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貝爾大人,信使已經回去了。”
拉爾森輕步走到了坎貝爾的身後,一手貼在左胸,單腿跪地行禮。熟練的動作格外的流暢,只有懸掛在腰間的長劍和身上的盔甲相碰撞發出了多餘的聲音。
“嗯。”
坎貝爾這次卻沒有如果剛才那樣的沉默不語,輕輕的應了一聲,拉爾森垂著腦袋利落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低垂的腦袋微微的抬起,小心翼翼的注視著眼前這位青年的背影,內心思緒也隨之被撩起。
坎貝爾,只有自己年齡一半的年輕人卻是自己侍奉的那位大人手下的四軍首領之一。
年紀輕輕卻有著一身他人難以模仿更無法匹敵的劍術,使用的武器是手半劍,這種武器也是需要經歷長時間的鍛鍊和訓練才能夠熟練使用的武器,雖然集闊劍的輕便,騎士劍的突刺,雙手劍的劈砍、斬擊,長劍的經典於一體,無論雙手還是配盾都能發揮作用,可以說是最完美的劍,但是卻因為太側重於敏捷靈活和速度,從而限制的使用者。
但是,坎貝爾卻在昨晚,不,在曾經的每一次的戰場上都充分的展現出了真正的手半劍大師的姿態,那一副在戰場上的那如同屠殺者般的姿態,這份技藝絕對不只是擁有天賦那麼簡單,顯然是經歷了長年累月的訓練和培育。
想到如此,拉爾森耳邊似乎再次回響起了信使一開始路過合成獸屍群時的驚呼聲,事實上看見那麼多堆積成幾個小土坡的各種畸形怪異的合成獸的屍體而失態驚呼並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而且信使也更不知道那些合成獸近乎半數都是眼前的這位平日裡看起來那麼不可靠的頭領親手斬殺的。
精準,快速,坎貝爾手中的手半劍每一次在夜空中劃過一道白光的時候,那都是代表一頭合成獸被斬殺。
那就是四軍首領之一的實力,也是至今為止一直統率自己的頭領所具備的真正力量。
然而這卻讓拉爾森一直藏在心底的疑惑越來越深。
坎貝爾無疑是一位具有大將之才的人,但是這樣的一位人才卻不像是和自己一樣身份出身的人,之前也聽說過坎貝爾其實是某個國家的王子,因為厭倦了皇宮內部的鬥爭和皇位之爭,從而自己孤身離開了自己的國家,拋棄了自己王子的身份,隻身四處流浪,過上了吟遊詩人的顛簸之旅的生活,平時才會擺出吟遊詩人的那副瘋狂追求藝術的模樣。
為什麼?
這位頭領大人真的是如此的淡薄名利?還是說迫於無奈,而且為什麼會甘願的侍奉那位大人?
坎貝爾頭領對那位大人如此忠誠的理由是想要藉助大人的力量為自己奪回應有的那一切?只是利用而已,所以他才會剛才對信使說謊,也沒有按照和城堡裡的那二位大人約定計劃的那樣接近迎回那位大人?
而平時的坎貝爾表現的那麼對藝術痴狂,然而在戰鬥的時候卻立刻化身為了地獄使者,如此極端的轉變也令這位青年本身成謎的身世和以往的那些不為人知的經歷變得越發令人好奇。
這些都是身為坎貝爾屬下的拉爾森一直未曾解答過的疑惑,自己這位頭領好像是鏡花水月般一直在隱藏自己,分不清到底哪種姿態的坎貝爾才是真正的坎貝爾。
“拉爾森,你現在肯定是在想我剛才為什麼會說謊吧?”
