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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第85章

封印古魔並非長久之計。

尋常的修士妖族們, 也許只將這些當做遙遠的傳說。

然而,妖王們半數以上都曾直面古魔之力,剩下年歲較輕的那些,即使沒有親身體會, 修為到了他們這種程度, 自身與大荒緊密相連,也能遙感到裡界的動向。

他們當中最年輕的幾位, 成為妖王亦有數百載時光, 這些日子裡一直能斷斷續續感受到, 在那裡界深處傳來的,令他們靈魂深處產生恐懼的氣息。

那種力量甚至曾侵入他們的夢境。

他們自然不會與人分享——手下們無法理解,也幫不上忙,妖王們之間要麼劍拔弩張針鋒相對, 要麼也是疏離冷淡老死不相往來。

當然, 有幾位算是例外。

譬如司南王朱雀和斷海王鯤鵬,他們是離火王的血脈, 這件事大多數人都不甚清楚。

儘管正主們並沒有刻意將之隱藏, 但也沒人敢去詢問他們的出身, 故此依然是個秘密。

蘇旭能感覺到, 自己血緣上的大哥和四哥, 對離火王的態度算不上疏遠也並不親密,但彼此間亦有些不需言明的信任,就像他們兩個之間。

就像她與他們之間。

“這倒是與你早年的想法不謀而合。”

一身硃紅羽衣的妖王輕輕側過頭,注視著旁邊的離火王。

他眼中閃過一抹愁緒,“只是那時我們試過——”

“如今不同了。”

一旁水色眼眸的妖王低低地嘆了一句,“當時只有我們兄弟姐妹幾個,此時若是得各位王上相助, 靈力必然足夠開啟那陣法。”

其他人聽得稀裡糊塗,然而他們都是見識廣博之人,隻言片語就能隱隱猜到真相。

不過此事含糊不得,若是大家真要同心協力做事,更不能有誰藏著掖著,一時正待發問,外面又落下一道靈壓。

蘇旭一抬頭看到了藍裙華服的女子,她正笑眯眯地看向自己。

“小九,有個萬仙宗的人想見你。”

莪山君這麼說著,迎著滿殿妖王的視線,也依舊悠然自得的樣子。

“說是有些關於蘇雲遙的事——你們並不知道。”

蘇旭愣了一下,她忍不住看向離火王。

妖王們的視線都在她們兩個之間跳躍,即使他們大多沒聽過那個名字,然而蘇旭有個人族父親於他們而言卻並非秘密。

離火王神情不變,看上去依然冷靜自持,甚至那幾分從容的溫柔婉約都不曾褪去。

她微微偏過頭,沉墜的釵頭鳳口赤珠紅豔,翼翅上垂落的金絲流蘇掃過眉梢,一雙耀眼的赤金色眸子不起波瀾。

蘇旭與她對視一眼,剛想開口喊王上,忽然想起此處遍地都是妖王。

心中滑稽又有些好笑。

“母親要與我同去麼?”

紅裙少女微笑道,目光在人群中掃過,“大哥和四哥不妨給諸位王上講講你們的經歷。”

她說得太過輕描淡寫,彷彿十年數十年來,他們當真親密無間地生活在一起,而從未孤苦伶仃地在深夜詛咒著將自己拋棄之人。

事實上,她確實已經不再糾結於那些過往怨恨。

他們是妖族,沒人能要求他們像人族一樣行事,她有最最慈愛溫柔的父親,讓她擁有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年記憶,已經足夠了。

兩位妖王面不改色地頷首同意,彷彿他們也早就與這有著一半人血的么妹相識已久。

事實上妖族之間,在氏族之外,其他人很少用血緣互相稱呼,就像蘇旭從未聽過其他人喚她作母親——但那又怎麼樣呢?

