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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捉蟲)

姬玉不想和陸清嘉在一起太久, 雖然他要同去蜀山,可她也沒想真的和他一起走。

等過了界門,她就用縮地成寸之術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蜀山,這樣就不怕晏停雲找她了。

蜀山也不是吃素的, 魔尊固然厲害, 可要去蜀山裡面搞事情多少也得掂量一下。

因為急著趕路, 姬玉租了馬車也沒休息,直接讓車伕趕往界門。

就一輛馬車,她和陸清嘉誰都不是會在外面和車伕一起坐的人, 所以他倆都在裡面。

馬車內部本來就不大, 姬玉和陸清嘉面對面坐著, 膝蓋很容易碰到一起。

姬玉看向對面,陸清嘉面色如常地閉目養神, 雙手搭在兩膝之上,似乎對無意間的碰觸沒有任何感覺。

姬玉細細打量他, 他閉著眼睛, 玉面清冷,長眉俊秀,眉心的鳳翎為他五官增添豔麗華貴之色,再加上那雙水紅色的唇,當真是君子又妖孽。

那股似有若無的玫瑰香縈繞在她鼻息間, 她皺眉閃躲了一下, 但沒什麼效果。

早知道就租兩輛馬車了。

姬玉躲他躲不掉, 乾脆也不躲了, 任由馬車晃動中與他時時貼近。

她就那麼看著他,倒要看看他能淡定到什麼時候。

他這一淡定,就淡定到了夜裡。

人坐在馬車上是不累的, 可以不休息,但凡界的馬可受不了。

“姑娘,趕夜路太危險了,馬也疲了,要換馬得到下一個驛站,還要很久,恐怕馬堅持不下去啊。”車伕停下馬車,隔著車簾有些為難道。

姬玉掀開窗簾朝外看了看,荒郊野嶺,夜色對凡人的目力來說的確是一片漆黑,很不好走。

穿來大部分時間都在修真界,她都快要忘了凡人的世界該是什麼樣子了。

“也好,等天亮再走吧,是我太著急了。”

她放下簾子轉回頭,就看見陸清嘉睜開了眼,神情有些嚴肅。

姬玉正想說話,陸清嘉忽然抬手化出一道金光,簾外車伕尖叫一聲,姬玉以為他在殺人,情急之下抓住了他的手。

“你做什麼?”她冷了眉眼,“不許殺人!”

陸清嘉直接反握住她的手將她攬入懷中,緊緊抱著低聲道:“別說話,他沒死。”

他沒看她,目光隔著被風吹起的車簾望著外面,姬玉被他抱在懷裡,頓了一下道:“怎麼回事?”

“把他送遠了一些。”他的聲音就在她耳邊,“你待在裡面別出來。”

他說完就鬆開了她,頭也不回地下了馬車。

姬玉本想跟著看看怎麼了,可他下去之後直接用結界將馬車封住了,姬玉有些著急:“到底怎麼回事?”

“是我呀。”一個陌生的男聲回答了她,“白日才見過的,玉仙子不會這麼快就忘了我吧?”

是晏停雲,他去而復返了。

知道是他,姬玉反而冷靜了下來,她一言不發地在馬車裡坐好,把場子交給陸清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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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得到姬玉的回答,晏停雲輕笑了一聲說:“真是冷淡啊,不過沒關係……”他轉而望向立在馬車邊的陸清嘉,黑漆漆的眼睛彎了彎,“我與瓊華君許久未見了,先敘敘舊也好。”

帶著魔氣的風拂面而來,陸清嘉眉心鳳翎暗了暗,手中化出一把陰寒長劍,劍柄為頭骨形狀,晏停雲一見到這把劍,臉上散漫之色頓消。

“的確是許久不見了。”陸清嘉執劍在手,輕描淡寫地揮了揮,慢條斯理道,“你最鍾愛的手下也很久沒見你了,他雖已經死了很多年,但我用他的魔骨鑄了這把劍,你見到它也算是見到那只魔了。要敘舊的話,我建議你先和他聊聊。”

