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蒂蓮花,心心相印。
在葉寒心頭殺意澎湃的時候,曼陀羅自然可以在第一時間覺察,抬起小臉,雖然斗篷遮掩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透過聲音,葉寒也能感應到其中的關切。
“你要去殺駱起?”
“嗯。”
葉寒聞言,淡淡回應。
他心已決,非常人可以更改。曼陀羅早就清楚這一點,並且對葉寒心中的憤怒感同身受。
哪怕葉寒不出手,她也會這樣去做的。
因此,她斗篷下的美目只是深深看了葉寒一眼,緩緩吐言:
“小心一點,我可不想還沒成婚就成了寡婦。”
沒成婚你就不是我媳婦,又哪有當寡婦的資格?
葉寒聞言,不由翻了一個白眼,在心底腹誹,但一想到宰殺駱起而心生的緊張也當即舒緩不少。
這就是曼陀羅的目的。
即便是感知到葉寒心底的雜念,也只是一撇嘴,並未多言。
出行征戰的男人,心態最重要。
她是個女子不假,但她更是魔君的女兒。這等要事當前,她還是能分得清主次的。
……
又是分離。
雖然相識不久,但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
尤其是陳逸,當聽到葉寒要離去之時,眼神立刻變得復雜起來。
他本以為葉寒就要賴在曼陀羅身旁了。但沒想到,他竟然會主動離開。
“欲擒故縱?”
陳逸已經把葉寒視為情敵了。
這是一種本能。
因此,只要是葉寒的一切決定,他都會想到陰謀上去,眉頭緊皺,暗自揣度。可是葉寒自然沒有去在意他的心情,最後深深看一眼曼陀羅,他才捏碎腰間玉片,魔井內銘紋法陣傳送部分被觸動,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眾人面前。
葉寒,走了。
玉片不僅記載著前來魔井歷練的武者的身份訊息,更有傳送功能。只要掐碎玉片,便能立刻被從魔井傳送出去。至於落點,自然是魔焰城內隨即某個位置。
掐碎玉片離去的,都是失敗者。
唯有當魔井內只有最後十人時,魔井才會再度開啟。剩餘的十人,自然就是透過魔井歷練,有資格成為魔焰城一員的人。
成為魔焰城一份子,葉寒並沒有這種想法。
所謂晚走不如早走。
萬一堅守到了最後,魔焰城強制要求自己加入,縱然有曼陀羅在,未免也是一堆麻煩。
所以,葉寒走的很乾脆。
在他走後,曼陀羅、王墩兒、陳逸三人也沒有停留太久。此次魔井之行,他們都是各有所得,已經很滿足了。
能再少點麻煩就盡量少一點,並不想引人注意。
三人同時掐碎玉片,化為一道流光消失原地。只是,在他們離去之時沒有發現,魔井第九層最深處,那片原本捆縛著火魔旱魃的虛空內,組成此地根基的銘紋法陣上,一道道絲縷痕跡正在慢慢變得淺薄……
這是銘紋法陣正在步向死亡!
或許是由於它的歲月太久,也許是因為火魔旱魃的那場自爆,不可否認的是,魔井下的銘紋法陣,就要失效了。
或許是幾年之後,也可能是幾十年之後,如果無人覺察的話,它終究有一天會爆發……
……
葉寒離開魔井後,也徑直離開了魔焰城,舉止尋常,並無異樣,沒有引動一絲波瀾。
到達一片崇山峻嶺,周圍罕無人煙,葉寒這才停住腳步,臉色凝重。
他一路都在沉思。
殺駱起,沒有那麼簡單。
首先,他連雲夢瑤的宗門在何地都不知曉。
隱世山野,不知所蹤,更有山門大陣守護,混淆視線和神魂,即便葉寒去了一兩次,在沒有雲夢瑤的帶領下,也不可能獨自迴歸,更別說潛入其中,宰殺駱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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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殺他,必須等他出山門的時候,周圍沒有他人保護,才可實施。
但是,他什麼時候才會從山門出來?
“麻煩!”
