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隆地產裡面坑很多的吧。”牧飛星說。
“比永隆食品多十倍，大百倍。”祝婉婉說。
“如果不清理乾淨就涉足進去，萬一被坑了怎麼辦。”牧飛星說。
“逼著張總先清理乾淨嗎？不行的，永隆地產裡面的坑太多了，張總想清理都清理不來。”祝婉婉說，“永隆地產和永隆食品情況不一樣，永隆地產處理好了，回去總公司做個總經理都沒問題。”
“能清多少清多少。”牧飛星說。
“這倒也是。”祝婉婉說，“不過……還是不行，地產的問題複雜的要死，不是那麼容易能夠清理的。”
“有什麼不容易的，一樣樣排查就行了。”唐楚雲說。
“要排查得懂行才行，我不懂地產行業。”祝婉婉說。
“我也不懂，不過我相信我能把大部分問題找出來。”唐楚雲說。
“說得容易，做起來難。”祝婉婉說。
唐楚雲聳了聳肩沒說話，牧飛星心理活動開了。要是能夠把永隆地產的問題全找出來，找到責任人，從大的方面說，算是伸張了正義，從小的方面說，也是讓祝婉婉保持乾淨，再怎麼說，祝婉婉也算是朋友。
不過就這麼說，祝婉婉肯定不會讓牧飛星插手進去永隆地產。祝好運說得很清楚，牧飛星是永隆食品的總經理。開車到了永隆食品，剛好有一車凍貨過來，搬運工們忙碌起來，大燈把永隆食品冷庫月臺照得一片雪白。
“我還以為要在這裡呆兩年呢，沒想到這麼快就要走了。”祝婉婉說。
“走之前有什麼要交代的？”唐楚雲說。
“其實也沒什麼，主要就是和神豬肉聯廠的生意，這件事你一手操辦起來，由你來接手最好。還有些小生意，前陣子進了一批魷魚，批發給市區各大餐廳燒烤檔，我們給的價錢不怎麼賺錢，主要是想搶生意。等以後生意好了再賺錢也不遲。”祝婉婉說，“我還跟內蒙古那邊訂了100噸羊肉，價錢還算可以，質量應該比我們這邊的好。給了四成貨款，等到冬天賣，到時候你自己看著辦吧，是要佔市場還是要賺錢。”
祝婉婉做的生意還真做的不小，才幾天功夫，又是買魷魚又是買羊肉。魷魚也就罷了，這羊肉可難搞，100噸羊肉不是小數字，南城只有冬天羊肉消費才高，越冷越好賣，要是暖冬，那可就慘了。
“怎麼買了這麼多。”牧飛星說。
“一百噸不多啊。”祝婉婉說。
“怎麼不多，一噸是兩千斤，一百噸是20萬斤！”牧飛星說，“一斤三四十塊，就是上千萬，我們南城市場小，本來已經差不多飽和了，你忽然搞20萬斤羊肉出來，市場能消化得了？”
“我是打算低價衝擊市場，我這些白條羊只要20塊一斤，比其他人的便宜太多。”祝婉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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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貨價20塊？”牧飛星問。
“成本價20塊，到貨價18，再加上冷凍費用，一共是20塊。”祝婉婉說，“我已經算過了，這個價錢絕對是最低的。我們這兒到了冬天，凍羊肉的進貨價一般要22塊23塊，要是碰上特別冷的冬天，還會飆到25塊，我們拿著20塊的羊肉，就是立於不敗之地，要低價傾銷可以獨霸市場，要賺錢能賺得比別人多。”
“那要是碰上暖冬呢？”牧飛星問，有一年南城冬天特別暖和，所有的羊肉餐廳全都生意冷淡，大批大批的羊肉賣不出去，再加上進口羊肉的衝擊，市場上羊肉甚至低到十幾塊。
“那就當賭輸了唄。”祝婉婉說，“能賣多少賣多少，賣不掉的凍上一年明年再賣。”
凍得越久，肉質越差，凍上一年，羊肉的價錢可就差很多，這一賭就是好幾百萬，輸了是永隆食品的錢，賺了刷業績，對祝婉婉來說很划算，可牧飛星受不了。
“能退掉嗎？”牧飛星問。
“定金已經給了。”祝婉婉說，“不過合同上寫明了要雙方同意才能發貨，到時候你去那邊，他們挑什麼羊你都不同意，拖幾年他們就會把定金退回來，寧願不做你這筆生意。”
這算什麼意思啊，還要拖幾年，人家要是不還怎麼辦？
“那時候你再和他們商量，只要把定金價值的羊肉買回來就行。”祝婉婉說。
四成定金，那也是四十噸啊，牧飛星搖搖頭，實在不行只能自己消化，羊肉的生命能量也挺高的，“我想法子在餐廳裡推出羊肉菜吧。”
“你一家餐廳能消耗多少。”祝婉婉說。
“能多一點是一點。”牧飛星說。
