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結束之後,崔璨和姚瑤小夫妻倆在房中說起了悄悄話,姚瑤也正好將自己這一日以來所見的,心中的疑惑和崔璨一起交流一下。而崔璨也要對自己的妻子多加提點一番。
這時便說道了崔元對於姚瑤的態度問題。就崔元那樣子眼高於頂的人,竟然不僅沒有嫌棄姚瑤是一個農戶出身,而且今天還對姚瑤顯得如此熱情,姚瑤只當是因為自己給他生了兩個大孫子,所以崔元愛屋及烏的緣故,但是崔璨卻告訴他不是這樣的。
只聽崔璨又向姚瑤賣起了關子:“你可知道,你遇上了兩個大貴人?”
“兩個大貴人,誰啊?”姚瑤馬上就開始在心裡掰起手指頭數,她認識的人,統共也就是那麼些,進到京城之後,更是一路坐在馬車裡直達家門,哪裡有遇到過什麼人?就更別說還能扯得上安定侯府關係的人了。
“難不成是司徒林正?”這的確是唯一一個,姚瑤認識的,又能和安定侯府扯上關係的人。但司徒林正也只是一個人罷了,崔璨說的是兩個大貴人,那麼還有一個是誰?
又見崔璨搖頭:“是在更之前的時候認識的,你就好好想想,你有認識的誰在京城裡?”
於是姚瑤認真地想了想,這才終於讓她想起來了:“是那對蕭家兄弟,蕭楠玉和蕭楠月!”是了,雖然姚瑤與他們二人都是在清河鎮裡認識的,並且後來有一次,他們兄弟倆帶著自己的父親過來吃飯,她才知道原來他們都是京城的人。並且那個時候姚瑤還吐槽呢,這一家子真的是特別豪!給的小費豪也就算了,甚至是從他們的言談中,姚瑤還能聽得出來,他們兄弟倆竟然是一人一座宅子這麼住的。而且蕭楠玉離開了清河鎮之後,他清河鎮的宅子也完全沒有賣掉的意思,裡頭甚至還養了管家和奴僕,天天給他打掃這麼一座空屋子。
那麼此刻再比較一下堂堂安定侯府,一位已經是侯爵的大官員,他的四個兒子可還全都一起擠在侯府裡住著呢。
姚瑤也果然是猜中了,崔璨對她點頭:“‘蕭’一姓氏乃是我大夏朝皇族的國姓。”
“我就知道他們肯定是皇親國戚!”姚瑤說。
“不只是那麼簡單而已。”崔璨摸摸她的頭,“你遇上的這兩位貴人,那真真是金貴得很的,蕭楠玉,正是當今皇上的皇長子,而蕭楠月,則是皇三子。”
崔璨光是說到這的時候,姚瑤已經驚訝得合不攏嘴了:“那麼……那麼那天來吃飯的那個,那個是皇上!”
崔璨點點頭:“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事兒,原來皇上有去你酒樓那裡去吃過飯,所以你那日很得聖心,皇上也當著父親的面,誇讚過你,兩位皇子更是私下裡對你有許多言辭上的袒護之意,若說皇上還是高高在上,管不到咱們這些家務事,但是蕭楠玉和蕭楠月這兩位皇子可就不同了。
“特別是蕭楠玉,大家都給他一個外號,叫他‘平民皇子’,他不喜宮中權勢的束縛,最喜到民間裡走動,甚至還微服與許多平民稱兄道弟的,他若是說了要偏袒你,給你撐腰,那必是會做得到的。
“而三皇子蕭楠月,與他皇長兄的關係極好,兄弟倆雖不是一母同胞所出,但皇三子自幼喪母,一直養在蕭楠玉的母妃,也就是皇貴妃的膝下,兩人正如親親的兄弟一般,蕭楠玉要管的事情,蕭楠月通常也不會落下。”
姚瑤這時才知道,原來今天剛一見面的時候,崔元對她說,皇上對她稱讚有加,這並不是客套話,而且真的是最近才發生的事。然後又加上蕭楠玉和蕭楠月的緣故,所以崔元才會對她這樣另眼相看,可以不計較她的出身,更可以不計較她之前拋頭露面的在外頭做生意這種事情。害得姚瑤還真當是自己的那兩個寶貝兒子面子夠大呢,果然自己的親孫子再大,也是大不過皇上,打不過他崔元的仕途去的。
知道了背後所隱藏的內幕,那麼這些事情一切就都明朗了,崔璨他們果然是有人在後頭撐腰的,並且準確的說是託了姚瑤的福,並且蕭楠玉和蕭楠月,也都是那知恩善報的。現在姚瑤可當真慶幸自己,當初看到蕭楠玉的時候,沒有直接將他扔掉,而是救進了家裡。
雖說後來確實也對蕭楠月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傲慢態度有些埋怨過,但終究還是好人有好報的嘛。蕭楠玉和蕭楠月,這不就是在別的地方幫了她嗎?
