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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崔璨的煩惱

袁氏對崔家母子笑道:“和你們的口味就好,其實今晚的菜色啊,瑤兒她特地都挑揀了清淡地做,就是顧著你身體不大好呢!”她又順勢誇了女兒一番。於是崔大娘這會兒看到姚瑤,真是越看越喜歡了。就連崔璨也朝姚瑤拱了拱手:“有勞瑜姑娘了。”

飯畢,一屋子女人自然要坐在一起說話,崔璨也只得去姚璞那裡,指導他讀書,再順便等著母親什麼時候聊完了一起回家。

可姚璞還是個孩子呢,今天在學堂已經讀了一天書,這回家來還要讀書,不一會兒他就困了。崔璨看到這個男孩子兩眼迷離的,也不再勉強他:“你先洗漱一番再去睡覺吧。”

“嗯。”姚璞答應著,然後自己走出房間去,想要找個人幫他打水。但是又看到大家都在說話,他又不敢過去插嘴。

最後還是袁氏這個做母親的,先注意到了自己的兒子,她正想起身來去給姚璞打水,但忽然想到自己還有客人呢,再又想到,崔璨不是和姚璞在一起的嗎?於是袁氏果斷支使了姚瑤。

“去,叫你弟弟去睡了,明日他還要上學呢。”

“哦。”平時袁氏其實還是很疼姚瑤的,除非必要,一般她很少會叫姚瑤去幹活,尤其是每當姚瑤累了一天到晚上的時候,袁氏更是心疼女兒的。而此番第一個就想到姚瑤,姚瑤也當然知道為什麼會支使她。

但姚瑤也不能不做啊,便到廚房的大水缸裡舀了一盆水端到姚璞房間,看著姚璞自己洗臉洗手洗腳,然後又替他擰毛巾,再換一身乾淨的衣裳。崔璨因為沒有地方去,況且姚璞又只是個孩子,因此他也就沒有避開。此時看著姚瑤麻利給給姚璞換衣衫,他心裡想著:果然是個很能幹的姑娘。

之後姚璞要上床去睡了,姚瑤看到崔璨一臉尷尬地站在牆角裡,只好說道:“我陪你去院子裡做做吧,你娘和我娘還不知道要說到什麼時候呢。”

“嗯。”他們這是小門小戶的,一家子人都在,從廳堂到院子,其實也都是通透的,因此崔璨也不用太計較這些男女之防,左右大家都看著。

姚瑤找了兩張小凳,崔璨主動幫著提出去了,然後姚瑤又去找了兩把小扇,現在天氣還是有些熱的,夜間已經開始有些小蟲子飛了。然後兩人就這麼搬了小凳出到院子外頭曬月光。

崔璨是個木頭,原本就不愛說話,這時更別旁邊坐著的是個即將和他說親的姑娘家了。於是為了不尷尬,只好由姚瑤來找話題了。

“喂,你娘她是什麼病啊?”姚瑤最近才又和陳壽元那邊學了點本事,也算是出於一點“職業”習慣吧,當然也是出於關心,更是出於找個可聊的話題,她便問了這件事。

崔大娘的病情,並沒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娘她是先天體弱,尤其受不得寒,這樣的天氣最容易發作哮喘,還常說心口痛,看了許多大夫的,直說我娘這體質,這病看來是斷不了根的,只得時常注意些,每當發作時,便是吃藥了。”

“都吃的什麼藥?”姚瑤問。

崔璨答道:“都是一些溫補的藥,太名貴的藥我們也買不起,只是抓謝儘量好的藥材罷了,開藥的就是鎮上的陳壽元大夫,你和他不是挺熟的嗎?”

“哦,是哪個老頭啊!”姚瑤點了點頭。

崔璨已經開啟了話頭,又或許是知道姚瑤和陳壽元相熟,便忍不住多說一些:“我和娘看了好多大夫,都說如果能吃人參的話會好很多,只是我們家賺的那些銀子,一年到頭,能買到些參須就不錯了。”

姚瑤能感受得到崔璨說這話時候的無奈和傷感。這個年代都讚賞和推崇讀書人,可是就是因為要讀書,這些讀書人往往都沒有什麼勞動力,總是靠家裡養活的多。如果崔璨家裡還有父親,或是其他兄弟姐妹也就罷了,偏偏崔大娘這樣的衣服身體,還要獨自把崔璨拉扯大,也是不容易。

而崔璨偏偏是個孝順的,他既想要好好讀書,將來闖出一份功名,讓母親過上好日子,可是他又不能只是讀書,銀子賺不回來,他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母親遭罪。他也是很矛盾的。

袁氏和崔大娘這一晚聊了很久,知道姚瑜在一旁聽著都要撐不住打哈欠了,崔大娘才離開。

“時間竟然都那麼晚了,我也該回去了,孩子們都困了。”崔大娘說。

“是啊。”袁氏也說,“崔嫂你身體不好,正該早點歇息才是,明早啊就不要起那麼早了,賴一下床,也不會耽誤什麼的。”