他將劍指向晏停雲,晏停雲面無表情看著,手中現出黑色魔氣,毫無預兆地襲向陸清嘉。

陸清嘉微勾嘴角,側身閃開,陰風吹起他的髮絲,他彎唇輕笑的模樣雍貴而華美。

姬玉若看到他現在的模樣應該會很驚訝,原來他真的動了殺心時氣勢與嚇唬她時完全不同,他沒有任何廢話,直擊晏停雲要害。

晏停雲的要害在他的心,魔的心,尤其是像他這樣天地共生的魔心,普通人碰不到,不普通的人碰到了也會被立刻吞噬,根本傷不到他什麼。

這世間能挖出他的心置他於死地的,也只有陸清嘉和溫令儀了。

溫令儀如今與魔族還有合作,不會動手,但陸清嘉就不一樣了。

其實在此刻之前,陸清嘉從未想過要給晏停雲一個痛快。當他再次找上姬玉,對她言語輕薄後,他卻覺得,殺了他也沒什麼。

讓他痛快些就痛快些吧,幾萬年前折磨的魔族也夠多了,他死了還有令儀君在,他好好折磨剩下的就是了,總歸那條半龍才是他最大的敵人,不放過他就是了。

但他漏了一件事。

他身上還有傷。

別人傷不到他,他自己把自己給傷了,下手還特別狠,雖然和姬玉雙修緩和了不少,但他現在依然有些虛弱。

他白衣之下的肌膚還有燒傷,身上瀰漫的灰燼氣息比往日更濃郁。

這也是晏停雲會去而復返的原因,他應付完了月長歌就想起白日的氣息有些問題,他突然意識到陸清嘉會不會出了什麼事?如果真是如此,那他要殺了他,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何必再等什麼月長歌?

於是他乘著夜色而來,越靠近那只鳳凰,他身上的灰燼味道就越濃重,被陸清嘉發現之前,晏停雲就已做好了現身的準備。

他對他是有恐懼的,那種本能的恐懼,可現在的他不是那個強到難以抗衡的他了。

“瓊華君還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啊。”晏停雲化為魔氣躲開陸清嘉的劍光,他笑著說,“你若真想殺我,為什麼還不動你的鳳凰火呢?難不成……你動不了?”

陸清嘉握劍的力道大了一些,他不說話,只是不斷將劍刺向晏停雲。

晏停雲笑聲更大了:“啊,我知道了,你應當是能動的,只是你動了就會暴露你受傷的事,你的火放不出多少吧?你身上的靈力還沒你剛逃出水牢的時候充盈,誰傷了你?”他猜測,“馬車裡的玉仙子?”

姬玉在結界裡出不去,但不代表聽不見。

她將晏停雲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她掀開車窗簾子望向外面,夜幕之下,陸清嘉白衣如雪,長髮如瀑,身似琉璃。他手握陰寒魔骨劍,從她的角度可以看見,他握著劍柄的手已被魔骨殘存的陰寒之氣侵得青黑了。

對啊,他是有傷在身的,只是昨夜雙修,晨起時他氣色才稍好了一些。

他不像平時那般無懈可擊,是以手才會被陰寒之氣侵擾。

她剛看見他的時候,他甚至還昏迷不醒。

昨夜雙修的時候,他身上的傷她也看得清清楚楚,她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裡,意亂情迷的時候只能捧住他的臉。

姬玉目色複雜地望著陸清嘉的背影,陸清嘉如芒在背。他們感官相通,他能感覺到她心底的擔憂,可他又覺得那或許是憐憫。他不想讓她憐憫自己,更不想她看見他無能的一面,他要她心中他永遠是最強大的那個,無論姬無弦也好,其他男人也罷,誰都不能和他相比。

“你廢話太多了。”陸清嘉直接收了魔骨劍,雙手化出金紅色的火焰,輕笑道,“本想同你玩玩,可你實在急著要死,我怎能不成全你呢?”

