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妓女用的東西，也敢讓京城之中的皇親貴胄們用？”
突然，從人群的最後面，傳來一聲冷漠的男聲。
眾人聞言，紛紛側過身子，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瞧去。
卻見人群最後，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頂轎子。
那轎子的簾子被人掀開，能夠看到轎子之中的徐默。
他冷哼一聲，輕輕點動了兩下轎子。
那轎子立即被人緩緩放了下來，微微斜著轎子。
徐默躬著身子，從轎子之中慢慢地走了出來。
人群見狀，不由地都給徐默讓出一條道路。
他仰著下巴，雙眼凝視著黎兒的方向，嘴角微動，緩步走到染汐閣之前，上下環視黎兒一眼，沉聲道，“這如今青樓女子都可以這樣在外面拋頭露面了嗎？不知道青樓的老鴇子若是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培育出來的女兒，竟然在外面給別人招攬生意會如何想呢？”
說著，徐默上前兩步，抬手便衝著黎兒的髮絲而去。
就在他的指尖馬上要觸碰到黎兒的髮絲之時，卻見程研兩步走了上來。
她一把將黎兒擋在自己身後，雙眼陰沉，凝視著徐默。
徐默撲了一個空，可手指尖上那股淡淡的桂花香味，卻讓徐默的心中一動。
他不由地向後退了一步，拇指和食指微微摩挲兩下，搭在自己的鼻尖之下，深吸一口氣，那股桂花的味道更加濃烈了幾分。
“好香啊。”
徐默抬起頭，揚動右邊的嘴角，露出一抹鬼魅的笑容，盯著黎兒。
黎兒不由地低下頭，抬起手，輕輕拉扯了兩下程研的衣角，低聲道，“郡主，我們進去吧。”
陸芸汐心下惱怒，上前反駁，“這世間人與人之間都是平等的，職業身份不分高低貴賤，只有居心不正，人品爛渣之分，黎兒姑娘一不偷二不搶，待人禮貌和善，又才氣逼人，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怎麼就黎兒用得別家小姐就用不得？倒是徐公子堂堂貴門子弟，卻如此當街侮辱女子，真是有辱徐家門風。”
圍著過來買唇蜜的自然是女子居多，雖然身份有別，但自古在男子面前低人一等，聽了陸芸汐的這方話都想拍手叫好。
徐默冷哼幾聲，轉過頭，掃視了一眼人群看大家面色不對，“大家還不知道吧？這黎兒姑娘之所以不跟著客人外出，不是因為什麼藝伎身份，而是因為，她喜歡的是程研郡主！”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片驚呼之聲，詫異地轉過頭，盯著黎兒和程研。
黎兒本站在程研身後。聽到這句話，她詫異地望向徐默，沉聲道，“徐公子，你不要胡說八道。我與郡同為女子，不過是惺惺相惜，哪裡有你說的那麼齷齪？”
“齷齪？”徐默猛然別過頭，冷著雙眼，盯著黎兒，“大家都知道，你和程研關係匪淺。你為了程研推了不少富家公子的邀約，程研為了你甚至不惜包下了你。你們每日夜間在屋中都說些什麼？閨中謎語嗎？”
徐默特意將“閨中謎語”四個字加重了幾分，一邊說，一邊還晃動著身子，冷哼兩聲。
聞言，陸芸汐正要上前，可是程研卻已經一步衝了出去。
她幾乎是想也不想，便抬手給了徐默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得極響。
徐默本就是京城之中的紈絝子弟，成日裡除了尋花問柳之外，旁無大事。
可程研卻是在戰場上廝殺過之人。
雖然徐默是男子，可是被這樣一個女子如此狠戾地來了一巴掌，他一時之間也有些招架不住。
一側的小廝見狀，紛紛上前，一手護住徐默，另外一隻手衝著程研便去。
“我看你們誰敢！”
程研冷著雙眼，四下裡環視一圈，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徐默的身上。
她那雙眼睛似乎是一隻看到獵物的野狼之眼，正冷冰冰，幽幽地凝視著徐默。
徐默本還想再奚落一二，可是看到程研這樣的目光，他心中一沉，捂著自己的面頰，不由向後退了兩步，嘴角打著顫，盯著程研的雙眼，低聲道，“你……你做什麼？你可知道我是什麼人？”
“徐默。”程研揚著下巴，冷哼一聲，雙手微微背在身後，盯著徐默的雙眼，“如若不是看在徐家的面子上，看在你曾經與我議親的面子上，像你這樣的人我早就把他帶到軍中，狠狠地打上一百軍棍拖出去餵狗了事！”
聞言，徐默全身一顫，一陣冰冷順著自己的脊柱猛然湧動而起。
他詫異地抬起頭，雙眼微眯，凝視著程研。
這些年，徐默之所以敢對程研如此不敬，便是因為他吃準了程研對自己的感情。
程研當年對徐默動了真心，人人皆知。
饒是她這樣的女子最終也逃不過一個“情”字。
正是因為如此，這些年，無論徐默如何羞辱程研，程研都忍氣吞聲。
想不到這一次，程研竟然會當街給徐默如此難看。
莫說是徐默，便是陸芸汐也有些詫異。
她氣勢十足，每上前一步，那些小廝連帶著徐默便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
“不，我說錯了，像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去我的軍中。”程研說的雲淡風輕，可是陸芸汐卻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失望猛然滑動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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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當然不配去你的軍中了。如果配，當年我怎麼會拒絕陛下的賜婚呢？”
聞言，程研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握在一起，喉嚨微微滑動一番，全身上下緊繃，指節泛白，手心之中一片溼潤。
徐默見狀，知道自己已經戳到了程研的傷心之處。
他冷哼一聲，轉身要走。
“徐默，”程研卻慢慢地放開雙手，抬起頭，盯著徐默的背影，喚住他。
徐默緩緩轉過頭。
“你這樣的人，我便是終生不嫁，也不會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