她犯不著對這事蠍蠍螫螫。

眼下有太多麻煩要解決,這絕不應該是她要耗費精力去思考之事。

離火王似乎從未拒絕過她,聽到這樣一句話,眼中也並無訝色,從善如流地伸出手。

蘇旭握住她的手。

兩人能夠輕易洞金裂石的指爪,在此時輕輕相觸,靈力交匯頓時天旋地轉。

不過是剎那之間,她們已經不再置身於萬翼天宮。

……

地面上,妄城的重重華樓宮闕之中。

青銅白鷺香爐裡霧絲靉靆,嫋嫋升騰氤氳,雕樑畫棟的暖室裡飄著花果香氣。

沈暮雨一身疲憊地坐在案邊,放下了酒杯,體內幾乎消耗殆盡的靈力,開始緩慢地一絲絲恢復。

上首的案几後面,一身華衣錦袍的青年懶洋洋地坐著,衣襬織羽鮮豔,色澤斑斕瑰麗,映著陽光射出繚亂幻彩。

他一手拄在桌面上,斜撐在臉側,“沈仙君莫要著急,今天可是大日子,你也並非什麼大人物,她們也很難趕著來見你。”

“君上說笑了。”

沈暮雨輕輕嘆了口氣,“貴地熱鬧非凡,此等景象我還是頭一回見到,想必妖族中也有些大事要發生,君上能容我在此等候,並遣人幫我傳話,我已是感激不盡。”

狂山君懶懶地擺了擺手,“仙君這些好話,還是留給正主吧。”

話音未落,門外就傳來接二連三的行禮聲音,鳥妖們垂首斂翼拜伏在地,遠遠只見到他們外衣的流彩織錦,在陽光下映出一片光輝。

迫人的靈壓瞬時逼近,窒息感宛如一隻巨手扼上咽喉。

朦朧中,兩道人影浮現在耀眼的光海里。

沈暮雨期盼這一幕已有許久,她甚至打過無數腹稿,假想過自己該如何應對這場景。

她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哪怕自己想說的句句是真話,在這種時候恐怕亦會卡殼。

果不其然,這一瞬間,千言萬語都堵在了嗓子裡。

年輕的修士怔怔地睜大眼睛。

鳥中妖神們優雅走近,烏髮沉垂如雲,眼眸燦亮似融金烈焰。

這如出一轍的稀世美貌,彷彿鏡中倒影,水中花月,又好似灼傷人眼的火炎日芒。

那一刻,沈暮雨甚至產生了一種怪異的想法,就是兩人合該在王座上等待跪拜,而不是屈尊降貴來見自己。

——當然,也是她自身因為靈力耗空,而且身份限制,不能進入萬翼天宮。

兩人走進來,其中一人微笑看向她,“沈仙君。”

蘇旭已經有過些許經驗,她知道離火王這人和傳言有很多不同。

譬如說後者不是很喜歡出風頭,而且在人前不愛說話,頗有幾分偏好冷眼旁觀看好戲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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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此時對方也沒擺出想要開口的姿態,她就自然而然當了問話的人。

“我不喜歡別人用先父開玩笑。”

蘇旭聲音溫和地說道。

她遲了一下,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嗓音口吻,竟與一旁的妖王有七八分相似。

離火王也許早有所察覺,但也並不言語,唯有狂山君投來一個微微訝然的眼神,接著又恢復成慵懶散漫的樣子。

他站起身來,顯見不打算停留、參與母親和妹妹的家事。

畢竟那與他毫無關系。

孔雀妖步履優雅地走出暖室,衣襬上綻裂的花彩拖曳過地面,他的身影在長廊上漸行漸遠,外面此起彼伏的行禮聲中,依稀聽見談話聲。

“——閣主對此處可還滿意?”

狂山君悠悠說道,尾音百轉千回。

“能遊覽君上仙府,實乃三生有幸。”

另一道悅耳溫和的男聲響起,細聽甚至又讓人生出幾分頭暈目眩之意。

沈暮雨尚未意識到那是誰。

忽然,她聽到對面的紅裙少女看似漫不經心地道:“那是夜雪閣閣主,如今算是我的人了,他能看到你的記憶——但是仙君千里迢迢來見我們,若無意外,總要以禮相待。”

若無意外。

沈暮雨很清楚這話中令人毛骨悚然的含義,她強行壓下想要逃跑的本能,尋常人見到野獸想要不管不顧丟下一切而逃命的本能,忍住畏懼微微搖頭。

她不怎麼害怕被人搜尋記憶,因為她並不打算說謊,但她恐懼著來自妖族的虐待,因為那可能是窮盡她想象也無法預料的可怖情景。

沈暮雨沉吟一聲,劃破掌心用指尖沾血,畫出一個詭秘的符文。

“我接下來的話,若有半句虛言,必將經脈逆流而死。”

