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男,你可能不瞭解,理科究竟有多辛苦和忙碌。”
“你考慮過嗎?如果他倆跟你同一個班,再加上你的風紀委一職,你的學習和生活真的能夠兼顧?老師不希望你太累。”
“學生時代是一個短暫卻美好的過程,老師不希望你以後回憶起來……會沒有回憶,甚至不願意回憶。”
蘇男的眉眼柔和了下來,她能夠感受得到,吳輝是在很認真地替她考慮,這種關懷,讓她覺得格外溫暖。
但蘇男搖了搖頭,“老師,我既然作出了選擇,就不會後悔,哪怕路再難,我也會走下去,不存在什麼沒有回憶,忙碌充實的每一天都可以成為我的回憶。”
“文科很好,但是文科未來可供我選擇的路就不會很多,我想選理科,我喜歡那種沉浸在題目裡變換思維去思考問題的感覺,而且……老師,你或許不知道,選擇理科,也算是給我未來留了一條退路。”
“退路?”
吳輝顯然對於這兩個字不是很理解。
但是蘇男顯然沒有多解釋的打算,只是衝吳輝淺笑道:
“老師,請您相信我,我不會讓自己後悔的。”
吳輝看著面前的蘇男,張了張嘴,最後所有話語都化作了一道長長的嘆息。
“好,既然你已經決定了,老師無條件支援你,你也相信老師,我會盡力減緩你的壓力,直到將你送入高考考場。”
“謝謝老師。”
“進去吧。”
蘇男點點頭,重新走進了教室。
班裡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完全猜不到他們說了什麼。
當志願表發下來的時候,蘇男拿起筆,在理科那一欄,很認真地打上了勾。
但是那一瞬,她的耳邊卻響起了很多的聲音。
“男男,爺爺這輩子都沒有做過什麼虧心事,也從來不後悔進入教育這個行業,但是有一句話,爺爺憋了一輩子了,誰都沒說過,如今眼看著沒多少時候了,我還是想說出來。”
“此生無悔為師,來世不入桃林。”
“小師妹,你聽著,老師含恨而終,你一定要為他報仇,師兄師姐們都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小師妹,別怕,去努力將屬於你的東西拿回來,讓他後悔,給老師報仇。”
“男男,無論你做什麼決定,奶奶都支援你,但是,奶奶不希望你活得太壓抑,跟著自己的心走最重要,其他的,不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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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太多的聲音,湧入蘇男的腦海,就像是電影混剪,交織卻並不錯亂。
蘇男又想起了她週末回家,遇見二哥的時候,他們兩兄妹的對話。
“男男,聽說你就要文理分科了?”
“嗯。”
“想好了嗎?”
“還在考慮。”
“還在想要不要報仇?”
蘇男望著遠方,眼底有些許的迷茫。
“不知道。我覺得我沒有仇需要報,可是好像又有。”
蘇義失笑,摸了摸蘇男的腦袋,沒有說話。
兄妹倆靜默好半晌,蘇男才突然出聲道:
“二哥,你恨他嗎?”
蘇義一愣,待意識到蘇男在說什麼後,聳了聳肩:
“談不上恨吧,只是存在不理解。”
“爺爺臨終前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你知道是什麼嗎?”
“什麼?”
“此生無悔為師,來世不入桃林。”
蘇義怔愣半晌,突然笑了。
“不恨了。”
蘇男望著蘇義,也笑了:
“我大概也選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