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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五章 霸王之應

這是一條,極為著名,也極為古老的讖語。

在後世,這是一條被人反覆提及的預言。

有人認為這是老子在西出函谷關之前,與道德經一起,留給當時還困守一隅的獻公的預言,預告著有朝一日,天下會在獻公的後人手中得到一統。

但也有人認為,這條預言其實是提前宣告了西楚霸王的出世,上一種說法只是大秦列代先王自己騙自己而已。

史記中所採用的,就是後一種說法。

不過就扶蘇所知,此時這條讖語還並未流傳開來,因此可以肯定地說,它絕不是出自老子之手。

如果老子真的曾給大昭王室留下過這麼一條預言,歷代先王不可能將其作為什麼秘辛而隱藏起來,只會宣告於世,來向天下證明自己的天命所歸。

大周早已衰微,列國無不想繼承天命,此時可不是什麼韜光養晦,悶聲發財的時代。

因為韜光養晦在戰國時代,是行不通的。

足夠招攬人才的吸引力,才是最重要的。

一切能夠提升國力,或者提升國人信念的東西,都是值得,也是必須利用起來的。

將這條讖語作為王室秘辛的說法,根本不符合邏輯。

很簡單的反例就是孝公的《求賢令》。

在被魏國打到幾乎亡國的境地下,按照後人的所謂邏輯,這正是孝公該默默舐舔傷口,韜光養晦等待東山再起的時候。

此時釋出滿含野心抱負的求賢令,不等於是在向魏國叫囂“老子不服”嗎?

若是沒有《求賢令》中表達的野心,以及分土的決心,列國大才又怎麼會願意蜂擁而至?

良才擇木而棲,可不會選擇一根冢中枯骨。

所以這條讖語不可能是老子流傳下來的,更不會為大昭列王所知。

更符合邏輯的情況應該是,這一所謂的讖語,大機率是在那個秦朝已經滅亡之後,才有人穿鑿附會而成的。

然而鄒衍這本雜記中,卻明晃晃地寫了這麼一段。

那麼就是扶蘇判斷錯了?

或許應該說是對錯各半。

這條讖語的確不是出自老子之手,但也並非全部出自後人杜撰。

事實上,鄒衍只寫了後世那句讖語的後半句,前半句關於大昭淵源的描寫,並未出現。

要麼是這本屬於殘本,要麼是這條讖語雖然的確出自於鄒衍,但後人為了讓它更據可信度,故意添了前半句。

“公子以為,這個‘霸王’,當印證在誰?”

看到扶蘇怔愣半晌,盧炯微微一笑,知道他是被開頭的那一句讖緯給鎮住了。

“什麼?”扶蘇抬頭從思緒中抽離,等盧炯又問了一遍,這才緩緩開口回答,“當在王上。”

這不明擺著嗎?

難道還能是那個如今還不知道有沒有斷奶的項羽?

盧炯點頭同意,“我也是這麼想的。”

“什麼霸王、王上,你們在說什麼?”樗裡偲還在思考熊啟的事,此時聽聞兩人提起了王上,便出言詢問了起來。

於是扶蘇將那句些在開頭的讖語朗聲念了一遍。

樗裡偲低頭算了算,然後有些疑惑。

“自襄公起,大昭國祚已有五百餘年,那是不是說,早已到了周昭合而為一的時候了?”

盲生,你發現了華點。

在原本的世界線上,大秦在莊襄王(始皇帝的父親)時代已經滅亡了東周,做到了讖語中的“大合”——西周早在秦滅韓之時便投降了。

但在大昭的世界線上,由於沒有奠定了勝局的長平之戰,昭國一直沒有機會對周下手,此時的周仍分裂為東西兩部。

因而此時,別說是東周,連西周都還沒有獻上土地。

讖語中所謂的“大合”,看來不是指的滅周,而是值代統一了。

“霸王要‘大合’之後才出,在我看來,或許並非是王上。”樗裡偲頓了頓,將視線投向了扶蘇,“或許是公子也說不定。”

“我?”扶蘇怎麼也想不到,這讖語竟會繞到自己的頭上。

這不開玩笑嗎?

你們不知道,我可是很清楚地知道,將來的始皇是要稱帝的。

到時候我要繼承的可是皇位。

為什麼要做亂七八糟的霸王?

那不是自降身價嗎?

但這又是個無法解釋的問題,扶蘇只好打哈哈將其繞了開去,“不過是一句似是而非的讖語罷了,說不得是鄒先生無聊之時的隨筆,無需過度解讀。”

樗裡偲與盧炯對視了一眼,都以為扶蘇只是不想在即將被立太子的時候被牽扯進讖語中去,以免被王上認為他有更大的野心。

既然扶蘇不願意談這個,當著盧炯的面也不好說熊啟的事,樗裡偲想了想,只能將話題轉向了太子之位。

“回到咸陽之後,公子或將受封太子之位,公子想好要怎麼做了嗎?”

怎麼做?

扶蘇沒理解樗裡偲的意思,“孝順父母,友悌兄弟,仁心愛民……之類?”

樗裡偲搖搖頭,他當然不是問這個,“武功縣之事,在王上雷霆怒火之下,並未有被鎮壓下去的意思。相反,兩位負責執法的重要官員被同僚舉報,近日就將押解回京。”

原來是在說變法。

樗裡偲所說的,是武功縣正愈演愈烈的,由一起簡單的上造釜殺妻案演變而成的大規模亂民事件的後續。

在閻樂被任命為特使,帶著詔令趕赴武功,督促武功縣加緊承辦犯人之後,縣令黃染與縣丞張靖卻為同僚,縣尉曷舉報其二人故意抗詔拖拉,企圖延緩行刑之事。

特使閻樂聞報後,立即將此事上報咸陽。

王上都親自下了詔,居然還有人膽敢延誤,這自然是在公然藐視法度與王上的無上權威。

自然是要嚴懲不貸。

咸陽給的命令迅速而清晰,將縣令與縣丞兩人立刻去職逮捕入京,兩人所負責的事務暫時全部交割給縣尉暫領,直到中央派出替代官員為止。

不過扶蘇估計,直到此次事件徹底塵埃落定,不會有官員願意在此時去趟這趟渾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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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功縣事發之時,盧炯並未在國內,當然不知道內情,此時便轉頭問向了蒙毅。

蒙毅本來打算做個空氣人,以免為公子和樗裡偲事後調侃。

然而當著盧炯的問話,總不能視而不見,於是便扭扭捏捏地開始講起了來龍去脈。

幸而扶蘇兩人的注意力早不在他的身上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保這二人?”扶蘇知道,兩人之所以有這份膽量去延誤王上的命令,都是因為白澤提供給他們一些模糊的暗示,讓他們以為可以將扶蘇當做靠山。

然而實際上,白澤只是利用了張靖對鄉黨的責任感,以及黃染對仕途的渴望,說了些模稜兩可的暗示話語。

人們總是會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不,相反,請公子向王上進言,嚴懲不貸。”

樗裡偲語氣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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