手上的血色符文綻放出道道金光。

兩個妖族依然凝視著她,兩雙相似駭人的金色眼眸,似乎都在等待下文。

這樣的血咒無法騙人,就算能騙過和她年紀相差不多、曾經身為同門的蘇旭,也絕無可能瞞過另一位的眼睛,沈暮雨也不敢作假。

她清了清嗓子,顫聲講道:“我十六歲那年,父母要將我賣掉,換錢給他們的兒子娶親,我從家裡跑出來,逃了半月,去到了轅靈山——”

這些事看上去似乎和蘇雲遙沒有半點關係。

然而兩個聽眾都不著急,因為她們都能意識到,沈暮雨要從自家來歷說起,是要表明她自身的清白。

“幾番苦苦哀求,守門的弟子終於答應讓我測天賦,我就測出了水系天靈根,這訊息傳入六峰,玉女峰首座林嶠恰好從外歸來,他說我是至陰之體,若是當上他的徒弟,繼承首座有望。”

沈暮雨苦笑一聲,“我那時根本不懂這麼多,我只怕他們將我趕出去,或者一時收下我,日後又看我不順眼將我趕走,我只大致明白他的話,但亦覺得他應當不會這麼做,因為我體質特殊,縱然蠢笨犯下錯,應當也會被容忍。”

蘇旭一言不發地聽著。

為何不讓銀笙直接來搜這人的記憶——原因很簡單,因為那樣會掠過一些細節。

銀笙也許可以“看”到那些畫面,但他很可能會漏掉一些模糊破碎的思緒,他曾直言,自己的能力也更適合在不驚動對方的前提下行事,否則效果亦會受阻。

她對沈暮雨當然有印象,一來她們年紀相似,二來都是首座的愛徒,很容易被相提並論。

後者曾經是試煉第二,成績僅次於慕容遙,更成了別人口中“蘇旭比她不得”的證據。

——慕容遙有仙劍在手,雖不能契合,然而沈暮雨的法器平平,人們都傳聞她要繼承林嶠的仙劍雲雨。

想到這裡,蘇旭頗有些好笑。

在萬仙宗的幾十年,與師弟師妹和門中晚輩一起玩耍,固然也很快樂,但她還是不得不忍受一些莫名其妙的流言,只因為她的偽裝還是她的內裡,都和這劍修門派格格不入。

那些看幾遍就能學會的劍訣,那些讓人豔羨的法劍仙器,對她來說都沒什麼吸引力。

靈犀在她眼中也只是個漂亮的玩具。

“沈仙君,你聽過你名字的典故麼?”

蘇旭看她幾次欲言又止,終於不想再耽誤時間,意味深長地開口道:“巫山女夢會楚懷王,言自旦為朝雲,暮為行雨——你道他們兩個在夢裡做了什麼?”

沈暮雨一愣,“什麼?”

“你當真不知道?”

蘇旭詫異道:“林嶠不曾讓你讀書認字?”

沈暮雨苦笑一聲,“他讓人教我認字,但正經的書也就幾本罷了,其餘時候都在修煉——”

“你覺得古時人王和神女在夢中相會,還能做些什麼?”

蘇旭平靜地道:“總不可能是談談劍訣法術吧?故此但凡正經多讀過幾本書的人,都知道你的名字來意,你和林嶠之間若是有那種關係,也並非難以啟齒之事。”

因為人們早就猜到玉女峰首座和徒弟們會有那種關係。

而且仙劍雲雨的傳承,似乎也有些雙修功法的門道在其中,外人雖然不知詳情,但身份高的也會聽過一耳朵。

林嶠被前任首座花雪仙尊收入門下時,也是風華正茂的美貌青年,兩人之間也有許多被外人津津樂道的傳言。

沈暮雨聽著她的話,有些難堪地咬了咬唇,“我每次服下助長修為的丹藥——然後與他修煉,再次醒來時修為都有長進,然而總是記不太清發生了什麼事,我暗中問了其他的師姐師妹們,發現大家亦然。”

只是她們都不怎麼在乎,她們大多出身名門,或是當修士久了,知道大能者都有些不為外人道的秘法。

大家只開心自己修為增長,具體如何,誰敢去輕易向師尊發問?

