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是這樣？”牧飛星問。
“龍角不是這樣用的。”龍王努力想要坐起來，可是他沒手沒腳，只能在地板上掙扎，“要先去吃小魚小蝦，把龍養大，然後才能吃人，一下子就吃人會撐死的。剛才我被吃的時候多痛苦你知道嗎！”
“現在它沒法子吃小魚小蝦了。”唐楚雲說，“一次只能控制一個生物，以前這個東西可以一次吞噬很多生物嗎？”
“當然，吃得越多威力越大，尤其是吃人。”龍王說。
“一次最多能吃幾個人？”唐楚雲問。
“我不知道，這次是吃了三十多個，龍角已經撐不住了。不過龍角已經用過很多次，還鋸了很多用來配藥。”龍王說，“我估計龍角完好的話，應該能吞噬一兩百人吧。”
“龍角究竟是什麼東西？”牧飛星問。
“我不知道。”龍王說，“我只知道這……這是……”他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說了實話，“是天下集團的東西，史靈說是在一個古墓裡面找到的，我一直想去那個古墓看看，一直都沒去。”
“為什麼沒去？”牧飛星問。
“抽不出時間來，去了也沒用，那個古墓早就沒東西了。”龍王說。
“那個古墓在哪裡？”牧飛星問。
“在省城。”龍王說，“位置是在……是在……我明明知道的，為什麼就是想不起來。”
“記憶受損了。”唐楚雲說。
“是誰叫你來殺我？”牧飛星問。
“是史靈。”龍王說，“他說你太危險了，肯定不會全心全意給天下集團幹活，研究出技術，也不會老老實實拿出來。不如把你殺了，放進箱子裡，這樣更好。”
“箱子？什麼箱子？”牧飛星問。
“箱子就是……我明明知道的，為什麼說不出來？”龍王想要拍自己的腦袋，可是他已經沒有手了，只能在地上扭來扭去。
“為什麼到了關鍵的地方就受損？”牧飛星覺得很奇怪。
“機密事項往往都儲存在一片專門管理機密的腦域裡，那塊腦域受損了，就想不起來。”唐楚雲說。
就好像硬碟壞了，好不容易把裡面的資料搶救了一大半，結果偏偏就是最要緊的資料沒了，恢復出來的全都是愛情動作片。
“我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我變成這個樣子？”龍王問。
“你在屍龍自爆的時候被炸死了。”牧飛星說，“我們只搶救了這麼幾塊出來。”
“龍角呢？”龍王問。
“也炸壞了，只剩下一點碎片。”牧飛星說。
“為什麼我沒有法子違抗你的命令？”龍王問。
“你已經被改造過了。”牧飛星說。
“從此以後我就只能這麼活下去？”龍王嘆了口氣，“嚴重殘疾，沒有手腳，動都動不了，還要完全聽從別人的命令，與其這樣活下去，我寧願死了算了。”
“你很快就會如願以償。”牧飛星說，“你受傷太重，現在只是勉強維持，很快就會死。”
“我還可以活多久？”龍王問。
“一兩天吧。”牧飛星說。
“你不是已經救活我了嗎！”龍王瞪著牧飛星說。
“只是暫時讓你的傷口癒合，其實生命力已經透支完了。”牧飛星說。
“難道我一定要死嗎？我就不能繼續活著嗎！”龍王怒吼。
“你不是寧願死了算了？”牧飛星問。
“我只是說說而已。”龍王說，“我已經活了三百五十五歲，怎麼能就這樣死了。不論付出任何代價我都要活下去！”
“你已經350歲了？”牧飛星一算，“那你不是明朝人？還是清朝來著？”他的歷史不算好，一是沒算清楚，不論是明朝還是清朝，反正都是古代，這傢伙居然從古代一直活到現在？
“我是大明生人，”龍王頓了頓說，“我吃了長生藥。”
“還真有長生藥！”牧飛星吃了一驚。
“有的，原來我是一個王府裡的太監，有一天有個道士獻上了長生藥方給我們王爺，我們王爺一看藥方大怒，把道士殺掉了。藥方裡面有很多荒誕不經的東西，什麼五千年人參啊，八千年的何首烏啊，龍血啊，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龍王說，“其他也就罷了，尤其這個龍血，要去哪裡弄。”
“後來呢？”牧飛星問。
“後來神州陸沉，皇上死在李自成手裡，我們王爺登高一呼，要繼承大統。有忠於大明的義士護送著皇宮寶物來到我們王府，裡面就有五千年的人參和何首烏。又有漁民出海釣魚，遇上大雷雨，見到一條龍從天而落，摔在礁石上，龍血染遍礁石，隨後龍騰空而去，只留下遍地龍血。那漁民採集了一瓶龍血帶了回來，後來再去找，礁石已經被漲潮的海水洗刷乾淨，龍血渺無蹤影。就這樣藥方需要的原料都湊齊了。”
