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媽媽見面的時間是在週六，地點也是在咖啡館。
我和甦醒先到了地方，距離約定的一點半還有半個小時左右，周同姐今天要上班，巴洱姐也去了外地，但因為是常客，咖啡館的小哥哥小姐姐已經認出我們，領我們去了常坐的地方，點過單就離開。
中午的時候，這裡的人還不算很多，我趁著時間將必要的資料都拿出來放在桌子上，在腦海梳理情節。
不多時，王以澈也到了這裡，因為是週末，她穿了一件吊帶牛仔褲，外套選擇的是同樣材質的牛仔上衣，相當陽光的打扮，一進來就帶著莫名的高興和我們的打招呼：“你們來這麼早？”
甦醒揮手回應道：“也是剛來沒多久的。”
但她並沒有繼續說話，轉而將眼神放到我這裡，就算是沒有和他對上眼神，依舊可以感受到她近乎熾熱的目光。
我實在無法忍受，就乾脆的放下手頭的東西問她到：“到底要問什麼？”
“你在做什麼？”
我幾乎是不耐煩的手指點在資料上說道：“這你還看不出來麼？”
“我是說，有沒有興趣將你的推論在給我說一遍嗎，權當是梳理了？”
她的想法對我來說實在是太無聊，想都沒想的就直接拒絕了說：“沒興趣。”
“好嘛。”但她絲毫不在意我的想法，自顧自的擺弄起手機來。
我看到她的位置正處於我們對面，而這裡的卡座只夠六個人坐，我只好嘆口氣提醒她道：“坐到這邊來，林雨他們一會兒就到。”
被我提醒後，她仍然需要想一下才能明白我的意思，然後一屁股坐過來。
這個女人今天很不對勁，如果是平時這種細節她個人就可以注意到的啊。
時間上已經不足以我再次細細思考，林氏姐弟和他們親愛的媽媽已經出現在了門口，並且一眼就注意到我們的地方。
還沒有坐下，吳姨就一臉期待的表情朝我說：“果然還是很在意自己老媽的事情咯？”
對於她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情，仍然這幅表情的情況，我著實不知道如何回覆，並且她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情，還閉口不談的行為，我也不知道作何評價。
總之，我拿出前兩封信的原件遞給她說：“不知道林雨有沒有和你說事情的大概情況，但我想當著大家的面和你確認下，這兩封信是吳姨你寫的麼？”
在看到這兩封信的時候，吳姨微微垂了下眼。
“我還以為問出這句話的會是你爸爸。看起來他的確是沒有開啟這些東西的啊。”
吳姨平時對於老爹的稱呼是——林呆，這次竟然換成了這個？
“因為他和老媽有約定的緣故。”
“所以簡言之才喜歡林呆的。”
說到這句話，吳姨露出很柔和的笑意來。
“既然能想得出這兩封信是我寫的，那就說說你們還推理出了什麼吧。”
她再次換上讓我壓力很大的期待表情，加上氣定神閒的喝咖啡，讓我覺得事情說不定並不如我像的那樣。
“那麼，我的推測是····
到了這裡為止，就是我向他們所說的推理了。”
吳姨微微點頭，很輕微的，如果愣神或是眨眼的瞬間都可能錯過的點頭說：“這並不是全部的推理，最關鍵的沒有說。”
“因為接下來的推理我並不確定。”我如實說道：“我到現在也沒有找出來我錯過了哪裡。”
“為什麼一定認為是自己錯過了哪裡？而不是出題人刻意隱瞞了某些線索？”吳姨的話相當出乎我的意料：“要知道，這並不是嚴格的推理題，只是某個人心血來潮的惡趣味而已。”
這並不是嚴格的推理題，而是某個人心血來潮的惡趣味而已。
聽到這句話我不有的發笑道：“我想不會有人將教導兒女的話藏在無聊的惡趣味裡。”
吳姨舒口氣，百感交集地緩緩說道：“總有一種和簡言之對話的感覺。那你來說說最後的推理。如果你說的出來，那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任務？”這個詞語讓我十分在意，以至於我再次強調追問：“為什麼吳姨你要用任務這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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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呼一聲，明白自己的失誤一樣掩飾道：“就是我自己給我自己留下的任務而已嘛。”
我馬上抑制住自己的興奮，然後喝了一大口咖啡，苦澀的味道刺激味蕾，強制性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大家都不知所云的看著我。
“還真是··淺顯的提示啊。”
吳姨除了輕柔的笑容外，沒有任何表情，她是生意場上的好手，對於情緒的把控我想也是相當不錯的存在。