萬一將人惹惱了,倒黴的不還是自己?

當然,也沒有幾個人會去懷疑,

“有次我沒吃那丹藥,我才發現,我們之間,不止是、不止是男女歡好之事,他的手段極為駭人,我看到——他——他從我身體里弄出了一個東西。”

她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指尖深深刺入了掌心尚未痊癒的傷口,更多的血流了下來,滴滴答答砸落在案几上。

“是一具帶血的骷髏,只有胎兒大小。”

沈暮雨吸了口氣,雙頰發白地道:“那東西會動,只是沒動幾下,就、就散成了一堆骨頭。”

兩個聽者對視一眼,也並未打斷她。

“然後他十分讚許地告訴我,我是他的徒弟當中唯一一個,因為想要一探究竟而暗中不曾服藥的,他極為欣賞,從此允許我前往他藏書庫中的禁地,還為我改了名字。”

沈暮雨不知想起了什麼,打了個寒顫道:“自那之後,同門個個羨慕我,尤其是容朝雲那賤人,更視我為眼中釘,但她——她也是,和我一樣。”

蘇旭挑眉:“你方才還說你是獨一個?”

“不錯,但她和我不同,她是察覺了那藥的作用,故此直接向師尊說明,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她嘆了口氣,“總之——我在禁地中找到一些有關魔族的記載,那些書我帶不出去,然而有一卷裡提到過,闇魔教曾以教徒血肉之身,誕下具有噬魅之力的嬰孩,大略是這個意思,總之那女人——”

“韓芸娘?”

蘇旭介面道。

沈暮雨微微一震,“你們早就知道了?”

蘇旭高深莫測地和離火王再次對視,後者顯見已知曉了關於韓芸娘的事,包括她在裡界的經歷。

畢竟她雖然昏睡了這些日子,禍鬥和銀笙卻沒睡這麼久,他們必然將能說的都說了。

“你師父是萬聖教教徒,他從教中聽聞了韓芸娘的事,獲得了靈感,故此拿你們開刀,想讓你們也生出個魔族?”

蘇旭很想表示一下諷刺,但想想面前的姑娘也很無辜。

“你——你怎麼知道——”

後者滿臉震驚,“他本人嘴上也只是說,他是想要與我們一同研究如何毀滅魔族——”

這其實只是蘇旭的猜測,因為玄火教似乎也在做類似的事,或者說闇魔教的“壯舉”引起了許多魔門的注意。

蘇旭問了這事發生的時間,確實是十多年前,也是韓曜剛出生不久。

沈暮雨顯見不太相信林嶠的說辭,但她又別無選擇,直至師尊吩咐她一件事。

“他讓我留意宗門中的弟子,有沒有天賦高強,卻又不顯山不露水、蓄意低調隱藏的。”

沈暮雨猶豫著道:“宗門裡天才輩出,也有許多平日裡埋頭修煉,從不張揚行事的——”

她說得含糊,蘇旭卻知道她意指自己。

“他讓我留心他們是否隱藏真正實力,沒多久又告訴我,你和慕容遙就是其中之一,你曾為你師弟師妹報仇殺了許多人,而慕容遙——不知為何百毒不侵,他讓我弄明白你們倆是否是妖族。”

蘇旭對前面這事不怎麼驚訝,反而慕容遙有些令人意外,似笑非笑地道:“你弄明白了麼?”

沈暮雨微微搖頭,“說實話我那時已懷疑他是魔修,若是按這想法,我就不能全了他的心願,故此也沒好好做事。”

後來她查到了一些奇怪的線索,譬如林嶠有許多年不曾離開轅靈山。

直至六十年前,他閉關結束,開始頻繁離山除妖或者誅殺各種邪崇,期間因為聽說狐妖在益州作亂的訊息,他去了一趟涼月城,在城中與幽山君交手。

蘇旭身上的靈壓幾乎都有一瞬的紊亂。

與幽山君打鬥之人竟然是林嶠?

雖然早知道那恐怕是個修士,但蘇旭也沒太想去調查,一來沒線索,二來是那死狐妖打塌了茶樓。

她暗中向離火王傳音道:“這事你知道麼?”