他飛身而起,髮絲拂動,衣袂翻飛:“今日便送你和鍾愛的手下團聚。”

話音落下,炙熱奪目的火焰襲向晏停雲,姬玉看著那火光,她本該覺得很踏實的,畢竟將整個夜空點亮的鳳凰火能給人百分百的安全感,可她現在心中滿是不安。

她在想,陸清嘉能堅持多久?

他其實真的堅持不了太久。

但他不會退縮,他這輩子就不知道後退兩個字怎麼寫。

晏停雲對上他自是拼勁全力,五萬年了,晏停雲也時時刻刻都在修煉,雖然涅槃重生的陸清嘉比之前更強大,便是他和溫令儀聯合起來也不是對手,這才有了月長歌的誕生,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受傷了,看他的情況,傷得還很重,他已經不在乎是誰傷的他了,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

終於可以殺了陸清嘉了。

晏停雲興奮得魔氣暴漲,姬玉眼睜睜看著漫天的金紅色被魔氣湮滅,但馬車周圍的結界卻一點都沒鬆懈。

姬玉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忍不住喊了一聲:“陸清嘉!”

一聲呼喚落下,魔氣之中金光乍起,白尾金鳳沖天而起,鳳鳴九霄,四周強盛的魔氣迅速退散,晏停雲躲閃不及,炙熱的火焰將他點燃。

他得感謝陸清嘉現在重傷在身,否則他現在必死無疑。

他逃了。

他沒想到即便到了這個地步,陸清嘉還是那麼難對付。

也是啊,他可是鳳凰一族亙古至今最強的少君,要不然當年他們也不用那麼急著對鳳凰下手,他們怕的就是陸清嘉成功涅槃繼承父位,讓鳳族更難對付。可惜啊,他們那般囚禁他,用了那麼多手段,給他喝了那麼多龍血,他本來金紅色的鳳尾都褪色成白的了,可依然很強。

不過今夜陸清嘉的確是傷了他,可他殺不了他,而且擊退他,還有溫令儀呢。

別以為他不知道他的傀儡還在凡界,今夜這裡動靜如此之大,他不可能毫無所覺。

陸清嘉,你最好快點將傷養好,別死在其他人手裡才好。

晏停雲消失了,魔氣也跟著消失,白尾金鳳從天而落,重重摔在地上,馬車周圍的結界此刻終於退開,姬玉即刻跳下車衝到陸清嘉身邊,將縮小了數倍的鳳凰抱在懷裡。

他身上傷勢加重,血從鳳羽裡滲出來,他低低哀鳴一聲,鳳眼閉合,昏了過去。

姬玉抱著他,這裡太不安全,隨時會有人再來,姬玉不敢磨蹭,抱起陸清嘉就走。

她也顧不上不能使用法術了,找了座山,又在山上尋了一個隱秘的山洞,從儲物戒裡翻出毯子撲在地上,將陸清嘉小心翼翼地放上去。

雖然心裡知道他是男主,不會有事的,可姬玉還是止不住擔心。

她不斷想起他強弩之末時馬車上依然堅固的結界,手下毫不猶豫地將靈力送給他。

漸漸的,小鳳凰化了人形,陸清嘉狼狽地靠在她懷裡,她低頭看他,他緩緩睜開眼,拉開了她的手。

“不必。”

他啞著嗓子拒絕,說完話就開始咳嗽,血從嘴角流出來,粘到了他耳邊的髮絲,姬玉輕輕替他撥開,他的血又粘在她手上,帶著灼熱的溫度。

“為何不必?”姬玉的聲音有些低,“你看起來很不好,哪怕我靈力不多,有也總比沒有好。”

陸清嘉閉著眼睛說:“不必,你自己留著,萬一晏停雲再來,你還能逃。”頓了頓,他勉強睜開眼說,“不對,你現在便走,不必管什麼不能用法術了,回去自有我為你擔著,你即刻前往界門,過了界門就快去蜀山,別再亂跑。”

姬玉看他推她,他沒多少力氣了,自然也推不動她。

“快走。”他擰眉說。

姬玉沒動,她依然抱著他,在他看過來的時候輕聲說:“我若就這麼走了,你恐怕很難為我擔什麼妄動法術的罪名了。”她輕輕摸了摸他的臉,“你還能活著回去?”