葉寒暗暗吐糟一句,尋到一個偏僻的地方坐下,開始調息。
他當然不是因為累,而是準備藉助因果業火,嘗試是否還有其他發現。
這是一個嶄新的嘗試。
在魔井內第一次運轉因果業火的時候,他發現駱起的因果線存在,也能洞察到昔日發生的種種,因此不由在心中產生一個念頭——
“既然因可以展現出來,那麼‘果’呢?”
有因,必有果。
這才能保證命運之道的完整。
葉寒此時要做的便是這個。
“呼!”
神魂牽引,墜入雙眸之間的因果業火陽焰本源凝聚的第二靈紋中,一瞬間,葉寒便看到了“自己”。
捆縛在“自己”身上的有諸多絲線,最粗壯的,還是華天辰那一道。
葉寒原本以為第二粗壯的就是駱起的因果線,畢竟生死為大,他想謀殺自己,當然因果極多。
可是,當他神魂碰觸之後,故事回顧,這才發現,自己想錯了。
出現在他識海中的,是另外一個人——
魔焰城長老,孫居燃!
孫居燃聯絡他的家族子弟孫正,並差遣其尋人襲殺自己和曼陀羅的那一幕映入眼簾,讓葉寒當即臉色大變。
原來雷暴小隊追殺自己和曼陀羅真的是有人在背後指引!
並且還是魔焰城的長老,孫居燃!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襲殺魔君的小公主。
葉寒吃驚過後,迅速鎮定下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孫居燃慘了。
自己擁有因果業火陽焰,可以巡查到這段因果線,曼陀羅自然也可以做到。只可惜,或許是因為相距太遠的緣故,並蒂蓮花的心心相印竟然失效,無法心念遞傳,把這件事第一時間告訴她。
“這件事無需我管,曼陀羅一個人就可以辦到了。”
葉寒把此事暫且丟在一旁,循上第三粗壯的因果線。
果然!
他看到了駱起!
昔日站在山頭聯絡周沐雨的種種再次落在眼中,讓葉寒當即有種熱血上湧,恨不得現在就要殺掉他!
但是,他也沒有忘了,正事要緊。
“果在哪裡?”
葉寒沿著因果線開始搜尋探查,過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神魂之力都險些耗盡,他才終於有所收穫。
四個地名,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巨石城、牛頭峰、潛龍城、鐵血草原。”
這四個地方,有的對葉寒來說極其陌生,從來沒有聽說過,但有的,則很熟悉。譬如:潛龍城!
它正是百城之戰名額,傳奇之路的第一站,有潛龍出海的寓意。這也是葉寒在一路趕往魔焰城沿路道聽途說才知曉的。
至於其他三個地方,對葉寒而言就完全不明了了。
“四個地方,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不日之後,駱起便有可能去這四個地方中的某一個?”
葉寒知道,未來是不確定的,一絲一毫的差池,都可能讓未來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因此,即便有因果業火的幫助,它也只是給自己篩選出了四個地點,供自己選擇。
哪一個地點最有可能?
一瞬間,葉寒直接把視線鎖定在其中之一上。
潛龍城!
這應該是最有可能的。
之所以這般猜想,完全是因為百城之戰。
它是傳奇之路的開端,是每個年輕武者都憧憬的道路。如果自己是駱起的話,定然也忍不住好奇,前去嘗試一番。
如果不幸失敗,也沒有什麼丟人的。
萬一成功,這可就是功成名就了!
“他也想參加百城之戰,為了名額要走一趟傳奇之路?”
“呵呵,好機會,真是也太巧了!”
葉寒一邊思付,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眼神亮起,內裡殺意四濺。
這下子,無疑省去了他大把時間,他完全可以一邊在潛龍城搜尋關於百城之戰的訊息,一邊等待駱起送上門來。
“希望我的猜測準確吧。”
葉寒眯起眼睛從地上站起來,眼底再無猶豫,一片堅定,朝潛龍城所在的位置大步跨去。
潛龍城,傳奇之路的開始。
不用想也知道,這必定是一系列酣暢淋漓戰鬥都開始。
用駱起的頭和血來祭祀這次征程的開始,這是一個頗有意思的開端呢。
葉寒如是想著,嘴角不由泛起一絲微笑,心底殺機不再狂暴,全部按捺心底,看似平和,只是沒有到要真正爆發的時刻。
那一天,也不會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