後者同樣傳音回道:“我知道是林嶠,然我答應過你父親,不會為了他殺死無辜之人。”

蘇旭頓時扶額,也不好說你咋不告訴我,也是自己從來沒問過。

——但這果然是父親的作風,他興許不會阻撓離火王去做別的什麼事,然而至少與他相關的,他不願對方再亂造殺孽。

“你沒去查?”

蘇旭下意識問道,旋又想到這事還真不好查,因為看上去完全就是個巧合。

離火王默然片刻,忽然傳音道:“若是查出他並非無辜,我一定會忍不住殺了他——那太容易了。”

蘇旭愣了一下,隨即聽她繼續道:“那時你又如此難過。”

所以你就乾脆把人留給我殺?事也留給我查?

蘇旭頓時領會到對方的言下之意,不由搖頭,“你不怕我放下了?”

“你若當真放下,我再去做,你若放不下,早晚會來問我。”

蘇旭無語,“……你倒是挺瞭解我。”

她最初不想和這人提父親的事,只是怕自己失控,問出一些愚蠢問題,或是忍不住以人族的習俗行事去要求對方。

但這不代表她永遠都不想說,只想等她們再熟悉一些,或是歲月流逝傷疤褪去不再刺痛,屆時或許能平靜以對。

離火王淡定地看了她一眼,彷彿一切都理所應當一樣,首次開口道:“沈仙君打探到我兒來歷,又經仙緣臺一事,推算林嶠有意引幽山君在城中打鬥,意在害死她父親,可是這樣?”

這話雖是提問,卻滿含著不容辯駁的氣勢。

沈暮雨再次愣住,然後點頭苦笑:“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不錯,我查了我那師尊的行蹤,他那些年統共離開宗門三十餘次,每次出手必有妖族或者魔修喪命,而他經過的城鎮裡,總會有人加入萬仙宗,許多都是他或者他的其他弟子們帶進來的,我猜測他是想找什麼人。”

“林嶠在找祭品。”

蘇旭恍然大悟,斬釘截鐵地道:“就像玄火教那個廖老鬼,他將韓二狗弄進萬仙宗,也是為了讓他幹這個事——你和我爹的事究竟有多少人知道?”

“我已經宰了許多不知死活之人。”

離火王沉吟道:“他並不確定,故此算不得知道。”

“天吶,是我將我爹害死了。”

蘇旭扶額,“而且,也不只是我,雖然我當真不想指責你,但是——”

“無礙,你我皆有責任,算起來我的過錯更多,若是將你丟在大荒,興許不會為他招致禍患。”

火鳳凰一臉冷靜地道:“但你莫要忘了,他願意將你養大,而且他本來時日無多,又拒絕被我延壽。”

沈暮雨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對母女:“你們在說什麼?”

蘇旭已經很明白了,古魔被強悍的妖族吸引,血脈特殊的怪妖尤甚,倘若林嶠有些線索,知道她和離火王一脈有血緣關係,必然會想將她拿去當祭品,涼月城之事只是試探——如果她當真有本事,怎麼也能夠救下父親。

可惜,她那時一點點微末的伎倆,絕不足以做到。

哪怕是妖王的女兒,在年幼時,也脆弱無力如斯。

“他未必想要讓你去做什麼,”離火王似乎看穿她的想法,“若是你父親身上有我的力量,他也不會輕易喪命——林嶠亦可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蘇旭閉了閉眼。

她無數次想過這個問題,關於母親為何不給父親留下一兩樣寶物,尤其在她修為漸長,她知道有無數辦法可以庇佑一個人。

“他不願這麼做。”

“那可以保護他,卻也會暴露你們——他是這麼想的,我要走了,他想怎麼做我都依他,故此也不曾反駁。”

蘇旭長嘆一聲,望向神情複雜的沈暮雨。

“仙君不妨在妄城多住幾日,或者待你傷好,前往萬翼天宮一遊也未嘗不可。”

後者低聲謝過,顯見明白她無法再回萬仙宗,至少在林嶠喪命之前。

“仙君若不介意我多問一句,你為何會身受如此重傷?”

蘇旭垂眸道,語露關切之意:“是哪個妖族所為?”

沈暮雨手上的法術尚未消退,她不能說謊話,直言相告道:“我是從裡界出來的,有人將我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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