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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崔璨的身世

姚瑤已經被關在家裡有整整三天了,她快被憋瘋了!還好袁翠芳並不會天天都過來看她,否則情況會更慘。吳淑儀好歹只是她的婆婆,不是她的親孃,因此還會給她留下幾分面子,但是袁翠芳一來,那絕對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她現在每天的活動,就是跟驢拉磨一樣的在院子裡轉圈。當姚瑤這麼和吳淑儀說的時候,把吳淑儀逗得哈哈大笑:“哪有人說自己是驢的?”不過又想起姚瑤就在院子裡一圈一圈散步的時候,別說還真是很像,吳淑儀差點笑得停不下來。

“娘,您就讓我出去走走吧,我也不去別的地方,哪怕您就讓我從咱們家這裡,走回我孃家那邊也成啊!”

吳淑儀終於放下手中的針線活,擔心自己的媳婦兒要真憋壞了也不好:“成吧,我和你一起去親家母那裡轉轉。”

看到婆婆終於點頭答應,姚瑤幾乎要感動到落淚。兩人拿上荷包和鑰匙就出門了,就這麼不遠的兩條街,這一路上的風景,姚瑤都好像沒見過一樣。好久不出門,竟然連糖葫蘆都變得很新鮮起來!

婆媳兩個人,一路慢慢搖到姚瑤孃家,但是站在孃家門口,姚瑤忽然站住不進去:“娘,待會兒您進去,可一定要纏著我娘好好說話,別讓她來煩我。”

吳淑儀苦笑:“你這孩子,你娘她嘮叨一些,不還是為了你好嗎?”

等交代了一番過後,姚瑤才敢推門進去。進去後發現只有姚世江一個人在院子裡劈柴,一問之下才知道,袁翠芳除了嘮叨她的大女兒之外,小女兒也沒放過——姚瑜正每天都讓她娘抓到酒樓裡和掌櫃的學算賬呢!

“那太好了,爹我們坐坐就回去。”姚瑤便拉著吳淑儀去客廳坐下,姚世江也去洗手,學著往常袁翠芳的樣子,給親家母倒茶喝。然後他一個男人,也不好和婆媳在屋裡頭待著,送完了茶水,他就又去院子裡劈柴了。

吳淑儀從客廳往外看去,還能看得見姚世江在院外勞作的影子,她忽然就嘆了口氣:“你爹孃的感情,真是好。”

“嗯。”姚瑤看到吳淑儀的這副模樣,怕不是勾起了她的傷心事,便不敢再多說話。

於是吳淑儀又說:“只要夫妻之間相處和睦,這就是一家人最大的福氣了。”

姚瑤摸摸她的手:“娘,您別去多想那些不開心的事,現在您有我和相公,我們都會孝敬您的。”吳淑儀寬慰地點點頭:“你們都是好孩子。”

後來這婆媳倆,果然也就是在家裡坐了一會兒,就又回去了。路上婆媳倆又順路買了菜,可是姚瑤看到吳淑儀顯然是有點心不在焉的。

回到家後就要做飯,自從知道姚瑤有了身孕,吳淑儀就不放心兒媳婦一個人下廚了,總要去幫一點忙,有個人幫忙打下手的話,姚瑤做菜也能快些,因此也很樂意。兩個女人在家,也吃不了多少,煮上一盆粥就能從早吃到晚了,只是姚瑤畢竟有了身孕,還要吃得營養些,於是每一餐的時候,吳淑儀就會單獨盛上一碗白粥,往里加些肉片,來給兒媳婦煮一碗肉片粥。

這晚也是這樣,姚瑤正在洗些蔬菜,吳淑儀就切豬肉去了,忽然聽得“哎呀”一聲,竟是吳淑儀切傷了手。

姚瑤趕緊跑過去拿出乾淨的手帕幫她止血:“娘,我再不夠肉吃,您也不能切了您自己的肉啊!”她又把吳淑儀逗笑了:“不過一個小口子。”

“娘,您有心事?”這才是重點。吳淑儀摸摸自己的心口:“我這兩日以來,心頭總是覺得不安得很,尤其是今日見了你爹孃,我又想起一些往事來,這才分了心。”

姚瑤一直都在猜,在過去的時候,吳淑儀一定是遇上了什麼讓她極為難過的事情,讓她一直到現在都很難放得下。“娘,您有什麼事情非得憋在心裡呢?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相公他不在,我們兩個就更要相互扶持的啊。”

吳淑儀點點頭:“也是,你也已經嫁過來那麼久了,這些事情也就告訴你吧,那畢竟是你相公的身世。”

姚瑤剛一聽吳淑儀提了個開頭就懵了,崔璨的身世?崔璨還有別的身世?可別告訴她其實崔璨是她婆婆撿來的!