然後姚瑤又想了想:“既然他們這麼幫我,那我要不要也去拜訪拜訪他們才好?”
但崔璨並不贊成:“如果你還只是當初的姚瑤姑娘的話,去倒也無妨,只不過你現在是崔夫人了,更是侯爺府中的兒媳婦了,日後的一言一行都是有御史官盯著的,咱們凡事都得三思而後行,正如你的身份一多,再去拜訪他們,就會有嫌疑了,尤其在皇家之中,對皇子結黨營私的行為尤為在意。”
姚瑤很明白,侯爺府和皇宮比起來,就又是小巫見大巫了:“那麼就是說不能去拜訪他們了。”
崔璨又搖頭:“也不是不能,就是找一個由頭的事罷了,當然如果他們有心,想要自己來見你,那樣也就與我們無干了。”
“由頭我覺得是有的。”姚瑤想了想說道,“父親不是給我鋪子給我嗎?等我的鋪子開張,那就有由頭了。”
“這確實是個不錯的。”崔璨也說道,“不過還有一件事情,我須得提醒你一番,原本這也該是與你無關的,可是既然和皇長子、皇三子都扯上了聯絡,多知道一些也無妨。”
“你說。”姚瑤發現,這回和崔璨說話,那正式漲姿勢的時候了。
接著崔璨又娓娓道來:“這還須得說到朝中的局勢,你必是不懂的,但是這兩年以來,皇上的身體狀況愈下,偏偏東宮主位又空懸,正是鬧得厲害的時候呢!”
姚瑤立刻就明白了,這時朝中在爭太子了,於是她問道:“皇上有幾個兒子,父親又是給誰站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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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璨笑道:“你倒也挺會抓重點,且聽我說吧,皇上現今光是成年的皇子就有六個,未成年的,但是已經參政了的,又有兩個,剩下的還有兩個,雖尚在御書房中讀書,然而這要是爭起那把龍椅……”崔璨在這裡把聲音壓得很低:“凡是生為龍子,誰又會說自己是沒有份的。”
“那麼那個‘平民皇子’蕭楠玉……”既然都是平民皇子了,他也會去爭那個位置嗎?
崔璨說道:“按照現在來看,唯一一個能看得出來無心於皇位的,應該就是蕭楠玉一人了,而蕭楠月,既然養在皇貴妃的膝下,那麼他的位份也是足夠尊貴的,雖然蕭楠月並非皇貴妃的親生子,可皇貴妃的親生子蕭楠玉,已經算是廢了,因此咱們不排除皇貴妃會扶植與自己親近的養子——當然,現在局勢並不明朗,皇上雖看著身體狀況愈下,但也沒有達到那種——‘那種’地步,因此當然也是還沒有人敢第一個就跳出來那麼快的。”
姚瑤一邊聽著一邊思考:“所以說,父親到現在為止,也是不敢明著站隊的。”
“沒錯。”崔璨說,“父親貴為侯爵,又是皇上的寵臣,他的意見定然是會在朝中起到很重要的作用的,因此不到最關鍵的時刻,父親絕對不敢說出什麼大逆的話來,他有可能藉著你的這次機會,站在到皇三子與皇貴妃的身側,但也有可能他的心中早已有了人選,這個我們並不好猜測。”
姚瑤嚴肅了神情:“我明白了,我和那兩個皇子之間的事情,我會注意著分寸,不會讓為難的。”既然崔元還沒有站隊,他們也並不知道崔元心中意屬的那一位皇子究竟是誰。所以姚瑤對於和蕭楠玉他們的交往,也應該點到即止比較好,以防將來如果崔元看中的不是蕭楠月的話,那麼可就要父子反目了。
崔璨欣慰地摸摸她的腦袋:“我就知道你是很聰明的,不過你也不必太過防備了,既然父親現在會看在兩位皇子的面子上,對你表示出來這樣一個態度,那麼也就說明他並不想和這兩個皇子生了嫌隙,姑且看在這一點上,我們也可以猜測父親大約會站在皇三子這一邊的。”
“嗯,我明白的!”這些東西可真是複雜得很,比她做生意還要燒腦。所以說人心最是難測,在這種地方生活,凡是都要先三思而後行,想東想西的,肯定要折壽。
於是姚瑤忽然摸上了崔璨的頭頂,話說她老公看久了也挺英俊的,可是偏偏在官場這麼燒腦的地方上班,以後不會謝頂吧?
崔璨看到姚瑤忽然很是擔憂的眼神去摸他的腦袋,鬧得他也很不明所以地去摸摸自己的頭頂——沒事啊,頭髮還在!
不過小夫妻倆終於談完了正事,加上兩人又是許久未見了,話說小別勝新婚,接下來息了燈,該幹嘛也就幹嘛去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