陸清嘉被她摸得睫羽顫抖,嘴上不屑一顧道:“一個晏停雲,想殺了我,簡直做夢。”他努力望向姬玉,緊盯著她說,“我是鳳凰,我能涅槃一次就能涅槃兩次,每次涅槃都能讓我更強,何須你來擔心我的死活?”他固執道,“你不要拿那些人族男修的標準來衡量本君,本君……”

連“本君”的自稱都出來了,可見他多想維持這份尊嚴。

姬玉嗓子發澀,也不再提這個,打斷他說:“是,你不必我來擔心你的死活,那我不擔心就是。”她轉而道,“你說要同我一起去蜀山,我等你一起。”

“……其實我知道,你不想與我同行。”

姬玉一怔,愣愣看著他。她其實能想到他是知道的,可以她對他的瞭解,他那麼自尊自負的人,是不會主動戳破這個的。

“你又何必可憐我。”陸清嘉冷冷跪地推開姬玉,“我不用你可憐。”

他單手撐著身子,另一手按著心口,黑白分明的丹鳳眼凝著她:“姬玉,你記著,我同你認識的任何男人都不同,你不要拿對付他們的手段來對付我,我不想要你的虛情假意和憐憫。”

他直白道:“我要便要獨一無二,要便要一心一意,你給不起,你的心給了別人,你沒有了。”

姬玉萬分矛盾地擰著眉,她啟唇想說什麼,陸清嘉直接道:“閉嘴。”

言靈術。

姬玉睜大眼睛看著他,陸清嘉一字一頓道:“現在立刻走,用法術前往界門,過了界門立刻去蜀山,到了蜀山……傳信給姬無弦。”

姬玉急急地想說話,但她說不出來。

“走吧。”陸清嘉再言,姬玉便不由自主地往外走。

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她完全被動地離開,看著她身影在洞口消失,陸清嘉終於無力支撐身體,倒在了她鋪的毯子上。

他半闔著眼睛,低聲自嘲道:“這言靈術,如今也就只對你們人族有效了。”

“……人族,還真是幾萬年都不見長進。”

姬玉的腦子是清醒的。

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她看著自己到了界門,看著自己在一片夜色中奔向蜀山,蜀山守山弟子見到她時都十分訝異,她身上染了陸清嘉的血,形容狼狽,但依然嬌顏玉骨,美色撩人。

“你是何人?……”其中一名弟子站出來問。

姬玉沒有立刻回答,她按部就班地執起腰間合歡宗弟子的身份玉牌,向玉牌輸入法力道:“師尊,我已到了蜀山。”

玉牌那頭幾乎立刻傳來回覆。

“你來了?在哪?”

完成了陸清嘉言靈術的所有要求,姬玉終於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她表情複雜地看著手中玉牌,慢吞吞道:“我在蜀山山門外,還未曾進去。”

“怎麼這個時辰……算了,為師立刻來接你。”

來接她?姬無弦竟然來了蜀山?

這和書中劇情不一樣了。

是因為她說了要來嗎?

他聲音裡滿是擔憂,語氣殷切,可姬玉也知道,他的所有情緒都不是對她。

他要的是他從小養大的那個姑娘。

她不是那個姑娘,那個姑娘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站在原地等著,很快就等來了姬無弦。

姬無弦見她滿身是血,眉眼極冷道:“是誰做的?”

姬玉仰頭說:“不是我的血。”她朝姬無弦攤開手,“我想聯絡尹掌門。”

姬無弦看著她的手心,面色一緊,遲疑道:“你找她做什麼?何事不能跟師尊說?”