唐楚雲火力全開的話，一天能吃一噸肉，一百噸也不過就是一百天罷了。不過那天吃完四噸雞翅，唐楚雲都說以後不要再給她吃雞翅了，現在吃雞都要先把翅膀撕下來。要是一下子吃掉一百噸，只怕唐楚雲連羊都不能看了。
“那真是辛苦你了，我儘量幫你叫多些人去你的餐廳吃飯。”祝婉婉說，“你那邊找到好廚師了嗎？”
“還沒有呢，現在這幾個廚師挺好的，就是忙不過來。”牧飛星說。
“我幫你留意一下。”祝婉婉說。
“永隆地產那邊有什麼問題我們也許能幫忙，就算不能幫忙，多個人出主意也好。”牧飛星還是不放心。
“肯定有很多地方要跟你一起想辦法。”祝婉婉說。
“我們這也忙著呢。”唐楚雲說。
“是啊，你們還要開餐廳呢，又承包了永隆食品。”祝婉婉說。
“這些都是小生意，哪有永隆地產的事情要緊。”牧飛星說。
“到時候再說吧。”祝婉婉說，“你們那兒有早餐對吧。”
“有啊。”牧飛星說。
於是一起去費蘭餐廳吃早餐，這會兒早餐又多了幾個品種，主要是豬雜粥牛肉粥雞絲粥之類，其實都是一樣的東西，先做好一大桶白粥，客人點什麼就用個砂鍋把白粥裝起來，煮沸了把東西扔下去，燙熟了就端出來。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隨便一個小工都能做，看起來又高檔，很受歡迎。
祝婉婉要了個魚片粥，鮮嫩的魚片配上滾燙的粥油，再撒上胡椒粉，味道直衝鼻子。她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差點沒燙了嘴，趕緊喝了一大口茶水，勺子在砂鍋裡畫著圈圈散熱，眼睛偷偷看了牧飛星一眼。這人為什麼就有女朋友了呢。
“太燙了嗎？”牧飛星問。
“是啊。”祝婉婉嚇了一跳，“其實也不怎麼燙。”
祝婉婉吃了一口，還是很燙，她把魚肉噴了出來。好像太尷尬了，祝婉婉只好轉移話題，“其實永隆地產一共只做過五個專案，只要把這五個專案查清楚，公司的秘密就無所遁形了。”
“這五個專案都另外有專案公司的吧？”牧飛星說。
“對，每個專案都有專案公司，專案結束就關掉。”祝婉婉說，“所有資料都應該儲存完好，不過前段時間有個倉庫失火了。”
“全燒掉了？”牧飛星問。
“燒掉了一部分，剩下的怎麼也對不起來。”祝婉婉說。
“難道沒有實賬嗎？”牧飛星問。
所謂的實賬，就是真的賬本，經手人寫來自己看的，其他人手裡的賬全都是假的，包括給老闆看的也一樣。但是老闆肯定要看實賬，所以這實賬其實也不怎麼實在，不過再怎麼說，要看真實開支收入生意過程，實賬還是必不可少的。
“原來有的，燒了。”祝婉婉說。
“備份也沒有？”牧飛星問。
“這種東西誰敢備份啊，被人發現就是罪證。”祝婉婉說，“開發地產專案，凡是有權管理的部門都要來分一份，另外還有不少朋友參股，還有些能拿到政策的二道販子，也要從裡面拿好處。我們是小開發商，想要拿政策，得轉兩三次手，有時候還拜錯廟門，那就更複雜了。裡面的關係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亂得誰都搞不清條理。我父親不是做地產生意的，在這行認識的人不多，自己不懂，只好相信王總。可是越開發這心裡就越沒底，想要收拾收拾，已經收拾不了了。要不是趁著這次機會，只怕就會永遠成為一筆糊塗賬。”
“難得糊塗啊。”唐楚雲說，“就這麼糊塗下去不好嗎？要是翻出來，說不定會牽扯到多少人。”
“不甘心啊，花了那麼多錢，那麼多力氣，那麼多關係，預計利潤一個億，結果只賺了幾百萬，要是你，你能甘心嗎？”祝婉婉說，“這麼多的精神氣力，全給人作嫁衣裳。”
“你去查會有危險嗎？”牧飛星說。
“應該不至於有危險，投資幾千萬在地產專案上來說是很小很小的，人家那些專案動不動就幾十億幾十億，牽扯的錢也不過是這麼點，不算什麼，就算查到了什麼，我們也不會洩露出去。”祝婉婉說。
“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牧飛星還是有些擔心。
“應該不會有事的。”祝婉婉本來沒想說的，這時候一股腦說了出來，不由有點後悔，粥也可以入口了，趕緊大口吃粥，很快把一大碗粥都給吃乾淨，“我先回去了，今後幾個月得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