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陸芸汐終於緩緩地抬起了頭。
她蒼白的臉上幾乎已經沒有半分血色,白的如同一張紙一般,袖子中的那雙手更是慘白,幾乎快要透明了似得。
陸芸汐望著上官昉,雙手搭在腰間,還是對上官昉屈膝行禮。
“五皇子。”
她每說一句話,都要耗盡全身的氣力。
“我自知,內臟衰竭,活不了多久了。在我臨死之前,能夠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斬斷系統和這個世界的聯絡,算做是我對你這麼多年一直照顧我的報答吧。”
“你在胡說些什麼!”
上官昉的目光在四周掃視了一圈,雙目之中更加陰沉幾分。
陸芸汐知道,他這是擔心他們的對話被有心人聽去會對她不利。
上官昉扯著陸芸汐又往更加黑暗的地方走了進步,連珠炮一樣地道,“你現在馬上離開,在城外的十里亭等著我。這裡我來處理。我會讓司廷彥還有孩子去和你團聚。陸芸汐,司廷彥醫術超群,有他在,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陸芸汐送去一個虛弱而又蒼白的笑容,抿唇搖搖頭。
見狀,上官昉更是心中火起。
他一把握住陸芸汐的肩膀,高聲喊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陸芸汐被他搖得七葷八素,全身的力氣卸去了一多半。
“五皇子,我要斬斷系統和這個世界的聯絡。”
上官昉對於陸芸汐的執著實在是汗顏。
他幾乎難以想象,陸芸汐這麼一個纖細的身體當眾,竟然蘊含著這樣的力量。
只要是她作出的決定,不管是誰都難以動搖。
“你非要這麼做嗎?”
上官昉近乎無奈地問道。
看著陸芸汐點了點頭,他失落地低下頭,雙眉緊緊地攢在一起,良久之後,才道,“我幫你。”
陸芸汐卻即刻搖頭,“我不能再牽連你了。”
說完,她轉身要走。
上官昉見狀,攔住她的去路,“自從我見到你的那一天開始,你和我之間早就已經被牽連在一起了。你現在才說不想要牽連我,恐怕已經來不及了吧。”
看著上官昉那雙清澈的眸子,陸芸汐甚至有一絲無力之感。
上官昉總是如此,讓她難以抗拒,也讓她無法拒絕。
他對自己的幫助在他的眼中似乎天生就該如此。
陸芸汐無法再拒絕,眼下若是有他這個皇子的幫助,或許一切會更加簡單。
想到這裡,陸芸汐沉思了一會,對上官昉道,“我需要一隊人立即包圍金絲觀,不讓任何人接觸觀中的人。”
“好。”
上官昉想也不想便應承下來。
司廷彥的肩膀被鮫人咬出了兩個血窟窿,雖然沒有大礙,可是看著卻十分滲人。
足足一夜之後,司廷彥才從昏迷之中醒來。
他的肩膀已經被做了簡單的包紮,人恢復得也算不錯,面色不再像昨日那樣蒼白。
睜眼看到守在臥榻邊的陸芸汐,昨夜的一切又再一次回到了司廷彥的眼前。
那些事情實在是過於可怕,司廷彥甚至都不敢多思,不敢多想。
陸芸汐打了一個寒戰,猛然睜開眼睛,口中還高聲呼喚著,“不要啊……”
待到看到臥榻上的人已經醒了,正睜著一雙眼睛望著自己,陸芸汐的心中才安穩不少。
她笑著向前探出身子,小心翼翼地扶住司廷彥的雙肩,讓他坐起身,低聲道,“你覺得如何了?”
司廷彥咳嗽一聲,“好多了。”
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竟然住在姜大人的軍帳之中。
“你昨日身先士卒,與鮫人搏鬥,如今軍中的將士都將你視為英雄。姜大人自己讓出了軍帳。”
司廷彥微微點頭,才坐直身子,卻突然想到了什麼,盯著陸芸汐,道,“可有什麼傳聞傳出去了?”
陸芸汐知道他是擔心自己的身份被傳揚出去。
她笑著輕輕搖搖頭,“殿下下旨,所有人都在胡楊灘打理戰場,不許任何人離開。”
話音才落,便見上官昉從帳外走了進來。
一瞧到司廷彥醒了,他也快步迎了上來。
“你昨日與鮫人搏鬥,可真正是一點也不像個文弱之人。”
上官昉坐在司廷彥對面,朗聲大笑一聲,道。
司廷彥身子尚且虛弱,只能回以淡然一笑。
“我已經吩咐下去,不許任何人離開胡楊灘。金絲觀那邊我派了親信前往。道觀之中的確有人。”
上官昉打趣完司廷彥,便壓低了聲音,對陸芸汐說道。
陸芸汐蹙著一雙秀眉,點點頭,“金絲觀中的人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一個小道士和一個白胡子老頭吧?”
上官昉驚訝地掃視了陸芸汐一眼,隨即想到她是那個什麼系統的人,臉上的驚訝之色倒是減緩了幾分。
他緩緩點頭,“是的。我們的人爬在屋簷上看了,那個老頭似乎對小道士十分尊重。”
陸芸汐冷哼一聲。
想必,小道士就是系統所謂的‘小度’,而那白胡子老頭,便是一直以來給自己分配任務的人。
上官昉說完這一切,還有些猶豫地望了陸芸汐一眼,欲言又止。
“怎麼了?”
倒是陸芸汐率先發問。
“父皇下旨,收了染汐閣入國庫。太后勸阻無果。讓我來告訴你一聲。”
上官昉小心翼翼地凝視著陸芸汐。
陸芸汐無奈一笑。
這個結果她早已經想到了。
且不說自己的身份,皇上對於染汐閣早已經是覬覦已久,曾經多次動過想要將染汐閣併入皇家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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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陸芸汐身份詭異,更加給了他這個機會。
“待到處理完金絲觀的事情,我們就回江寧城。”
陸芸汐思量了片刻,便抬起頭,望向上官昉,“那裡天高皇帝遠,只要我和廷彥能夠安生度日,想必陛下也沒有什麼理由再動我雲家的產業了吧?”
上官昉尷尬而無奈地點點頭。
作為皇室子弟,他也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身份面對陸芸汐。
在她和司廷彥的面前,上官昉總覺得自己像一個極其無恥的人,似乎總是想要將他們的一切都據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