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山上歇息了幾日。
這幾日之間,陸芸汐和娟兒的關係親近不少。
娟兒告訴她許多關於雲熙之事。
原來,自從陸芸汐降生以後,雲熙每年都會給陸芸汐寄去不少禮物還有銀兩,就連陸芸汐的名字也是因為雲染思念父親才取的。
當時,為了陸芸汐這個名字,陸家沒少用各種各樣的話來揶揄雲家。
好在,雲熙終究是個開明之人,未曾將這些話聽進去,還是一如既往地疼愛著自己的孫女。
“小姐亡故之後,老爺痛不欲生。他也曾經去過京城,只想要將小姐的骨灰接回江寧城。哪知道,你們家中那位新立的夫人非但不肯,還嘲諷老爺不過是個商人,有什麼臉面登他陸家的門。”
聽到這裡,陸芸汐雙手緊握,眼角不住跳動。
也就只有宋嵐能說出這樣不堪入目的話!
“老爺沒法子,只能每年都偷偷進京,去看看小姐您。直到去年,老爺從京城回來之後,身子一直不大好。他纏綿病榻多日之後,便決定再行進京。老爺臨行前囑咐了,這一次進京,就是想要將小姐接回來。不管陸家說什麼,都無用。”
陸芸汐蹙著雙眉,長嘆一口氣。
想必,當日雲熙進京,的確是想要接她離開。可是,聽說她被立為郡主,深得太后娘娘的歡心,皇后又將她收為義妹,雲熙才斷了這個念頭。
越是如此,陸芸汐的心中越是不好受。
雲熙眼瞧著陸芸汐的日子好過了,便不再提要將她接走之事,可見雲熙疼愛她,甚至早就超過了疼愛自己。
娟兒說到這裡,也想起雲熙已經過世之事,不由低頭落淚。
“老爺是個好人。在這江寧城中,許多人窮盡一生,都想要變成富商。可那些成為富商的人,紙醉金迷,無所不為。老爺卻在暗中儲備糧食,以備不時之需。他時常接濟窮人,總是說他賺來的錢都是大家夥看得起,為何不將這些銀子重新給那些有需要的人呢?”
娟兒不由自主地哽咽起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陸芸汐摩挲了兩下她的後背,本想要安慰她兩句,卻發覺自己心中也是一陣悵然若失,更別提安慰她了。
就這樣,在山中的這幾日,陸芸汐從娟兒的口中聽到了更多關於雲熙的事情,也更加堅定了自己要為雲熙戰鬥到底的決心。
這日,午後。
生哥從江寧城回來,帶回藥包,同時也帶回一個訊息。
三叔和二叔已經開始籌劃想要吞併雲家家產。
這些時日,雲家幾個不肯改旗換幟的店面,已經被他們強行關了門。
這其中還有一家糧鋪,雲熙在世時最是看重這家掌櫃的,兩人也是摯友故交。
這位老先生被三叔和二叔聯手,栽贓他店中發現了蟲子,以衛生不過關的名義關了店門。
老先生一氣之下,纏綿病榻,竟然難以起身。
如此一來,雲家其他糧食鋪老闆只得紛紛投誠,皆已經歸名於二叔名下。
江寧城的糧食也因為大糧商的轉變漲了一倍的價錢,老百姓成日裡圍在都督府門前鬧事,賀海潮迫於壓力,只得出面。
哪知道,三叔和二叔卻是口徑統一,日後江寧城雲家的糧食便是這個價格。若是老百姓不願意,可以去別家買。
按說南宮家也是糧食大家,若是能為百姓考慮,倒是可以助力江寧城。
哪知道,南宮家卻像是和二叔三叔商量好的一般,也一早開始哄抬糧食價格,百姓更是叫苦不迭。
聽完生哥的話,陸芸汐冷哼一聲,“之前我還在想,娟兒看到三叔和一神秘人密謀想要吞併雲家家產,這神秘人到底是誰,如今看來,一切都明白了。”
一側的司廷彥也點點頭,“咱們離開江寧城的訊息,除了雲管家之外,還有董夢知道。說不好那些殺手之中也不僅僅只有雲家的人。”
“小姐和姑爺這樣一說我倒想起來了。”
娟兒蹙目道,“寧鎮的縣令便是南宮少爺扶持起來的。因著寧鎮有不少水田乃是南宮家的,這裡的百姓對於南宮家也是視若神靈。當日,青天白日之下,那些人就敢在寧鎮動手,也未必就沒有南宮少爺的默許。”
陸芸汐抿唇思量良久,“既然百姓鬧事,倒是我們回去的好時機。”
說完,陸芸汐轉過頭,望了娟兒一眼,輕聲道,“娟兒,你準備好了嗎?我們今日便出發,明日一早就去府衙鳴冤!”
娟兒緩緩站起身,空洞的雙目直勾勾地望著眼前的地面。
她雙手搭在腰間,對陸芸汐屈膝行禮,“小姐放心,娟兒便是一死,也會將三叔做下的那些齷齪事情告訴眾人。”
江寧城。
都督府門前堆滿了人。
起初,他們還高呼冤枉,請賀海潮給他們一個公平。
後來,百姓們只是一言不發,只席地而坐。只要看到都督府大門一開,他們立即起身。
這樣的壓迫感甚至比喊幾句口號更加讓人頭皮發麻。
賀海潮已經好幾日都沒有睡著了。
他本吩咐人去見司廷彥,想要藉著司廷彥與雲家的關係,請雲家高抬貴手。
哪知道,司廷彥竟然早就離開了江寧城。
對於雲家那些內部之間的鬥爭,賀海潮也知道些許,只是從來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知道也只當做不知道。想不到如今,這些大家族之間的內部鬥爭終於危害到了江寧城的安危。
外面的那些百姓若是還不能得到一個合理的答案和解決方法只怕是不會離開,甚至還會產生更加糟糕的後果。
如若因為江寧城的這點子事情,倒是鬧起暴亂來,他一個小小的都督哪裡能承擔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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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賀海潮不知如何是好,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焦躁不安之時,卻聽到府衙之外傳來了一陣鼓鳴聲。
那鼓點如同心跳,咚咚、咚咚地響個不停。
衙役匆匆來報,“大人,雲家的那位姑娘在敲登聞鼓。”
“雲家姑娘?”
“對,就是染汐閣的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