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您可願意讓言奚看看那對龍鳳呈祥玉手鐲?”
百里老太君單手撐在桌上,胸膛劇烈起伏,“拿去看吧。”
反正那對手鐲她本來也是打算送給杜言奚做見面禮的。百里老太君苦笑的抿著她毫無血色的嘴唇,將手中的鐲子遞與了杜言奚。
手鐲入手冰涼,手指碰上鐲子時杜言奚卻覺出一絲溫潤來。翡翠玉手鐲最是養人,其自身的光澤會隨著帶鐲人的身體素質發聲變化。
杜言奚將手鐲對著光,細細的打量起來。手鐲內部的打磨並不平整,就像是被人隨手找了銳利器具生生從手鐲上扣下來的一般。
“四姐,你覺得這件事可是有什麼可疑之處?”
被點到名的杜九兒卻似是沒有聽到杜言奚的問話一般,愣愣的看向她身旁的百里誠之。
被徹底忽視了個乾淨的杜言奚很有耐心,她握著鐲子,小步走到杜九兒的身旁再次問道,“四姐,您覺得這件事兒可是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女子的聲音清晰的響在耳畔,杜九兒稍愣之後,脫口而出,“沒有!”
“四姐為何這麼篤定此事沒有問題?”
杜言奚將手中的鐲子舉至她和杜九兒之間,透過手鐲中的圓環,杜言奚抬眸與杜九兒對視起來。起初,杜九兒還算淡定,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之下,她變得慌亂起來,“你……你看我做什麼?!手鐲是林嬤嬤親自從庫房裡拿出來的,我不過是陪她一塊去的庫房罷了,你這幅表情是在懷疑我麼?”
杜言奚步步向杜九兒靠近,豔羨的看著杜九兒的裝扮,“四姐,你發上帶的珠花很漂亮。”
杜言奚話題轉開的太快,讓杜九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可女子豔羨的眼神顯然是滿足了杜九兒的虛榮心,她得意的撫上自己髮髻上的珠花,“當然了,這是我姨娘親手種的曼珠沙華,常人自然是沒有見過的。”
曼珠沙華,多吸食則會致幻。
杜言奚總算想起了剛剛那股奇異的味道是在哪裡聞到的了。杜九兒的母親嗜花如命,苑中更是常年種著曼珠沙華,時間久了杜九兒的身上自然也會帶著這股香氣。
杜九兒能在百里府來去自如,想來她的母親也就是杜國公府二姨娘在百里府的地位應該不低。
那二姨娘多少也會些醫術吧……杜言奚曾從一篇野志上看過曼珠沙華配以特製的香膏,可以輕易的操控人心。
“四姐,你為何要蓄意破壞龍鳳呈祥玉手鐲?又為何要設計陷害於林嬤嬤?!”
杜言奚面上的表情忽的一變,色厲內荏的抓過杜九兒的手讓她面朝百里老太君。
“九兒?九兒怎麼了……”
百里老太君還沒有搞不明白杜言奚怎麼突然就換了一幅模樣。她坐直身子,眼睛在杜九兒和杜言奚之間來迴轉了轉。
“祖母,九兒髮髻上的花……是曼珠沙華。”
百里誠之最先反應過來,他耐心的向老太君解釋著曼珠沙華與杜九兒今日身上抹著的翎白茯苓香是相剋之物。
翎白茯苓香一般做成藥熏熏在身子拉傷之時,因其香味獨特自然也可以用於香料。
翎白茯苓香和曼珠沙華混合則是可控制人的心神。
“杜九兒!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百里老太君痛心疾首的怒吼一聲。這便是她無論如何也不同意杜九兒嫁進百里府的原因。就算杜九兒偽裝的再好,也隱藏不了她為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不計一切後果的原因!
“老太君,老太君您難道不相信九兒麼?”
杜九兒著急之下猛的上前抱住了老太君的雙腿,“老太君,九兒是您的親侄甥啊!您為何要去信一個外人說的話?”
“那敢問四姐,既然這手鐲是林嬤嬤取的,與你無關,那為何你的手上會有鏽跡!”
杜言奚此話說出,眾人的視線一下就落在了杜九兒的手上。正如杜言奚所說,杜九兒白皙的手上正突兀的落了一塊鏽跡。
放置龍鳳呈祥玉手鐲的庫房幾乎沒有人跡,庫房上的鎖頭自然會有些生鏽。如若杜九兒真的沒有去過庫房,那她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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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九兒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右手,胡亂的拍著手上的鏽跡,“不……不可能的……我根本就沒有去碰那庫房裡的任何東西!我只是……”
“只是什麼?”
杜九兒猛的反應過來,迅速的住了嘴,“杜言奚,是你!只有你才碰過我的手!是你!”
怪不得,怪不得剛剛二人對峙時,杜言奚會突然伸手去拉她。
“只是你控制了林嬤嬤的心神,借她的手而毀的手鐲對不對?!”
“老太君,那手鐲會變成那樣跟我沒有一點的關係!老太君,九兒曾聽母親說過,當年林嬤嬤也曾心儀過太爺,更是數次提出要做太爺的通房丫頭。一定是她懷恨在心,所以才……”
“杜九兒!
”
百里誠之大喝一聲,打斷了女子的胡言亂語。
林嬤嬤和老太君之間的關係豈容杜九兒挑撥?
當年發生的事情百里誠之多少也有些瞭解,可是長輩畢竟就是長輩,就算當年的事情有些談資又怎可胡亂說出?
杜九兒也知曉自己說錯了話,她立馬住了嘴,喏喏的看向百里老太君,“老太君……是九兒失言了……”
“九兒,你回去吧。你已經是及笄的女子,這樣頻道出現在百里府,對你的名聲來說也不好。”
在離開閣苑時,杜九兒仍是不死心的丟下一句,“可是老太君!富貴鐲遇見妹妹便成為平安鐲,正說明您想的那件事兒在老天看來並不合適!老太君,您定要三思!”
杜九兒被百里老太君下令禁止踏入百里府後,龍鳳呈祥玉手鐲的事情也算是水落石出了。
百里誠之指了一個奴僕去向林嬤嬤解釋了下事情發生了經過,便帶著杜言奚和曲解衡請安離開了。
人愈老,便是愈發的好面子。杜言奚也深知自己和曲解衡兩個外人留在此處只會給百里老太君帶來無盡的尷尬,便順從的跟著百里誠之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