“這件事必須找她。”姬玉收回手,“如果師尊不方便,弟子可以試著用傳音符聯絡尹掌門,但想來會有些難度。”

“我沒什麼不方便。”姬無弦僵了片刻,遞給她一塊和她送給陸清嘉那塊相差無幾的玉佩,慢慢道,“用它。”

姬玉點點頭,接過來走到一邊,將靈力注入玉佩不過片刻,尹如煙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這個時辰找我做什麼?你不會這會兒要過來吧?”尹如煙懶洋洋道,“我現在不太方便啊。”

姬無弦臉色有些難看,他寬袖下的手緩緩握拳,觀察了一下姬玉的臉色,她看起來完全沒把這曖昧的話放在心上。

“尹掌門,我是姬玉。”

尹如煙聞言一頓:“玉師侄?怎麼是你?……你找我?”

“是。”姬玉直接道,“瓊華君有恙,尹掌門有辦法找到他嗎?”

“神君有恙?”尹如煙立刻精神起來,緊張地問,“怎麼回事?算了回頭再說,我立刻去尋神君。”

她匆匆切斷了聯絡,看來是有辦法找到陸清嘉的。

姬玉當時只顧著找個藏身之地,也不知道那座山叫什麼,在什麼城旁邊,找尹如煙也是碰碰運氣,還好她有辦法,想來應該是影月仙宗祖師爺留下的吧。

在書裡影月仙宗始終是陸清嘉的忠實擁躉,即便最後知道了真相,明白他們不過是被他利用來復仇的,也還是為他血戰到底。

尹如煙去找他是安全的,她修為也比她高,比她對他有用。

其實她何嘗不想親自回去找他,可她又不知找到了他,他沒事之後該如何和他相處,他又願不願意同她相處。

她不久前才做了決定,註定沒結果就不要開始,可這後面發生的事又讓她很難不動搖。

她發現自己好像……沒有想象中那麼放得下他。

姬玉沉默地將玉佩還給姬無弦,姬無弦接過攥在手裡,低聲道:“你弄成這副樣子,和瓊華君有關?”

姬玉不想說太多,但完全不說也不行。

“我遇見了魔尊,是神君救了我。”她想了想說,“神君在合歡宮代我承傷,此事師尊也知道,他重傷在身還要對付魔尊,如今……”她謹慎地點到為止,“如今他不想見我,正在某處療傷,我有些擔心,便想讓尹掌門去替他護法。”

姬無弦當然看出了她有所隱瞞,他沒說什麼,點點頭,領她進了蜀山,指房間給她。

姬玉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就回頭一眼,好像還在掛念遠在天邊的某人。

姬無弦忍了忍,對她說:“你這一身汙穢,也不知捏個法訣收拾一下。”

他說著就要用法訣將她身上的血和髒汙弄乾淨,姬玉攔住了他。

“不要。”她喊了一聲,自己也覺得突兀,在姬無弦的注視下,她放輕聲說,“……我回房自己來就行,不勞煩師尊。”

她徑自朝姬無弦指給她的房間走去,進屋關門,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姬無弦站在門外,一身紫衣風流華貴,月色點亮他精緻的眉眼,他在那站了很久,久到雙腿都有些麻木了,才慢慢轉身離開。

房間內,姬玉靠在門上,感覺他走了,才微微松了口氣。

她低頭看著滿身血跡的衣裙,想到這些血是陸清嘉的,苦笑了一聲:“用法訣收拾了多浪費啊,這可都是鳳凰血……”

她緩緩褪去衣裙,仔細疊好,手撫了撫裙面,將它們放進儲物戒。

她換了衣服,坐到梳妝檯前,看著水鏡裡的自己。

一張和她本人相差無幾的臉。

卻有著完全不同的人生軌跡。

姬玉攬鏡自照許久,拿出了和贈給陸清嘉那塊一模一樣的玉佩。

輸入靈力,她明明可以讓陸清嘉聽見她的話,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玉佩那頭,陸清嘉仍昏迷不醒,周圍金光繚繞,在無形療傷。

玉佩墜在他腰間,發出淡紫色的光,他毫無所覺,沒有回應。

不知過了多久,紫光終於散去的時候,屋內光線漸明。

姬玉轉頭望向窗外——天亮了,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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