“是的。”
“呵呵呵。”
在坎貝爾的輕笑聲中,陷入沉思中的耿直肌肉大漢這才反應了過來。
剛才自己被坎貝爾的突然提問弄的措手不及的回答出了心裡話,頓時黝黑的臉頰變得通紅。
“啊,那個,其實我覺得,嗯……唔。”
拉爾森拼命的想要解釋,但是唧唧嗚嗚了半天卻還是想不出什麼好理由,最後這位腦子裡全是肌肉的大漢也只能沉默的陰著臉放棄了掙扎。
“哈哈哈哈。”
坎貝爾卻輕笑的轉身,將手中的劍擱在了岩石邊,摞動身體很是隨意的坐在了岩石上,臉上的表情卻是如同換了一張面具一樣的掛著日常中熟悉的那副如同遊山玩水,四處流浪的吟遊詩人般輕浮的笑臉。
讓拉爾森頭疼,感覺靠不住的坎貝爾回來了。
拉爾森暗自慶幸終於能夠松一口氣的同時,卻也難免有些失落。
“我腦子不好,那我直問吧。為什麼你剛才沒有對信使說實話?我們明明有找到那位大人,也知道那位大人的行蹤,為什麼沒有如實的告訴信使?”
“呵呵,真是拿你沒辦法呢,有個沒腦子的屬下真是讓人頭疼。”
“嗯,是呢。”
面對坎貝爾的調笑,拉爾森卻是好像不管自己事一樣的冷淡的點了點頭,只是抬著那雙棕色的瞳子望著眼前的金髮青年。
“好了好了,我告訴你好了。不過我首先問你一個問題,拉爾森,你知道剛才為什麼我會要對信使小丫頭那種態度嗎?”
“……”
肌肉大漢這次沒有露出絲毫想要回答自己頭領的問題的意思,依然沉默的望著眼前那一臉笑嘻嘻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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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受不了這種談話氣氛,坎貝爾尷尬的咳嗽了幾聲,面色一整。
“我剛才之所以會隱瞞真實的情況是因為現在還時機未到而已。是的,正是時機未到。”
慢慢的從岩石上站了起來,金髮青年的滿頭金髮在晨曦的照耀下反射出了燦爛的金黃色,如同被金光籠罩的神子,但是拉爾森卻明白,眼前的這位在晨曦下如同神子降臨的青年不是什麼神之子,反而是逆神的屠殺者而已。
“迎回我們的王的時機未到,讓我們稚嫩的王奔赴那片宿命的戰場的時機未到,讓那二個傢伙知曉現在的王的狀況的時機未到,一切都是時機未到而已!拉爾森,你知道嗎?藝術是需要時間去雕刻的,去細心的花時間去孕育的,只有經歷了足夠的時間和心血的藝術才是真正的藝術。現在的王不是我們所期盼的王,也不是屬於我們的王,此時的王還沒有真正的認知到這個世界,也沒有找回成為我們王的那份榮耀和覺悟,這也是我一開始就冒著被斬首的危險而為王準備磨刀石的理由。”
“……”
坎貝爾的話直達拉爾森的內心深處,此時腦海裡的那位少年的背影確實是太過稚嫩,只能承受住那位嬌小少女的體重而已,正如同自己的這位不可靠的頭領所說的一樣,時機未到。
但是……
“但是,先前和王接觸的那位煉金術師昨晚襲擊了我們,我們也不知道在那片森林裡發生了什麼,現在我們……”
拉爾森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坎貝爾卻很輕鬆的就能夠猜到剩下沒說完的內容是什麼了。
“沒關係的,昨晚那個煉金術師最後說的話不是很清楚的傳達到了嗎? “如果對他們做出什麼危險的舉動的話,一定會讓我們變成合成獸的糞便。”,這句話很明顯的表明了煉金術師現在已經是王的朋友,所以才會警告性的攻擊我們這群吊尾的人。”
“警告……”
那算是警告?
回想起那如同潮水般的合成獸群,拉爾森面無表情的臉上頓時擠出了幾條皺紋,滿是肌肉的臉上抽搐了幾下,拳頭緊緊的握緊,暴起了幾條青筋。
一開始完全就是以殺死我們為目的的進攻,差點讓我們全軍覆沒的攻擊居然還只是算警告的程度?
強烈的屈辱感湧上心頭,將拉爾森的臉頰揉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