母子二人影片打電話，倪思喃彎唇：“佑崽，等你回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傅佑想不到什麼，“媽你賺錢了？”
倪思喃：“……我哪天不賺錢？”
傅佑認真說：“那我想不到了。”
“想不到也不告訴你。”倪思喃有心逗他，“等你夏令營回來就知道了。”
“……”
傅佑：這麼說實在是太抓人了！
夏令營時間也不長，半個月時間，他回來的那天都快把媽媽跟他說的這事給忘了。
傅佑發現家裡傭人看他的眼神不對勁。
趁爸媽不在家，他先去擼了會兒兩隻羊，兩隻羊現在已經是老年羊了，行動不太便利。
倪思喃和傅遇北從外面散步回來，跟他說：“佑崽，你有妹妹了。”
傅佑：“？”
他就是去參加了個夏令營，妹妹都有了？
至於是弟弟還是妹妹，現在誰也不知道，幾個月後崽崽落地，果然是個妹妹。
泡泡羨慕壞了，因為弟弟太皮了。
傅佑擔憂了一段時間後發現，果然孩子和孩子是不一樣的，自家的妹妹就不像泡泡那麼調皮。
妹妹的小名叫奶糕，因為倪思喃當時想吃奶糕。
小奶糕性子很安靜，懷孕的時候不折磨人，讓倪思喃很輕鬆，生了後只有拉了之後才會哭唧唧幾聲。
皺巴巴的小臉一長開之後就收穫了無數人的心。
傅佑一下子覺得有個妹妹非常不錯。
小奶糕出生後的第一個月，家裡的兩隻小羊就因為年齡太大先後去世了，也算壽終正寢。
在羊裡面，也算是活得比較久的了。
小奶糕很喜歡傅佑這個哥哥，雖然不會說話，但每次傅佑放學回來逗她就咯咯笑。
等她學會說話之後，就天天“哥哥”地叫。
小奶糕名副其實，身上經常帶著股若有若無的奶味兒，一點也不讓人排斥，反而很喜歡。
泡泡每天都想來偷孩子。
奶糕跟在哥哥屁股後頭跑了三年，終於要上幼兒園了，上學的前一天晚上，她敲響哥哥的房門。
“哥哥，哥哥！”
傅佑打開門，蹲下來看小布丁，“幹什麼？”
奶糕舉起手裡的東西，大眼睛眨巴眨巴，和媽媽如出一轍的美貌，奶乖奶乖的：“哥哥幫我！”
傅佑仔細一看，發現是指甲油。
奶糕說：“明天我要去上學，要美美的。”
雖然乖，但也愛臭美，指甲油是泡泡前幾天在這邊住了兩天留下的。
傅佑想拒絕，但看著妹妹期望的目光，還是點了點頭，把她抱到床上坐著，“亂動就塗壞了。”
奶糕點頭保證：“哥哥，我不會的。”
指甲油是草莓似的紅，傅佑給她小指甲上一一塗上，奶糕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傅佑給她蓋上被子，等醒過來時指甲油已經晾乾。
奶糕揉著眼跳下床，看看自己的手指甲，又彎著腰看自己的腳趾，小腳趾頭動了動。
她高興地親了親傅佑，“謝謝哥哥！”
傅佑叮囑她：“不要舔手知道嗎？”
奶糕點頭：“知道啦。”
沒等再說什麼，外面倪思喃的叫聲傳進來：“奶糕，趕緊過來洗澡了！”
奶糕現在美得不行，噠噠噠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