“等會。”牧飛星說，“五千年人參八千年何首烏也就算了，那龍血是真的嗎？一個漁民送了一瓶不知道什麼東西，你們就用來煉藥？”其實也不能算了，人參說到底也就是個草本植物，在陰涼處暗戳戳的活個幾百年還有可能，千年人參已經是傳說了，這五千年人參是怎麼回事？八千年和何首烏就更不像樣了，這四捨五入都一萬年了，何首烏能活這麼久？
“那個漁民一向都很老實，從來不說謊。”龍王說，“王爺把那個漁民抓了起來，拷打了一個多月，前前後後審問了無數次，每次說法都一樣，最後死的時候還最後問了一次，沒有半點不同。”
這些人也真是太變態了，這就害了一條人命。牧飛星搖搖頭說：“就算那個漁民沒說謊，他也只是看到天上掉下來一條不認識的生物，可不見得一定是龍，說不定是被龍捲風掛上天的鱷魚之類。”
灣鱷可以在海里生活，也可以長得很大，現存最大的鱷魚超過六米，體重超過一噸，明朝的時候人少，生態更好，六七米的鱷魚並不罕見，沒見識的漁民說不定就當成龍了。
“那個道士已經死了，只用一張藥方能煉出藥來？”祝婉婉也說。
“我們王爺很是後悔，可是人死不能復生，又有什麼法子。”龍王說，“他花了無數銀子，無數人力物力，終於煉出了長生藥，可是又不敢自己吃，就用我來試藥。”
“那時候皇帝都死了，滿清又要入關，然後你們王爺在這個節骨眼花了無數銀子無數人力物力來煉長生藥？”牧飛星問。
“是啊，要是能長生的話，就算別人全死光了又有什麼關係。就算做到秦皇漢武那樣的功業，最後還不是要求長生。現在直接能求了，中間的步驟就可以省略了。”龍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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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打仗輸了，被人抓住一刀砍了，長生又有什麼用。”牧飛星說，“也不用如果，最後滿清入關得了天下，你們王爺肯定是打輸了，是被人抓住砍頭還是死於亂軍之中？”
“打仗是打輸了，我們王爺可沒死。”龍王說。
“他也吃了長生藥？”牧飛星猜。
“我記得很清楚，當年一爐出了十三枚藥丸，先拿了四枚試藥，我們四個小太監吃了下去，只有我沒事，其他三個都死了。然後我就變得身輕如燕，力大無窮，刀劍難傷。王爺又拿了四個人試藥，這次死了兩個，活了兩個。活下來的和我一樣，但是沒我厲害，我一跳能跳一丈高，他們只能跳七八尺。我用寶刀寶劍才能割出血，他們用普通的精鋼刀劍就可以。又過了一陣，王爺拿出另外四枚來試，這次活了三個，身體只是比吃之前好一點。只剩下最後一枚，王爺下不定決心要怎麼辦。”龍王說，“後來我們找到了那個道士的徒弟，問他才知道，原來剛煉出來的長生藥藥效太猛，身體弱一點的人就熬不過。必須要等一年，火氣褪盡才能吃，吃下去身體不會變強，只是能夠長生。要是過了一年，藥效慢慢褪盡，那就不能長生了，只能延年益壽。”
“你們王爺就吃了？”牧飛星問。
“我不知道。”龍王說，“當時滿清人兵臨城下，我被派去刺殺清軍大將，我一想就算殺了清軍大將，對我又有什麼好處？我是刀劍難傷，又不是刀槍不入。就算刀槍不入，被人抓起來用大錘子砸成肉醬，那也還是會死。我們王爺文武韜略都不行，就像你說的，打仗的緊要關頭還花大量時間資源煉製長生藥。組織起來的軍隊亂七八糟，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和滿洲人根本比不了。我殺了一個清軍大將，人家派別人指揮就是，難道我還能一個個殺下去？所以我找了個地方躲起來。沒多久城破，滿洲人說抓到了王爺砍了腦袋，掛在城門示眾。我悄悄去看過，那個腦袋並不是王爺，後來我又去看了我出城的密道，裡面有很多痕跡，還有些散落的金銀財寶，滿洲人根本就不知道有密道，要不然肯定把密道封起來，就算不封起來，金銀財寶肯定要撿走的。我估計我們王爺是從密道偷偷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