然後兩人飯也先不做了,回到房間裡關上門,吳淑儀才將這個故事娓娓道來:“那個時候,我還是一位嬌滴滴的官家小姐,我的父親,他是兵部侍郎……”這又是一個令人震驚的故事開頭,姚瑤決定,待會兒不管再聽到什麼事情,她都不能再大驚小怪了。

“那時我正二八年華,就看上了一介書生,後來那個書生也很爭氣,她考中了狀元,其實原本已他父親的官職,與我這一個侍郎家的小姐根本匹配不上,可是他考上了狀元,我們就立刻變成門當戶對的了。

“父親不再反對我們的婚事,反而還極力促成,我總以為我的這一生能嫁到一個心愛的男子,就應該圓滿了,可誰讓這世上偏偏就有‘世事難料’這個詞呢?他是狀元郎的出身,深得皇上的賞識,加上家裡本身就有人脈,於是他年紀輕輕就平步青雲。可當年的我,就和你一樣,嫁給他一年多,肚子裡有不見動靜。

“大戶人家嘛,有個三妻四妾的很正常,況且沒有子嗣我也是理虧的,所以他有上兩三個的通房丫頭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後來他的父母要給他娶妾開枝散葉,我也不敢言聲,還好的事,後來我終究是比那個妾室先懷上孩子了,我很開心,我以為他也會開心的,畢竟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這是他的嫡子!可是我錯了,我的孩子根本比不上那個妾室的孩子……再後來,我的第一個孩子無端端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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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吳淑儀忽然緊握住姚瑤的手,那表情似是恨得咬牙切齒。這個時候,姚瑤終於知道為什麼她那天也就被上官蕪昭碰了那麼一下,吳淑儀就氣得變了一個人似的,原來她婆婆竟然是經歷過這麼一段事情的。那些大宅後院裡的陰私之事,想來也著實叫人覺得膽寒。

“當時我悲痛欲絕,我的父親也很生氣,他命我的母親過來,對我的丈夫耳提面命了一番,總算讓我的丈夫有所收斂,他又懂得開始悉心地照顧我了,每個月也會來幾次我的房裡,可是我怎麼能不知道,他的心已經不在我的身上了。

“在那又過了半年多的時間,他慢慢的就又不來我的房裡了,你當是怎麼回事呢?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那是因為我的父親在朝廷裡,失了皇恩!於是他便不用再忌憚我的孃家了!瑤兒,那個時候我傷心欲絕,我才知道當年他娶我,根本不是什麼與我兩心相悅,他只是看中了我父親兵部侍郎的名頭罷了!

“很快,父親就被降職了,而我也由此被他冷落,但可怕的是,就在那時,我發現我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這個孩子就是璨兒,我是真的怕了,雖然他並不愛我,可是天底下的母親哪有不愛自己的孩子?我生怕連這個孩子也像上回那樣不知不覺就沒了,所以後來我就偷偷地跑了,我跑到鄉野裡,扮起了一個農婦……

“還好我在花光了身上銀子之前,遇上了一對好心的夫婦,他們沒有孩子,看到我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我騙他們說是因為我家裡遭難,丈夫死了,所以他們就收留了我,還讓我在他們家裡把孩子生下來,我的本意是不想讓璨兒再和那個男人一個姓氏的,但你說巧不巧?收留我的那一對老夫妻就是姓崔,我為了感念他們的恩情,同時也是希望璨兒長大後不是一個無依無靠的人,所以便讓璨兒認了他們做祖父祖母,姓氏當然也就隨了他們了。

“再後來,那對老夫妻在璨兒還小的時候,就相繼去世,在那位祖母臨走之前,她還好心地告訴了璨兒他的身世,說他們並不是親生的祖孫,後來我在璨兒的追問之下,也只得告訴了他事情的真相,還好這個孩子是真的很孝順,他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並沒有說要回去尋他的父親,反而是向我保證,他日後一定會很有出息,會比他的父親更有出息,然後要孝順我。”

故事的結尾,吳淑儀也破涕為笑,雖然她遇人不淑,但總算生的兒子是個好的,這對於一個母親來講也是莫大的安慰了。

姚瑤摸摸她的手背,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慰她婆婆才好,這個女人所經歷的傷痛,並不是她能切身體會得到的。然後,吳淑儀反過來還要安慰姚瑤:“瑤兒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璨兒變成和他父親一樣的人。”

“嗯!”姚瑤用力地點頭,她相信吳淑儀,因為吳淑儀也一直是在用行動向自己證明著,她是護著姚瑤的。否則就在姚瑤一直沒有身子的情況下,上官家那邊提出如此誘人的條件,吳淑儀就算是要給姚家面子,怎麼的也該會心動才是。

姚瑤摸著婆婆的手背:“娘您放心,相公他也絕對不會變成那樣的人。”不過姚瑤這個時候說出這句話,其實就只是在安慰吳淑儀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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