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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而不是一群

半小時後,陳躍陽帶著榮3團3營前來陣地換防,卻被新28師82團士兵告之,這裡的最高長官......營長郜大牙剛剛被日軍狙擊手槍殺,陣地上又有近百人趁亂逃走。

走上來的憲兵們都笑了,他們覺得這些沒有卵蛋的71軍廢物們根本就是上戰場來丟人現眼的,要是來的晚點的話,說不定這裡連個鬼影子都找不到了。

照何軍長的命令,陳躍陽找到相關負責軍官,瞭解敵情。一個問得敷衍了事,一個答得心不在焉。82團部屬很快就交防完畢,逐步撤離了陣地。陳躍陽注意到許多滿臉菜色的82團士兵都在流淚,軍官也同樣如此,不禁心裡有點鄙夷。心裡在想著,虧得71軍還號稱老牌勁旅,弄個了半天倒是像是一支娘女軍,一個個哭著臉,看著都有點讓人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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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躍陽的部下都是跟他有很多年的老兵了,當下排兵佈防,無不井井不條。針對71軍提到的什麼日本狙擊手,3營也調出了一支專門的反狙殺小隊,少尉隊長是營裡出了名的神槍手,曾經在某次打賭中一槍打中百步開外另一個人手裡捏著的雞蛋,看得其他營裡的弟兄瞠目結舌。

一切佈置完後,陳躍陽叫上幾個副手,開了些美國牛肉罐頭,吩咐炊事班把藏好的燒酒也送了過來。好不容易遇上單獨駐防的機會,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開打,他得趕緊瞅準機會。陳躍陽也沒有什麼別的嗜好,唯獨就愛喝酒,酒前和酒後那是判若兩人。有一回何軍長下來視察部隊,正好撞上他喝醉了鬧事,準備揍2營營長,何軍長一聞到酒氣,當時就大發雷霆,而陳躍陽這小子竟然斜著眼看了看來了句:“不就是喝點酒嗎?老子當兵又不是做和尚!”

事後陳躍陽被關了一週的禁閉,放出來後照樣我行我素。大部分軍官都知道哪怕這樣的懲處已經算是很不容易了,表面文章表面看呀,一幫軍官早就見怪不怪了。雖說私底下何軍長一口一個“賢侄”,但陳躍陽在第8軍唯一服氣的一個人就是以前榮1師師長,如今的第8軍李副軍長。只要李副軍長在他方圓幾里內,這個陳躍陽管老老實實,不打架的惹事甚至連酒都能忍住不喝。如今李副軍長人還沒有到松山,他自然不會太平,不會消停了。

按照戰略上的部署,榮3團1、2營對松山主峰展開攻擊,直取核心陣地;陳躍陽的3營負責在陰登山陣地接應;82師246團攻打滾龍坡,斷敵後翼支撐陣地;245團在臘勐待命隨時準備增援。東岸炮群已經就位,隨時準備火力支援,各部隊的士氣都很足。

3營這次的位置非常微妙,也可以說是閒差,也能算是攻擊松山主峰的預備隊,主要是看1、2營打的順不順利。陳躍陽倒是沒點往這方面操心思,下面的一群軍官也大大咧咧全不在意,上面在營部喝著小酒,下面士兵在工事裡賭錢罵娘,氣氛倒也算是一片熱烈。

真正想喝酒且能喝酒的人根本不會在意菜有多少,甚至涼水都能下酒陳躍陽正是這種人。就著罐頭一個人就能灌下半瓶老白幹後,他說起白天帶人去找馬成龍的經過,如此這般形容了一番當時的對話和情形,身邊的軍官盡皆大笑。有人就說那小子也太拿自己當根蔥了,感情他以為自己是松山的趙子龍,要在這裡殺它個七進七出?什麼黑叢林特遣隊,別死了都沒有人知道,回頭爛在林子裡!其他軍官都點頭,說確實是欠收拾,狂的有點沒有邊了,有點不過頭了。陳躍陽卻讚歎那馬成龍也有點膽量,竟敢那樣跟他說話的人不多,那小子算是一個。馬成龍的後臺讓幫同樣有後點的傢伙更加感興趣......

天剛黑的時候,反狙殺小組的一個弟兄回來了。他溼淋淋地進了營部,全身都在往下滴水,臉色是比死人更白的那種慘白。這邊陳躍陽正在“哥倆好啊、五魁首啊”,瞪了他半天,打出一個酒嗝,“小鬼子都收拾完了?別的人呢?弟兄們都辛苦了!叫他們進來陪老子喝一杯!”

“都死了,就剩我一個人。”那個士兵鬆開捂著的手,右肩膀鮮血淋漓。

陳躍陽滿是酒意的眼神忽然變得冰冷,一字字地問:“你說什麼?”

“弟兄們都死了!”那士兵跪下嚎啕大哭。

幾分鐘後,一群酒氣燻天的軍官拎著槍衝出了營部,消失在漸濃的夜色當中,他們看不出半點的醉態,動作矯健的好像豹子一樣。距離不遠的防禦陣地上,無聊了一天的士兵面面相覷,直到知情者把訊息傳開,這才譁然。

反狙殺小隊都是最好的槍手,既然這都沒有什麼用,還被人故意殺的只剩一個人回來報信,那麼再讓其他士兵過去無疑也只是送死的命。陳躍陽平時再怎麼混蛋,也沒有拿自己部下填刀的習慣,這種時候無疑更能看得出來作為長官的品性。然後3營的前憲兵們卻似乎並不領情,依舊罵罵咧咧,抱怨陳躍陽等人毫無城府不知坐鎮,什麼事都他們這些當官的去衝,那還要兵幹嗎?

到了半夜,陳躍陽帶著幾個副手鐵青著臉回來了。他們出去了六個人,回來了五個,躺在外面的那個是因為站在空曠處,恰好松山子高地騰起的照明彈遠遠映出他的身體輪廓,而被隱藏在暗處的日本狙擊手一槍貫了胸。

鬼子的狙擊手是一個,而不是一群......之前那個死裡逃生的反狙殺小隊隊員,跟陳躍陽都由槍聲察覺到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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