袁氏笑著送客,到院子裡的時候,崔璨和姚瑤也起身了。袁氏和崔大娘看到這兩人坐在院子裡聊天,都感到很高興,他們兩個做母親的都已經看對眼了,如果這兩個孩子也能看對眼,那麼於將來婚後的夫妻生活,都是好的。

“不要送了,也沒有多遠,我們一會兒就到家了。”

袁氏將崔家母子送到門外,又把燈籠交給崔璨後,這才止了步:“璨兒,要好好照顧你娘,路上當心著點兒。”

“我知道了,嬸子。”然後璀璨便扶著崔大娘回去了,袁氏又領著兩個女兒在門口目送了一回,方才進屋去。

進到屋裡,袁氏就讓姚瑜自行去睡了,至於姚瑤,卻叫袁氏拉住,還想要問問她剛才在院子裡和崔璨聊了些什麼。姚瑤忙地避開,裝作連連打哈欠的樣子:“哎呀娘,我好睏了,你就讓我去睡吧,要不明早起床我精神氣色都不好可怎麼辦?”

袁氏看著天確實也不早了,只得放姚瑤去睡覺,反正姚瑤就算躲得了今日,難道還能躲得了明日?姚瑤得了準後,趕緊地去睡了,明日的事就明日再說。

袁氏看著姚瑤逃跑地背影,只得無奈地搖搖頭,這個孩子……但是袁氏看到姚瑤穿的這一身衣服,突然才又想起來:“糟了!方才讓她穿一身舊衣裳做飯,做完飯卻忘記叫她把新衣裳給換上了!”袁氏很是懊惱不已,好不容易安排了一場見面,卻讓自己女兒穿了這一身灰土一樣的衣服見客,真是百密一疏了。

袁氏頓時決定,明日一定要到鎮上去,就去白柔那個小妮子那裡,務必要給女兒定做幾件像樣的新衣裳,不說別的,就等酒樓開業那天,她也是要穿的。袁氏這麼想著,也去梳洗了一番鋪床睡覺了。

次日,姚瑤一家子果然都起得晚了些,但還是袁氏這個做母親的,心裡記著兒子上學要吃早飯,這才起得來床,給一家人做了早飯——好歹讓姚璞及時吃了去上學。然後等得姚瑤和姚瑜姐妹倆起床的時候,袁氏都已經把家事做好一大半了。

袁氏看到姐妹倆起床,就讓他們倆動作都快些。姚瑤自然也記得,今天她答應了要帶姚家那邊的大房和三房到鎮上去買東西,之後還要教他們做醬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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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瑤加快動作把自己收拾好,就先去了姚家那邊接她大伯娘和三嬸,當然了,又這種好事,姚鳳仙肯定也不會錯過的。

姚家那邊幾個人都也已經收拾好了,很積極地在等姚瑤過來。看得出來大家興致都很高,而且張氏甚至把姚瑾也給帶上了,姚老太就有些不高興的樣子。不過這回姚鳳仙的興奮勁,也沒注意到母親不太開心。

看到姚瑤過來,姚鳳仙還心急得抱怨了一句:“怎麼才來,你這麼懶怠,可像是賺錢的樣子嗎?”

姚瑤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她可是真不想帶著這個姑姑一起。姚瑤也只是跟張氏和夏氏解釋道:“今天可能要累些的,我也是想大伯娘和三嬸你們休息好一點,瑾姐姐也要去嗎?”

姚瑾今天看起來心情也很不錯,不再像之前那種鬱鬱寡歡的模樣了,她說:“娘說能學點手藝總是好的。”

張氏說道:“是啊,我是想著瑾兒她也要說婆家,自己掌握了一門手藝,將來在婆家也能抬得起頭,如果她也能像瑤兒你這般有本事的話,就不用我操心了。”說完之後,張氏又補充一句:“瑤兒你放心,這種東西我們清楚,絕對不會叫瑾兒她教給別人的,這一門手藝啊,只能是咱們自家人攢在手裡才安心呢!”

姚瑤笑著,心想張氏不愧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性子,就這方面,她還是信得過張氏的。可是姚老太那邊皺著一張臉:“你們全都走了,留下我們幾個老老小小的在家可怎麼辦?都不留個人下來伺候著。”

姚瑾一聽,便往自己母親身邊靠了靠,生怕又叫姚老太給抓了去。但張氏可和袁氏不同,張氏可硬氣得很,以往沒有什麼正當理由也就算了,就算是為了不叫丈夫為難,她對姚老太也是能忍則忍。可今日不同,他們是要有正事做的,她可不會叫自己的女兒吃虧。

張氏說道:“娘,不是都說了嗎,午飯我們都給做好放在鍋裡了,你要是餓了自己蒸一蒸,熱了就能吃,我們這是去做正事的,不賺錢回來,拿什麼來養家餬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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