舒口氣，我開口試探問道：“吳姨，您在高中時期的成績怎麼樣？”
“不怎麼好啊，我沒有考上大學的。”
“最開始呢？”
她搖搖頭很理所當然的說：“也不怎麼好。”
那麼，既然開頭不錯的話，我也繼續說道：“首先是，吳姨你和我媽媽的關係應該是很好的，但成績是兩個極端，原本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遭受了所謂‘文革人’的排擠。”
“大家都處於一所學校裡，不管什麼人都沒有理由排擠作為差學生的林媽媽吧？難道你說的是校園霸凌？”
王以澈問出這種話是讓我一點都不意外的存在，但是後邊的猜測就有點出乎意料了。
吳姨沒有半分想要說話的想法，我只得解釋道：“你以為成績差為什麼可以去在當時就有七十多年歷史羽至高中啊？”
但這依舊沒有辦法讓她明白。
“因為有錢啊···”
“嗷。”
她臉色微微泛紅，誠然如果因為我不清楚林雨家有沒有一輛房車的話，大概會直接做出對比，但實際上我對於他們兩家的資產都沒有具體的概念。
但文革時期無非就是兩種人處於漩渦的中心，一種是文化人，一種是有錢人。
而這兩種，一個是簡言之，一個是吳怡。
“於是，您和我媽媽都是排擠的物件，而我媽媽當時為了幫助你拜託這種事，就和你一起自導自演了一出恐怖故事的對麼？”
吳姨沒有表達對錯，仍然是淡然的笑容說：“繼續。”
還真是難纏。
“關於恐怖故事的話，線索不多，我不是很確定，但依據我的猜測是這樣的——
首先是是恐怖故事的流傳，讓一個可以讓人參與到其中的恐怖故事流傳出來，大致內容是可以和白衣女鬼交易的故事，交易的條件是，佩戴銀色手鐲在晚上去到固定的地點，用特殊的東西做交換就可以。”
我頓了一下，接下來就是說結果的時候了：
“而第一個‘做交易’的就是吳姨你，內容應該是使用財富交換成績這回事，而第二個交易的則是我媽媽，她的內容應該是，使用彈珠交換成績，或是別的什麼無聊的事。
但在第二個人交易的時候，校方忽然出現，抓住了當時在做交易的‘簡言之’。”
如果可以的話，這應該就是最後的結局了吧。我沒有抬頭看他們的神色，自顧自的捧著咖啡看裡面消散的差不多的泡沫。
“實在是很精彩的推理。”
吳姨這麼說後，我抬頭看到她低垂的眼眸。
“因為大家都很嚴格嘛。”
這麼一說，大家都相視一笑，吳姨也再次露出輕柔的笑容。
“基本上都是很正確的了。”她抬起眸子直視我的臉。
“雖然很不想說，但最後是有一點錯誤的呢。”
沒有什麼意外，如果全部都能猜出來才會讓我意外，唯一不確定的地方，我在這個時候問出來：“那麼，關於簡言之透過鬼故事來幫助你這件事，是您請求她的？還是，她主動幫你的？”
吳姨聽了我的話，搖頭說：“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你的問題，因為在當時，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先喝了一口咖啡，大概接下來要說的是個故事：
“在最初的時候，我並不知道被排擠是因為什麼，只知道被排擠這回事，比如常常丟失的作業本，莫名其妙的罪名之類的，而當時我和簡言之並不是在一個班級，我也很害怕這種事情。”
林雨和甦醒兩個人眼神流露出幾分擔憂，這種問題就算放到現在也是相當大的問題把。
“所以，我當時認為解決問題的辦法就是，去找朋友，蘇陽說的對，我們家在當時算是有些錢的，所以我的零花錢大部分都是拿去處理同學關係。
但這樣的效果並不好，每次我和簡言之說這些的時候，她總是很不能理解我的做法，並且教育我說，人與其低三下四的去找朋友，不如把自己變好一些，這樣就會有人來找你當朋友，這種話。
就算現在來看也是很有道理的對吧？
但當時我不這麼認為。”
處於漩渦中心的人，大概都會這樣，嗯，俗語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
“在鬼故事剛剛出來的時候，大家似乎都被這種新奇的事情吸引，排擠我的這種事就減小了很多，直到某天，簡言之對我說，好了，現在事情解決了。”
解決了？但，鬼故事並不是他們商議的結果麼？
或許，並不是。
“可事情並沒有解決。”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竟然露出相當歉意的微笑：“大家的確不排擠我了，轉而直接遠離，不論是交作業還是令作業，我直接都是對接老師。”
“為什麼啊！”
林雨打抱不平的直接問道。
吳姨拍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她。
“在簡言之被通報批評後的幾天，她忽然轉到了我的班級，並且告訴我說——
‘現在，你和我就是朋友了。’”